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铁皮友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灿倒是很愿意相信，前提是自己能站起来。
手脚不听使唤好长时间了，不会是撞击伤了脊椎吧？接下来会是什么？瘫痪？半身不遂？
不管怎么样，首先得谢救命恩人，问题是.......
几分钟前还在玩命厮杀，这感觉有点奇特，更何况他是机器人啊？讲道理他就剩个大脑了，还能交流吗？
圆盘一号收回拳头，将短路的“同胞”推倒，走到苏灿面前，盯着他看。
如果只剩一个大脑还能有视力的话，那就是用那坨红白盯着他看。
红光来回扫描他一直抱着的圆桶，里面淡紫色的液体还在因为刚才的撞击来回荡漾着波纹。
左右手同时伸出，抬起圆桶，圆盘一号将苏灿从肉饼状态下解放出来。
终于获救的佣兵上下眼皮正在打架，意识一片模糊，呼吸变得缓慢。
两根电缆从圆盘一号胸口伸出，一左一右压住他的左胸，随后有节奏的电击四下。
“1001、1002、1003、1004”
“行了行了！大哥我好了！你还真跟着我的节奏电啊？我这是看短视频学来的急救常识，不一定靠谱的啊！”
没有理会他的吐槽，电线收回，忽明忽暗的红光寸步不离身前的水桶，圆盘高速旋转，绿色的信号来回穿梭。
这家伙的培养液都漏了，怎么好像没影响一样，话说他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控制芯片报废最多也就是解放了他的思维，大脑的主人做出的选择，莫非是因为这桶高档货？
挣扎着站起身，两腿跟面条一样打着摆子晃到圆桶旁，差点因为站不稳一头栽进桶内。
扶着桶沿，他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里面的液体。
清凉无不适感，不疼也不痒，没有灼烧反应。外面那帮毒虫天天注射进身体里的东西，这种程度的接触应该没什么问题。
再次伸手，在里面划动一圈，液体没有要凝固的趋势，倒是把自己吐进去的血搅匀了些。
“你想要这个？问题是你没有身体部件能享受了啊？”
也没期待对面能回答，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等着对方作出反应。
圆盘一号放下大桶，伸出右拳，平放在身前。
随后小拇指、无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依次伸直。
握紧成拳，再次张开，重复三次之后，单独伸出一根中指。
停顿片刻，在苏灿以为对方要骂街之前收了回去，这次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阵兴奋的绿光闪烁，接着高举右手，指着自己的大圆盘，里面的大脑培养液没剩多少，最后那点也快变成无色透明的残余了。
看到身前的血肉生物不明所以，铁皮人左拳砸桶，溅出一大滩液体，然后继续用右手食指指向大脑。
“哦，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这高档货倒进你圆盘里？行！那你下来一点。”
苏灿用双手捧了一把液体，来回向下示意铁皮人弯腰。
圆盘再次飞速旋转，又是一阵绿光乱闪，接着膝盖掉线，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主动放弃了躯体操纵？为了“尝一口”也是真拼啊！
顺着自己凿出来的洞滴进去一些，紫红色的液体顺着外壁滑落。他后退几步，以免发生意外。
那紫色终于接触到了大脑皮层，与底部透明的培养液混为一体。刺眼的绿光从铁皮人内部破壁而出，
所有连接缝隙都被闪亮的生机塞满。
电光连续不断，越闪越快，就好像炸弹倒计时只剩最后几秒。
背部散热板强制打开，电流到处乱窜，靠近墙壁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急速升温。
“呼.......呼........”
