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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欲照浮生10

谢棠如是见过那些道士炼丹的,许多道士都有一番奇思妙想,比如说把童子尿、处子初潮血拿来炼丹。年少无知的谢世子当时很是震惊了一把,对每日吃几瓶子丹药的先帝钦佩不已,自此之后离他爹养在府上的道士退避三舍。

虽然敬而远之,但谢棠如还是隐约知道,长期服用丹药的人身体会有一些不同,太医令好歹是皇家最高规格的御医,其中的差别没道理瞧不出一点。

要不是这个话题是他自己挑起来的,恐怕谢棠如都要怀疑商清尧是不是在猜忌魏国公府。

但帝王之心素来不可揣测。

纵使商清尧表现的再平易近人,谢棠如也不敢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脸上未曾露出端倪,谢棠如略略有些犹豫:“陛下既然肯让太医令前来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爹恐怕讳疾忌医,拿着棍子把人打出去的情况也有,怕是万一唐突太医令他老人家”

他的话合情合理,恰到好处戛然而止,商清尧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魏国公性情”他沉吟一霎,“较常人有些不同。我命太医令不提丹药之事,只说是例行诊平安脉。”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棠如要是再拒绝,就是惹人起疑了。

于是他道:“那便多谢陛下了。”

商清尧:“不着急言谢。世子先陪我去个地方。”

他说着朝外吩咐了声,内侍唯唯应“是”,随后马车便缓缓穿过青石砖路,一路离了最热闹繁盛的越京中心十二坊。

挑开帘子朝外望过去,谢棠如才发现他们居然来到了越京外的一个村子。谢棠如对这儿恰恰眼熟得很因为他在这儿给人算过命。

谢世子猛地放下帘子,回头便对上商清尧似笑非笑的视线。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直身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陛下来这儿是要体恤民情吗”

“不是。”商清尧否认了,“只是有桩旧事令我困惑,因而想要探寻一二罢了。”

谢棠如果断闭上嘴。

“陛下,世子,到了。”内侍挑起帘子,恭恭敬敬道。

面前是一座茅舍,矮竹篱围成栏杆,零零散散养了几只鸡,谢棠如站在竹篱前,广袖下的手握紧,他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陛下有要事,臣就不跟着进去。便在这里等陛下好了。”

商清尧见此也没有勉强他,轻轻颔首,将内侍一并留下,进屋去了。

谢棠如脸色有点沉。

他方才下马车的时候瞥见茅舍窗户后的人,那是个行动蹒跚的老妇人,恰恰谢棠如也认得。

就是拜托谢棠如帮她找女儿的那位。

人死如灯灭,谢世子也没法让死掉的人复活,只能将女儿已死的事情隐去细枝末节转告给老妇而已。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了结先帝驾鹤仙去,吏部尚书伏法,相关之人也死的死,罚的罚,没料到在商清尧这儿居然还有一出。

与当今这位陛下相关,加上老妇人与宫中唯一有关的便是她女儿。谢棠如不用深思,都猜得到这其中必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宫廷秘闻。

多半与商清尧本人有关系。

上回商清尧语焉不详地提了句后,谢棠如私底下打听过他的身世。商清尧的生母姜华夫人,除了知道她十几年前病死,其他种种就像被人刻意抹去一样。而商清尧的养母郁贵嫔难产身亡,随后商清尧便去了北境戍边。

郁贵嫔是京中一个六品官的女儿,身世乏善可陈,谜团都聚集在商清尧生母姜华夫人身上。

谢棠如的理智克制住了他的好奇心万一他要是不小心听到什么惊天秘闻,那么他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谢世子脑子飞速运转,将眼下的事情迅速剥离出来一一摆在自己面前,最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手心沁出来微微的冷汗。

他再抬眼的时候,商清尧已经走出来,他面色看起来如常,步伐稳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谢棠如心下稍安。

只是一路上的过分沉默,还是令谢棠如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望着商清尧半藏匿在刀锋似的日光下的侧脸,忽而抿了下唇。

算了,还是不问了。

与他无关。

何况问了,也不过是多惹伤心,徒增烦恼。

回了魏国公府,谢棠如打算拿着姜华夫人的事情去问问他爹。不能问商清尧,但是问一下亲爹总不会出事。他爹好歹比他多活了二十几年,该知道点什么旧闻吧

谢棠如心里头盘算着如何从魏国公口里套话,另一头渐霜迎面走上来,她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对谢棠如连礼都没有来得及行。

“薛慈宜受伤了。”

这句表达其实有些语焉不详,但渐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好了。她不知道薛慈宜到底是自己弄的还是府内什么时候进了刺客。

若是前者,从情理上来说根本没有必要,若是后者,魏国公府密不透风,怎么可能出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差点让世子特意交代过的客人被弄死的情况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事情非同一般地棘手。

闻言,谢世子不由得叹气。

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原本对薛慈宜没多上心,只是当作钓出沈遇的饵养着而已,可薛慈宜闹出这么一遭,却不得不令谢棠如思考起来。

沈遇。

短促的两个发音从舌尖滚过一遍,蝶翼似的纤长眼睫垂落,掩住黑白瞳仁里刀锋似的冷意。

谢棠如微微一笑:“带我去看看。”

薛慈宜的伤势极重,还在昏睡渐霜说她的情况有些诡异,薛慈宜自手腕开始向上,两条胳膊都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痕,就如有人用刀在她的皮肤上切割无数下,血管最后爆裂开来,模样极为可怖。

谢棠如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像是死了一样的薛慈宜,眼神微沉。

“这种情况极可能是蛊反噬。”

“蛊”渐霜有些讶异。

蛊是澧州边境岭南之地一个部族善用的手段。这个部族有些奇异之处,他们自称能够沟通天与地,是被神仙眷顾的一族,有许多骇人听闻的手段比如说引雷。虽然记载有些夸张,但事实上确实是开国帝王用了不少办法和十万兵马才征服这个只有寥寥数千人的部落,并给予了他们许多自治的特权,才得以将他们顺利归化成中原王朝的一部分。

因为见识过这个部族的手段,所以律令对这个部族的约束非常严格,不允许这个部族的人轻易离开澧州名义上自然说得好听一点,但约莫就是这么个事实。虽然这么多代下来这个律令形同虚设,可这个部族之避世而居,生活在大山中,从不与外人打交道,倒也对中原人没有什么影响,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活在戏文里的一个被感化的蛮夷部族。

“叫府上的医女查一查。”谢棠如沉声,“若是确定了是蛊那便把沈遇找出来。”

他说的轻飘飘,但这个“找”字实际意义和“抓”也没什么区别了。

蛊通常分为种蛊者和受蛊者,也就是说需要至少两个人才能完成一次种蛊。

薛慈宜受尽虞州刺史的宠爱,又是个没什么人忌惮的闺阁女孩,以她身边的人际关系推断,与蛊能扯上关系的,谢棠如也只能想出沈遇一个了。

可是薛慈宜好端端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

他有点头疼地点了点自己眉心,本来以为捡了个软柿子回来,谁想到又是个麻烦。

比商清尧还要麻烦。

倒还不如叫他现在进宫去和商清尧打交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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