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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他怕什么是周顾理亏,该他无脸面对他才对。

李信校雄赳赳气昂昂地抬头,一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庞映入眼帘,李信校下意识地跟着扯了扯嘴角。

然后发现周顾根本没看他,人家眼里只有自己媳妇,也不知道他媳妇说了什么,周顾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但依旧的那么温柔。

李信校唏嘘不已,就像周顾说的那样,他俩一块长大,开裆裤交情,就没见过他温柔,从来都张狂得很。

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周顾温柔的样子,没想到

臭小子温柔起来,真是人模狗样啊。

李信校不禁回想起自个儿三岁那年,追在周顾屁股后面要跟他结婚的场景,可把周家和李家的大人们笑坏了,后来长大些了还时不时地被提起,几乎成了他年少时期不可磨灭的噩梦。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周顾那张脸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跟年画上的小娃娃一样。

驼的东西太多,累得李信校跟哈巴狗似的张嘴喘大气,而前面的小两口一路上谈笑风生,羡煞旁人。

李信校懊悔不已,今儿个出门怎么忘看黄历了,不过以周顾心疼媳妇的程度,肯定舍不得她做除了烧饭以外的其他家务活,而周顾又经常不在家,家里一定乱得跟狗窝一样,尤其是院子保准杂草丛生,没个家的样子。

如此这般,李信校就有炫耀的资本了,他媳妇性子冷了点,却做得一手好家务,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虽然没种草养花,但见不到一根杂草。

到了周家,李信校再好好地跟周顾摆谈摆谈一下到底什么叫好媳妇,台词都已经想好了媳妇嘛,光是好看怎么得行,贤惠最重要。

远远地看到一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芒果树,而刚在码头周顾提了一嘴中午有芒果奶昔喝,这就让李信校深信不疑那一定是周家了,伸着脖子扫了一眼,虽然没有他想的那么荒凉,但也是乱成了一锅粥,东一块西一块地翻过地,长了不少杂草。

更别说还有隔壁那家作为参照物,你看看人家,多有规划,菜地是菜地,花园是花园。

近了,瞧得更清楚,每块菜地都种上了菜苗,绿油油的一片,李信校认不全,也知道品种不一样,待成熟采摘,根本吃不完,每天变着花儿地烹煮各种新鲜蔬菜,在老家可能不算什么,但这是海岛啊,太奢侈了,李信校真的太羡慕这家男主人了。

不过他也就羡慕这一天两天,不辛苦,不像周顾就住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多难熬啊。

李信校从车上下来,主动跟周顾搭话,指着那家院子里的菜地问,“那是茄子苗吧”

他也要往周顾伤口上撒盐,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周顾点头。

“还有大白菜、小白菜、油麦菜,”李信校笑呵呵地继续道,“最边上搭了架子的那两个是啥菜啊”

“好像是西红柿和四季豆。”周顾回答,在此之前,他也不认得这些菜苗,还是媳妇逐一介绍。

对于周顾答上他的提问,李信校表示一点不惊讶,毕竟他就住隔壁,语气夸张地赞叹道,“这家女主人真是能干啊,你看把菜架搭得多漂亮,是吧老周。”

“是啊。”周顾也这么认为,前个儿回来一进院子,看到院里这番景象,他都怀疑自个儿是不是走错门了,这哪儿是菜地啊,分明是艺术展览馆。

李信校再接再厉,“这家男主人也太幸福了,是吧老周。”

“是啊,”周顾搭上李信校的肩膀,勾着唇角悠悠道,“老李是不是很羡慕”

“这搁谁不羡慕尤其是你,就住人家隔壁。”李信校紧盯着周顾,哪怕一点细微表情也不肯放过,看他这只死鸭子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不羡慕啊,”周顾呵地一声哂笑,“因为这就我家啊。”

“”李信校做最后挣扎,“你家不是隔壁吗”

周顾揽过阮娇娇肩膀,“娇妹,老李夸你贤惠能干呢。”

阮娇娇谦虚道“隔壁黄大娘死活一根菜苗发不来,我这边随便一种就长这么好,只能说运气好。”

李信校“”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阮娇娇同志给周顾带坏了,都学会跟人臭显摆了。

“我才是运气好,娶到娇妹这么温柔漂亮这么贤惠能干的媳妇。”周顾忍不住低头在阮娇娇发间落下一吻。

阮娇娇脸红地往他怀里靠。

李信校以为她害羞了,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周顾那个臭小子一样厚颜无耻,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早上没洗头,出了好多汗,是不是很臭啊”阮娇娇仰起小脸,然后指着自己的脸颊,“四哥,这里不臭。”

周顾再次低头,在阮娇娇脸上亲了一口,宠溺道,“不臭,媳妇哪儿哪儿都不臭,媳妇最香了。”

李信校“”

到底有完没完了

“老李,你媳妇是不是也在家种了好多菜啊”周顾怀拥美人,扭头问李信校。

到地儿之前,李信校有多想跟周顾摆谈媳妇现在就有多想挖个洞钻进去,指着隔壁院子强硬转移话题“老周,你看隔壁媳妇多懒啊,家里长这么多杂草也不管。”