两臂全部的机枪口弹出，对着天花板，一连串空仓撞击的“咔咔”声。
如果有弹药剩余，肯定能在天花板上扫出一个大圆弧。
发泄一通之后，一号一拍地板，双膝跪在地上，右手指连戳自己的大脑袋。
他的机械身躯忽然多了些韵律和节奏，像一条兴奋的小狗。开饭前伏低身子上下起伏，恨不得主人多喂几口。
苏灿没有立刻满足他，而是指着自己的右爪，提前说明下情况。
“你瞧，你玻璃外罩上那个洞口，有点小！我准备挖大一点，方便液体流进去。”
“你看行不行？”
铁皮人没反应，看他半天没动作，又是重重一砸圆桶。
“行！你老大！等着啊！”
左手扶稳外壁，右手伸出二指沿着之前轨迹继续，很快将破口拓宽到能塞进一个红枣。
这样大脑直接接触空气，脑细胞那么精贵，这不会瞬间感染成批死亡么？脑膜炎警告？
哎，就算他曾是人类，现在都变成这样了，满足他吧。
改造完成的洞口加快了效率，苏灿来回搬运，毫不在乎液体洒了一地。
很顺利灌满整个圆盘底部，水面线停在洞口下方，现在那灰白彻底被紫红色包裹。
从没想过机器人也会抽搐，随着液体的完全浸泡，圆盘一号各个关节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拼接出一系列怪诞的舞蹈。
左手手掌向后弯曲，右臂连续三百六十度大回旋，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起飞。
左脚掌向后右脚掌向前，来回蹦跶，躯干像个大摆钟一样左右撞击墙面。
闹腾了好一阵子之后，一直拼命闪烁的绿光终于稳定下来，机器人在墙上双手并用扣出一段话。
“好兄弟！谢谢你！我火焰鼠强尼从没想过会有今天！死了以后都能再爽一大桶超体兴奋剂！人生真是太美好啦！”
看得出来这大兄弟交流**非常强烈，被房里的人连番折腾，墙面摇摇欲坠，他只能换一边继续。
“你是不知道啊，我活着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穷的叮当响！没想到死了居然能独占一整桶！”
“啊哈哈哈哈！二哥会为我骄傲的！我就是火焰家族最牛逼的！”
这家伙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年纪不会太大。文化水平，跟深蓝城其它佣兵差不了多远。
“道上的规矩我懂！我火焰鼠最讲义气了！你让我爽！我给你卖命！说吧，外面这堆你要弄死谁？让我看看啊.......”
短暂放过这些可怜的墙壁，双腿一阵排气，前胸的警告灯再次亮起。
虚拟屏幕一闪而逝，脑罐上印出一大堆数据流，接着是一连串炫目绿光。
“怎么就剩三个铁皮了？外面这些荷枪实弹带着重炮的是什么？特警队么？”
“哟呵！我这些小兄弟们很勇嘛！雇主的命令不是消灭进来的人么？怎么冲出去啦？”
他本来还想继续写点什么，可是墙壁上坑坑洼洼，再无一块空白。
铁皮人一把抓起旁边还在懵圈的恩人，大步流星冲出地下室，大门早就被他同胞拆了，探测红光来回扫视着满是疮痍的舞池。
马力拉到最大，马达轰鸣，蒸汽爆发，一连串的突突声带着恩人百米冲刺，撞开包厢外壁，直冲谈判现场。
风驰电掣间，苏灿发现夜总会的大门被重炮敲掉了。
看来山鹰帮的人发了狠，估计这就是铁皮人大军杀出去的原因？
圆盘高速旋转，失去发声器官的机器人发出刺耳的连串哔哔声，感觉就像是他在行径间啸叫！
“我他妈天下无敌！我他妈无人能挡！我他妈干碎一切！”
“咚”的又撞开一面墙壁，苏灿脸上被碎石刮的五花六道，还好这家伙还有良心，不是用他开的路。
门口的保镖和马仔早就横死当场了，里卡多双臂断裂躺在地上，那个丢箱子的角头肚脐眼向上没有一块好肉，真正意义上的被打成了筛子。
圆盘一号一瞬间由动转静，带着强烈的汽笛声急刹车，左臂抓起苏灿向前投掷，目标是站在墙角的那个铁皮人。
“艹！至少给点心理准备啊！瘾君子真他妈该死！”
