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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7 章

储钦白要和五阳公司合作的消息不胫而走,近两年来,这家公司出品的电影电视皆是高质量爆款。有人声称储钦白已经亲自飞去洽谈,合作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粉丝集体欢呼。

“终于,这是又有新作品可以期待了。”

“储哥存货确实不多,我不是我中途出事,现在就只有年底的浮生梦了,确实该接一接新的剧本。”

“他只要不退圈我就谢天谢地。想想最近,结个婚闹得沸沸扬扬,他自己又有投资生意,哪天要是突然发声明说隐退,那我这种事业粉可真得哭死。”

“怎么可能,他一看就是事业型好不好,每年作品虽然求精不求多,但也没断过档。”

“希望和他结婚那位别拖后腿,不要搞出骚操作。”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诶,闹这么长时间门完全神隐,如果不是私底下有协议的话,倒确实算个安分的。”

“安分别忘了最开始被爆那帖子,我认为有协议被管束住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粉丝呼求合作的声音很高。

五阳这边不是第一次递出橄榄枝了,原本该他们带人飞去岚城,但这次储钦白却亲自带着人来了,这份诚意,让五阳这边有些受宠若惊。

目前剧本虽然只完成了上半部分。

双方却出乎意料地合拍,从早上在机场接到储哥团队,下午就直接签了合同。

对方的负责人拉住陈灯灯,说“晚上我们订了包厢,叫上储哥一起吃顿饭吧。”

陈灯灯看了一眼拿着车钥匙离开大楼的人,不好意思道“储钦下午有别的安排了,晚餐怕是不能去。”

“是吗”对方跟着看过去,遗憾道“我们公司不少人都是储哥粉丝,还想着晚上能跟他吃个饭合张影呢。”说着又道“这么赶,储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陈灯灯老练道“是私事,也没跟我们说。但大家放心啊,回去我就让公司给大家寄一些签名照过来。合照的话,以后合作了机会也很多的。”

“那谢谢你了灯灯。”

“别客气,储哥很好说话的。”

其他人嘴角抽了抽。

虽然这次合同签得很顺利,但就是过于顺利了。

他们非但没有觉得储钦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反而有些摸不到底。签完合同又走得急,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下午四点,储钦白开了一辆租来的超跑,开进了这吉城有名的蔷薇巷。

这吉城的气候相比岚城要温暖很多。

这个季节,整条街的房屋墙上还挂着各种红的白的紫的各色花朵。

沿着门牌号开始找。

储钦白最终将车停在了一家外面围着栅栏的两层小别墅门前。

能住这里的人都不缺钱,开一辆跑车也并不足以惹人侧目,是一直等到储钦白下了车,才不断有路过的人朝他看过来。

有几个穿着花色裙子的中年阿姨,提着篮子热情上前。

说“哎呦,你是个明星吧”

“好像是的,好像叫什么白来着,高高帅帅的,一模一样。”

储钦白倒是没有否认,点头“储钦白。”

“嘿,还真是。”

“咱们居然也能遇见明星诶。

“不过我说,这位储什么白的帅哥,你是要找人吗”

储钦白看了一眼左手边关着玻璃门的房子,问“我想问问赵教授是住在这里吗”

“是的是的,你找他呀。”

“他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出去遛弯,不过看时间门也快回来了。”

储钦白刚说了谢谢,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只听见一声狗叫,下一秒他就觉得自己的裤脚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

低头看了一眼,一团白白的,恰好是一只博美犬。

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长长的蓬松的毛发,咬人裤脚也并不让人觉得凶悍,反而像是在玩儿。

年近七十的老教授,背着手缓缓过来。

唤一声“淘淘。”

博美就兴冲冲松开了裤脚,仰头冲着储钦白摇尾巴。

反倒是储钦白,在听见博美犬的名字时,瞳孔微微收缩。

然后他蹲下去,把狗抱了起来。

身边的几个阿姨,在旁边热情道“老赵,这位大帅哥找你,还是个明星呢。”

“老赵你是不是新出的那本历史研究的书火了,我看不时就有人来找你,是不是要请你去当电影顾问啊”