话音未落,秦常民走了出来,一脸不悦地跟李信校打招呼,“李参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李信校心里突地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副团就住周顾隔壁,挤出笑脸,讨好地找补道,“老秦,这你家啊,我就说谁家杂草能长这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种的花呢。”

秦常民冷声呵呵,看向了周顾。

“老周,都到家门口了,也不领我进屋参观参观”李信校迫不及待逃离,就怕秦常民当面拆穿他。

不参观还好,一参观,李信校都要哭了。

阮娇娇不仅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更是随处放置了不少小摆件,扑面而来的温馨感,像是他们已经在这儿住了好久,给人一种真正的家的感觉。

“进房间看看”周顾提议。

但李信校累了,“房间过于私密,还是算了吧。”

“咱俩谁跟谁”周顾将人拉进去,然后指着墙上的画像,凑脸过去,“娇妹给我画的画,是不是一模一样”

李信校疲惫不堪地点头,这阮娇娇同志到底咋回事啊天底下还有没有她不会的东西了

周顾骄傲得很,“我出去大半个月里,娇妹天天看着我的照片画画,你就说我是不是聪明绝顶”

李信校没听明白,人家画画跟你聪不聪明有啥关系

“就我这张脸,”周顾甩头,帅气,“一眼足矣,更别说天天看,娇妹还不得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

李信校“”

无言以对,毕竟他小时候也被周顾那张脸迷得不要不要的。

“老李啊,虽然你比我结婚早几年,但有句老话不还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我传你经验,你得记心上啊。”周顾小尾巴快翘天上了。

李信校只求阮娇娇同志快些把饭煮好,救他于水深火热中。

“老李,我家露台也种了好些菜,我带去你瞧瞧。”周顾拉着李信校往阳台走。

李信校一脸生无可恋,“老周,那么多菜,小嫂子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不去搭把手吗”

“还是老李思虑周全。”周顾也不带李信校参观阳台了,而是把人一块拽进灶房帮忙。

然后小两口就旁若无人地腻歪起来,李信校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大嘴,叫你话多

却也不得不承认阮娇娇同志的厨艺,这一点,周顾没有吹牛。

腊肠炒荷兰豆、蒜蓉生蚝、炒合菜、香辣花甲、紫菜蛋花汤,还有三份煲仔饭,光看卖相就很好吃。

蒜蓉生蚝里面加了粉丝和黄灯笼椒,一端上桌,扑鼻的香味,最上面撒了几颗葱花,更是添了几分鲜美。

李信校跟周顾一样,很少吃辣,他媳妇也是北方人,再加上有俩孩子,所以家里饭菜都比较清淡。

上岛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品尝海城的黄灯笼椒,比他想象中更辣,鲜辣一绝,也比他想的好吃,辣而不呛。

辣得他嘘嘘嘘,还是连着吃了两个,才转了筷子去夹他最喜欢的腊肠炒荷兰豆,眼睛一下睁大,果然比国营饭店炒得还要美味。

要是在家里,他肯定盯着这个菜一直吃,但阮娇娇同志的厨艺实在太好了,让李信校实在好奇其他几个菜。

炒合菜不错,香辣花甲很够味,就连岛上最常见的紫菜蛋花汤,也是李信校吃到过的味儿最浓郁的。

最后是今儿个中饭的重头戏,煲仔饭。

阮娇娇揭开锅盖,热气散去,才见摆盘非常漂亮的煲仔饭庐山真面目,铺了色泽亮丽的腊肠和青菜还有香菇粒。

将饭菜搅拌均匀,李信校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米饭颗粒分明,看着很硬的样子,却香软可口,而且每粒米饭充分地吸收了酱汁,鲜得恨不得把舌头一块吞了。

“大米下锅之前浸泡了半个小时。”阮娇娇贴心地解惑答疑,客气地再次道谢,“不过这次煲仔饭之所以成功,得亏了李哥带来的广城腊肠,赋予了煲仔饭的灵魂。”

李信校一口煲仔饭,一口腊肠炒荷兰豆,别提多美滋滋了,然后小声念道“不幸中的万幸啊。”

给周顾逮到,是他的不幸。

但万幸的是腊肠和荷兰豆落到了阮娇娇同志手里,这才没浪费食材,甚至是锦上添花,要是拿回去给他媳妇做,指定做不到这么好吃。

阮娇娇也吃得一脸满足,又香又脆的锅巴怎么吃也不够,很快见底,阮娇娇意犹未尽时,周顾将自己的锅巴夹到她碗里,“我喜欢吃软饭。”

“是啊,年纪大了,牙口不好,”李信校很欠揍地接了一句,“老周,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比小嫂子大十多岁吧”

周顾脸一板,语气严厉纠正道“不是十多岁,只大九岁好吗”

遇到阮娇娇之前,周顾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在意自己年纪,反而觉得男人嘛,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越丰富,才更加稳重有魅力。