尽力伸展躯体，右手亮出利爪，张开双臂，外套被强烈气流吹开变成小型披风。
他像一张人型大网，又像是一只蜜袋鼯（飞鼠）向眼前的目标滑翔。
忽略掉他无处安放正在乱蹬的双腿，这场面真心挺帅气，可惜这位英雄登场还淌着两道鼻血，破坏了美感。
“呲......”一连串在黑板上乱划的噪音，右爪成功借着惯性突破外壁，内夹层和涂层也没坚持多久，很快只剩最后防线。
圆盘一号右拳抡圆了重击离他最近的那个对手，梆梆两下就给对方“破了相”。
整个房间内全部都是铁皮人的橙色警报灯，控制器闪着蓝色电光根本无法分析正在发生的一切，只有一号还在继续撒野。
他的大脑开始物理意义上的飞速旋转，紫红色的液体因为高速离心力形成小型龙卷，愈发刺激他所剩无几的活跃细胞。
侧边最后一个圆盘终于反应过来，点燃氮气急速拱向他，一号右臂箍住自己的对手，快速转身，将对手顶到身前。
三台铁皮人对撞，中间那倒霉蛋的胸口迅速凹陷裂开。
整个前胸加后背成了电子元件展示柜，破损的电路板到处都是，一阵火花乱冒。
“咦哈！”剧烈碰撞中似乎能听到火焰鼠生前的战吼声。
趁对方被吸引，苏灿继续深入，猿猴一样翻上铁皮人肩头。左手发力，肌肉膨胀，骨骼展开，高举高落，当成是一只骨质榔头，狠狠地砸在自己右手手背上。
“咚”的一下，龟裂纹出现。
接着“咚咚”两下，网状纹路飞速扩张，很快铺满整个表面。
“再死一次吧！”苏灿咬牙拼尽全力，最后一击甚至击碎了自己的掌骨，幸好团块还在工作。
“咣！”的一声，内壁破碎，血爪整体没入。右手像是抓了一把豆腐，淡绿的培养液淌的到处都是。
左手拉住破碎的外壁，右爪充分搅拌均匀，自己的鲜血混合灰白的果冻，加上一点绿色的配料。
这下这份豆腐脑总算是做好了，用勺和用手都能打成碎末嘛。
留下一滩灰白红绿混合的稀粥，苏灿正准备一跃而下。
圆盘一号还是不敌对手，氮气点燃后那凶猛澎湃的推力，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三个铁皮人纠缠在一起，随后集体嵌入他身旁的墙壁。
两米多高的人形大洞将外墙打了个通透，现场的记者欣喜若狂的一顿乱拍，无人机嗡嗡嗡的开始抢占制高点。
人群之中有个刚成年不久的小记者，被身前身后的同行们裹挟着前进。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灿怒吼着转换目标，瞄准墙壁的凹陷处，强行命令双腿再一次飞扑。
他失败了，下半身不堪重负，在铁皮人肩膀上来回晃荡这么久，重心早已离家出走去了爪哇国。
与其说这一击算飞扑，不如说这一下叫硬着陆。
下巴重重磕在碎石坑洼处，颅骨内部遭受一阵挤压，眼冒金星，视线模糊。
他离最近的目标还有半个多人的距离。
再次尝试给双腿点火，发动机一阵高速运转后彻底爆缸。
膝盖放弃接受一切指令，双手不足以支撑自己沉重的身躯，他只能咬着牙撑起上半身，从丹田底吼出。
“火焰鼠！你他妈都死过一次啦！最后拼一把啊！”
“看到那些新闻记者没？留下你最牛逼的英姿啊！”
圆盘一号断断续续闪烁的绿光彻底熄灭，全身的气阀卡住，背后的散热板收回，能源信号挣扎半秒后陷入沉寂。
缸中大脑浸泡的紫红色的液体已经耗尽，只余一层浅浅的透明结晶。
如果大脑也会哭的话？那些大概是他的眼泪吧？
一大片暗斑盖住了外层的粉灰色，霉菌一样的颜色如蔓藤一般攀岩向上。
看着那绿色生机从眼前消失，苏灿再也撑不住了，双眼一闭躺倒在碎石木屑之中。
终于获得惨胜的最后一位铁甲兵，推倒中间夹着的早已报废的同胞，一阵红光扫遍外面的记者。
“我艹！它看过来了！快点卧倒啊！”
“还拍你妈呢！你不要命了？！”
“收回来！无人机全部收回来！这东西你死了都赔不起！”
远处特警队的护卫区也是一片狼藉，“螃蟹炮台”不剩几个，大量浮空车正在搬运伤员。
绿叶生物科技的救援队穿着特殊的防护服，穿梭于人群之中，查看每一位受伤群众的医保缴费记录。