教授看了一眼储钦白,又见他抱着自己的狗。

没有理会周围七嘴八舌的打探,推开院子的栅栏,说“进来吧。”

把身后所有的讨论嘀咕留在外面。

储钦白跟着人教授进了屋。

一进客厅就会发现,这栋房子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报纸,很有书香气息,老教授倒了杯水给他,态度不冷淡,但也不热情。

见他接过了才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储钦白跟在后面,“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知您是国内唯一一个知道点内幕消息的,我很冒昧上门打扰,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老教授看了他一眼,“那你说说吧,你想问什么”

储钦白“还是最初联系您的那个问题,范仲青姐姐的夫家,姓什么”

不等教授开口。

储钦白看了一眼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博美,又说“见到您之后,或许我该再冒犯多问问另外一个问题。您的狗取名淘淘,是偶然吗”

原本听见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老教授还没什么情绪。

直到储钦白问出第二个问题,对方反而严肃起来。

并没有第一时间门回答他,而是反问“你为什么要查这些资料要知道那个年代已经过去很久远了,鲜少有人去探究那些问题。至于范仲青,我知道你们拍了个电影,到处查找有关他的资料,但是既然电影都已经拍完了,你研究的却是跟范仲青关系不大的他姐姐嫁给了谁,为什么”

储钦白并没有因为这些问题而露出什么表情。

他让开位置,先示意说“您先坐。”

等到人老教授坐下了,储钦白才在对面坐下。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想了想才说“或许您不信,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许和这家人有关系。这个人对我一样重要,所以我想找找

看。”

老教授原本还听着,问他“这个人多少岁”

“今年二十有六。”

“那不可能。”教授放下手里的杯子,像是叹息,也是肯定,直接说“那家人无后。根本没有人在那个时局里活下来,更别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后人。”

储钦白并没有对这种肯定的语气露出任何不相信和怀疑,只是在听见没有人活下来的时候,微微握紧了手。

教授看他这反应,过了两秒,就说“告诉你也没什么,范仲青姐姐的夫家,姓周。”

咚咚两声,那是心脏在胸腔跳动的声响。

储钦白的声音开始发哑,“确定吗”

老教授干脆起身上楼,几分钟重新下来,给了他一个小的储物箱。

是很有年代感的那种雕花木箱,落着一把微微生锈的小锁。

用钥匙打开。

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全是旧报纸。

有完整版的,也有明显用剪刀剪下来的,因为过于久远,拿起来时需得小心再小心,才不会损伤纸张。

最上面的那一版。

标题赫然是商会会长周兆堂于昨日在商会门口遭遇暗杀,当场死亡。

下面一张,时间门已经是第一版的第二年。

恰好也就是薛奇提到的范仲青的姐姐。

是周兆堂遗孀范秀云,联合大学十五名老师私藏所谓乱党之事。

有的是报纸角落剪下来的后续,无一不和周家有关。

零零碎碎,能拼凑起一个清末大家族周家,在那个时代仅存的留影。

最后的一抹痕迹。

来自于小箱子最底层。

1936年,范秀云病重,周家产业旁落已是结果。

一直到初秋,产业归处却迟迟没有了下文,再一次有新闻,是一则小道消息。

据说周家那位独子,半年前就已经悄然回国。

斡旋于各方之间门,父之死的真相才得以公诸于众,上边两方跳脚,却拿这位富贵滔天的下场新秀毫无办法。

最下边印刷的。

是一行出自他本人口中的话,据说嘲讽得不少人脸色铁青。

时局多艰,周家从无愧于公,无愧于民,今承袭祖训,万不敢懈怠分毫,如有逆言,何为国之蛀虫,诸君可当揽镜自

名淘淘,是偶然吗”

原本听见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老教授还没什么情绪。

直到储钦白问出第二个问题,对方反而严肃起来。

并没有第一时间门回答他,而是反问“你为什么要查这些资料要知道那个年代已经过去很久远了,鲜少有人去探究那些问题。至于范仲青,我知道你们拍了个电影,到处查找有关他的资料,但是既然电影都已经拍完了,你研究的却是跟范仲青关系不大的他姐姐嫁给了谁,为什么”