可是现在不用李信校提醒,他都觉得跟媳妇比起来,他好老啊。

奔完三就四十,步入中年油腻大叔行列。

而他媳妇还是一朵娇花,就算再过十年也是。

“怎么才九岁我记得你今年二十九啊。”李信校难得见周顾这么在意一件事。

“这不还没过二十九岁生日嘛,”周顾眼角余光瞥着阮娇娇,就怕对方嫌弃自己,“我说自个儿二十八怎么了”

“你是除夕过生对吧”李信校算了算日子,头头是道讲给周顾听,“也就还有一个月二十九,小嫂子十月份过的生日,所以你比小嫂子大九岁九个月”

周顾咬牙,“读书那会儿怎么没见你算术这么好”

“人嘛,总得进步不是。”李信校心情无比好,今儿个真是走狗屎运了,居然亲眼目睹大院恶霸吃瘪。

阮娇娇一只手撑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四哥比我大九岁九个月啊。”

“可能还不止,”李信校装作无意地提了一句,“我比我媳妇也就大三岁。”

“九岁九个月”阮娇娇莞尔一笑,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欢喜,“这说明什么四哥,我俩一定能白头到老,天长地久,这是多么好的祝福啊,老李哥真是有心了,专门算一遍给我们听。”

李信校“”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媳妇没有嫌弃他,周顾劫后余生大舒一口气,然后跟李信校秋后算账,“老李,下回记得带弟妹一块来家里做客,我得好好跟她请教请教才行。”

“请教什么”李信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顾轻笑一声,“你藏那么多私房钱,她都没有发现,一定有啥过人本事。”

李信校刷地站起身,深鞠一躬认错道“四哥,我错了。”

还带威胁人的,不是人啊不是人。

吃完饭,李信校就想溜,周顾强行将人留下,“娇妹在做芒果奶昔,你一定得喝点再走。”

看在阮娇娇的好厨艺份上,李信校明显有些动摇。

“芒果奶昔,”周顾拖长尾音,掩不住的骄傲,“你听都没听过吧今儿个要不是在我家,你可能这辈子都喝不到。”

李信校在心里骂了一声娘,人活一世,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大院我还有个老战友,关系也挺好,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去他家走一趟吧,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说话间,阮娇娇端了两杯奶昔进来。

小日子过得蛮有情调,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玻璃罐,芒果奶昔盛里面特别好看,橙黄的芒果汁搀着雪白的牛奶,最上面铺一层小方块的芒果粒,还有一小枝薄荷嫩芽。

玻璃罐插了一根翠绿的竹管,并且配有一把木质小勺,手柄那端是一朵雕花。

太精致了吧

李信校想要端回家给自己媳妇学习。

“老李你不是赶时间吗走吧,我送你出去。”周顾嘴上这么说,却又端过一杯芒果奶昔,当着李信校的面,美滋滋地吸了一大口,夸张地感叹道,“哎呦,这也太好喝了吧”

李信校跟着咽口水,“其实也不赶这会儿。”

然后端过另一杯芒果奶昔狂饮两口,满嘴鲜香,芒果在嘴里爆炸了。

“怎么样我媳妇厨艺好吧”周顾问。

李信校忙不迭点头,“好。”

“我媳妇好看吧”周顾又问。

“好看。”李信校已经彻底迷失自我,不管周顾说什么,他绝不反驳一句。

周顾拍他肩膀,恶作剧地开口“喊爹。”

“爹”李信校喊完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周顾,我大爷”

阮娇娇看着周顾跟儿时好友嬉闹,满眼温柔,没想到老周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以后他俩的孩子要是随他,还不得把家里房顶掀翻。

芒果奶昔喝完,李信校赶紧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周顾今天特别针对他,好像他哪儿得罪了他似的。

难道已经知道他躲他的事儿了又不太像,不然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李参谋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在发小家里多坐会儿”

李信校从周家出来,迎面撞上住在隔壁的秦常民,“不坐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去等一下,老秦你怎么知道我跟老周是发小”

“就昨儿个吧,跟老周喝酒,随口唠了几句。”秦常民呵呵笑道,让你背后说我媳妇坏话,现世报了吧。

心脏怦怦跳,李信校紧张死了,“唠什么了没说我也在岛上吧”

“你是我团的参谋,我这个副团住岛上,你难道还能住海里啊”秦常民知道李信校紧张什么,拍他肩膀安慰道,“不过老周知道后也不是很生气。”

“不是很生气是多生气”李信校忐忑不安。

秦常民轻轻地来了一句,“他就甩了酒杯,骂了一声龟孙。”

“呵”李信校回头,感叹道,“老周结了婚长大了,也越来越斯文了。”

这要放以前,还不得把他摁地上摩擦,但越是这样越让人害怕,笑里藏刀有没有

“老周,”李信校冲屋里喊,“那五百块钱就别还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保命最重要。

周顾笑嘻嘻地探出个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不还也借,”见过求着别人还钱的,没见过求着别人不还钱的,李信校太卑微了,“咱俩谁跟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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