被之前激战误伤的平民躺在原地哭嚎，跟这边大批兴奋的记者形成鲜明对比。
更别提山鹰帮那些惨死一地的帮众们，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至于鬣狗帮，好吧，能看到的基本都是碎沫，终究还是给这个世界留下了点污痕。
野狼夜总会豪气的大门早就没了，正面几处大炮轰击留下无数破洞。还有被整体砸穿的地下室，装饰灯碎成一地的玻璃片，一层包厢被强制连通。
那最著名的舞池更是连一块完好无损的大理石都没能剩下。
不管这场火拼最后谁是赢家，提前恭喜这夜总会关门大吉。
鬣狗拖着奄奄一息的老托尼，狂笑着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原来他早就留了一手，这个会议室保险箱旁边居然藏着一处暗门。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后还不是我赢了！老托尼，你他妈醒醒，快来欣赏我的胜利啊！”
鬣狗比利从碎成七瓣的会议桌废墟下翻出一根针筒，熟练的给自己扎上。
他好像也受了伤，右眼一直紧闭，眼角渗出血迹，大概是瞎了。
只余左眼灵活转动的他兴奋的从地上抓起一把椅子，嗷嗷叫着坐上去，结果那椅子一腿折断，给他摔了一个屁蹲儿。
他也不生气，斜靠着墙壁撑着地面不停地机械扭动着脖子，时不时用脚踹一下进气多出气少的昔日大当家。
老托尼右手手掌齐根而断，白骨从伤口里突出一节。
断面如此整齐，一看就是人为受刑。
左手也不剩几根手指，看来山鹰帮处罚叛徒的规矩，这位鬣狗的帮凶还是学到了点精髓。
暗门后面又走出一位鹰钩鼻的矮个子，正优雅的用丝绸手帕擦拭着双手。
将一切收拾干净之后，转着刀花收起匕首，他走到鬣狗跟前，恭敬的弯下腰。
“大哥，此间事了，我们就按之前说好的方案来，我只要自己的四到六区，剩下的都归您！”
“您答应的货源，还有迷梦公司的关系，过两日等一切收拾妥当了，我再做东再跟大哥商量着来！”
鬣狗比利哼着小时候的儿歌，摇头晃脑回忆着青春年华。
此战之后，他终于能算是深蓝城一位大头目了，帮人苦哈哈散货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哼，想要迷梦的关系！想要老子的货源！可以啊！事先说好的对吧？
问题是你在自己的地盘还剩着一批人，老子手下的嫡系这次可是全折在这儿了，这种时候请我吃饭？
他不回头的招招手，左手按住凳子坐垫，摸索着。
山鹰帮的角头顺从的更近一步，大概是认为对面需要搀扶，他善意的伸出双手。
鬣狗在他耳边呢喃，“你说过几天请我吃饭？在哪吃？在你的地盘，被你的一堆小弟护着！是吧？”
那角头察觉情况不对，刚想后退，鬣狗握紧折断的凳子腿，顺着对方的耳窝狠狠插入！
从鼓膜穿透直入，脑干受损，神经系统瘫痪，角头耳道周围被鲜血堵死，下本身抽搐着倒下了。
很快，血液顺着耳蜗流出，在一片碎石乱坑中一路向北，浸湿了苏灿剩下的左半截袖子。
鬣狗继续悠然自得的哼着儿时的童谣，享受着从不属于野狼夜总会的宁静。
周围没有半点人声，只剩下被打碎的墙板因支撑不住倒地发出哀鸣。
“成群的鬣狗驰骋在草原上，连英勇的狮子也畏惧锋芒，成群结队奔袭万里！哪管对手是豺狼虎豹魑魅魍魉！”
比利站起身，从保险柜里抽出另一把爱枪，熟练的上弹，悠闲的瞄准。
外面的记者瞪大了双眼透过人形大洞见证这一切，角度不佳的摄影师急的在地上匍匐前进，只为找到更好的拍摄位置。
整个西区易主在即！还有比这更劲爆的新闻吗？还有比这更称得上决定性的时刻吗？
最后一台铁甲人完成了任务，在机械的轰鸣声中转身，准备从墙壁的大洞返回。
就在这个当口，挂机装死的苏灿又一次尝试点火，双脚的发动机浸泡着鲜血响应了。
肌肉开始震颤着收缩，大拇指为首的脚趾抠住鞋面。