储钦白并没有因为这些问题而露出什么表情。

他让开位置,先示意说“您先坐。”

等到人老教授坐下了,储钦白才在对面坐下。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想了想才说“或许您不信,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许和这家人有关系。这个人对我一样重要,所以我想找找,吹得了民国口琴曲。

种种种种,均开始有迹可循。

那他继承家业后又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真的,他又为何成为了“周声”

范仲青出身不俗,这周家的小少爷又何尝不是生于锦绣堆。难以想象,这样的成长环境,他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说服了自己接受现世的一切的。

储钦白花了大力气压下情绪,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小小的照片,放在了那则报道上面,推到这位教授眼前,问“您知道这照片里的孩子,是否就是这报道里的周家少爷”

老教授一边拿起眼镜戴上,一手拿起照片。

看了会儿,摇头。

说的是“不知道。”

教授将照片归还,见储钦白对这件事如此上心。

干脆也就透了底,直接说“这位周家少爷并未曾有照片留下来,他死在了1945年。从事了很多年的地下活动,死讯被知晓是因为他曾经姓周,其他所有明面上的信息都被抹除了。”

再一记重锤砸来。

这样的身份,经历,结果,都是沉重的,是和平年代里的人的不曾经历,难以想象。

储钦白眼底卷起浓厚的情绪,翻腾不止。

声音嘶哑“死在1945年”

“是。”老教授指了指箱子,“得到这些信息,并非是因为我多年研究历史的结果,是因为我的母亲。”

“您的母亲”

“这就要回归你的第二个问题了。”

“博美叫淘淘,不是随意取的名字,是因为我母亲养过的第一只狗就叫淘淘。她说那是她家人送的,所有后来养的狗都是一个品种,同一个名字。她幼年和家里走散,只记得一点零散的记忆,后来被一对行商夫妇养大,成年后追寻着记忆去找过家人,这都是她收集留下来的东西。我对外提及的信息不多,你能找到我,也算是一种缘分吧。这个世界上还知道这些的,没有别人了。”

无人记得,好像是那个年代无数人的宿命。

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说的是周声,是那个临行前,还躺在他臂弯让他早点回去的人,储钦白就有种在被刀割的撕裂痛苦。

储钦白克制问清“那您母亲”

老教授笑得释怀,“过世快二十年了。”

“她是周家后人吗”

“不是,只有我亲祖母姓周,是周少爷堂姐。至于我母亲,该唤他一声小叔叔。”

储钦白恍惚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半边天乌云压顶。

周家无一幸免于难。

父死母殇,二十岁的周老板肩挑大梁为父正名。

后来的周声,为国终于黑暗。

这场见面会谈,是一场跨世纪的求证,所见识的真相和事实沉重到足以抽干脊骨。让自认什么没见过的储钦白,想起来也指尖轻颤。

他拎着钥匙打开车门,上车,点火,启动。

脑子里不断闪过和周声说过的每一句话,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越来越发现,都和他找到的这个周声如出一辙。

他甚至不用找周声求证。

心里其实已经确定了百分之九十。

上次扫墓,对着秦若的碑,他说自己心里都没底,如今有了底,开口却好像千斤重。

他要如何问

问他人生几经起伏的感受问他父母双亡的痛苦问他如何死,又如何生

储钦白突然懂了他之前的一退再退。

他不曾经历过想想都觉得痛,面对周声,要从何处问怎么舍得问

远处的天际,闪电翻滚在云层里。

铃声响起。

按了接听。

另一头传来薛奇的声音,“储哥,刚得到消息,储总被几个老股东联合架空,事情挺棘手的。”

储钦白现在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个,“对老头子心慈手软,迟早都有这麻烦。”

薛奇“不过储总紧急找了周总,甫城战略的时候,盛宇和周氏的合作很深。刚有人给我发了信息,周总确定联手,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

储钦白眉宇瞬间门厉了厉。

压在刚得知一切的沉重和现下的不悦,情绪交织复杂。

他脚踩油门,“找人看着他,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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