右手重新上线，利爪早就因为之前的粗暴操作嵌进了肉里，一时半会连拔出来都费劲。
如果不是团块硬顶，左臂早已骨裂加骨折。
几次肌肉过膨胀加摩擦，使整条衣袖破烂不堪，已经能从缝隙中看到里面乌黑发亮的薄膜。
外套上还有风格独特的涂鸦，那是干涸的血，凝结成块的血，缠成丝带的血，染出印记的血。
红光扫描发现了异常，橙色警告灯亮起，气动声重新回荡在这小小的会议室内。
至少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向这边，即使是那些受了伤喘着粗气的特警们，还有那些无辜受灾的居民们。
他们都在等待那终局一响，等待这场冲突的大结局。
鬣狗离他的新王之位，只剩一次扣动扳机。这事他从小干到大，少说做了几千次，射爆了至少五十号人的脑袋。
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这当然是没错，只是失去了食指，要如何扣动扳机呢？
等等，食指？！
苏灿从地上弹起，左拳击地，肌体喘息着回应。
右脚蹬出，还是这个位置，跟他最开始救人那次起始点一致。
身旁依然是倒成一片的马仔，背后还是同样的鲜血淋漓。
闭眼突进，目标就在前面，不用转弯！
全力撞上对方腰腹，右爪弯钩出击，被撞到即将摔倒的鬣狗匆忙中举枪招架这一记夺命钩。
他的判断没有问题，只是痛饮鲜血的红爪过于锋利，右手三根手指齐根断裂，枪身从中间分离，机盒散落一地。
“呜嗷嗷嗷！”
钻心的疼痛深入骨髓，鬣狗嚎叫着想要把对手推开，却被对方抓住机会环住腰腹，又是一击扎入左侧。
三个血洞品字形分布，创面深度直达内脏。
剩下那台铁皮人紧急支援，喷气点火，右拳架起，准备击碎这只装死的臭虫。
它正在飞速接近，可惜用假死战术的不只是苏灿一人。
“轰隆！”
早就已经熄火的圆盘一号绿光爆闪，最后一次喷气推进，从后腰给猝不及防的对手来了一记重击，顶着对方撞开另一边的墙壁。
“砰砰砰！”前方的铁皮人连续还击。可惜对手完全不顾他的铁拳，只是一味的向前突进，点燃最后一点能量冲向特警队的禁区。
剩下的两座还能运转的炮塔立刻锁定目标，顷刻间将两台铁皮人打到警告灯变红，多处短路，冒出黑烟。
圆盘一号扭转身躯，用自己的大脑看向房间里面，他的扫描仪已经报废，全部的动力都交给了腿部推进器。
如果缸中大脑有视力的话，他大概可以欣慰吧。
苏灿已经借着这个机会绕到鬣狗身后，打出了终结一击。
利爪撕开肛门，用力刺入内部，勾住一团乱麻，全力向外拉扯！
直肠率先脱落，接着是乙状结肠，一路向上，直到横结肠卡住。
苏灿后仰摔倒，接近两米的肠子被他死死抓住，越扯越远。
鬣狗倒在地上嚎叫，抽搐着与他拔河，拼命想要把自己的器官一节节塞回身体。
他颤抖着用手抓起身边之物砸向对面，可惜缺了三根手指让他的一切行动都成了泡影。
堵不住的缺口，溃烂的河堤，逐渐形成水洼的鲜红。
他的消化器官散发着臭气，最终和他膨胀的野心一起埋葬在这片乱石堆里。
“这样的死法，确实配得上你的鬣狗之名，下辈子做畜生好好享受吧！”苏灿松开手，躺在地上奋力喘息。
意识断线之前，他挣扎着支起上半身，透过大洞看向外面、
火焰鼠最终倒在黄色禁区里，浑身上下流淌着黑色的机油。
他只当了十秒钟的英雄，留下的是裸露的电路板，四散弹出的机械块，散落一地的齿轮和螺丝。
引擎爆炸，喷气口堵塞，机械臂断电，只剩一只右手缠绕着电火花高举。
那一根食指，正点在半空中，笔直地指向他。
破着大洞的缸中大脑，安静的躺在里面，那终于变为透明的玻璃在阳光照射下反着七彩的光。
“老子是他妈最牛逼的！”耳边似乎有人在高喊。
“你的确是！”苏灿点点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无声的祭奠这位只认识了半个小时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