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怪谈与噩梦重合
听到这个消息,瘫坐在地上的程风一脸难以置信。
“你说夏哥怎么了?”
舒毅注视着面前抖成筛子的“人”,一抹不忍的神色从眼底浮现,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口气,说:“夏成安已经疯了,目前被关在帝都的青山精神病院,所以清楚这件事始末的人,就只有你了。”
说到这里,对方似乎是想到了点什么,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他也不着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注视着。
“难道你甘心,就不想报仇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里没有夹带任何情绪,却宛如恶魔蛊惑人心的低语,“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把夏成安带回来。”
此话一出,程风的脸色大变,那双流着污血的黑窟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连接下来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难道你知道……”
“他和你一样,灵魂被剥离。”舒毅顿了顿,“只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他究竟去了哪里。”
“……”
“你是不是知道夏成安在哪里?”
“……”
程风低下头,被开了瓢的脑壳粘连着碎裂的颅骨,和少许毛发。
皎洁的月色透过他的身体,倾洒在枯黄的野地上,就像是落了一层银霜,愈发显得清冷孤寂。
起风了。
从荒野里吹来的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湿润气息,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淡淡的幽香。
他们在沉默中度过很长时间。
原本挂在天边的圆月,已经爬到头顶往上的位置。
等待了许久,舒毅脸上的神色平静依旧,望着瘫坐在地上犹豫不决的“人”,淡淡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你在顾忌什么?事已至此,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或者说,你并不想让夏成安回来?”
程风紧紧抿着嘴,就像是在隐忍着些什么似的。
片刻后,他咬咬牙,还是作出了选择。
沉重的声音最终在脑海中响起,听上去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由于整个人的模样已经狼狈残破得不成人形,舒毅也不好根据对方的表情变化之类的标准,来判断眼前人的真实状态究竟是怎样。
“我确实知道夏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将人带回来。”程风的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在小镇北边的山林深处……”
听着对方的描述,舒毅不由得皱起眉头。
按照程风的说法,他和夏成安当初走进山林腹地进行考察,鉴于彼此都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并没有把天黑当回事,不约而同选择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完成最后一点考察任务,计划第二天再按照原路线返回。
而就是这一个决定,让他们追悔莫及。
“我们把白天勘测到的一处形似弹坑的凹陷谷地,定为最后一项勘测指标,而就是在那里,我们遇到了那条人首蛇身的怪物。”
想到这里,程风用双手捂住脸,语气里满是懊悔和挣扎。
他停顿了片刻,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后,继续说道:“那是条完全脱离生理范畴的怪物,力量和机能远超人能做到的生理极限,身上鳞甲的坚硬程度堪比金石,我们用激光刀才勉强将其划破……”
再往后就是被逃亡的过程。
面对几乎不是同一个维度世界的怪物,他们的挣扎并没有太大意义,无非就是将面对死亡的时间延迟罢了,
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至于尸体最终为什么会出现在距离谷地几公里外的小镇附近,夏成安侥幸逃过一劫的原因,程风不得而知。只晓得自己再次拥有意识时,便已经是被困在这株小小的矮灌木中,太阳的曝晒令他的灵魂日愈羸弱,日积月累也就形成了如今残破的局面。
听上去很荒谬,若不是亲眼所见,也只会被当是一段只存在于流言中的怪谈。
但抛开表象,从本质上看,此番遭遇总的来说,更偏向于是一场性质恶劣的意外。
舒毅神色凝重的注视着对方,似乎正在判断有几分可信度。
良久后,他狐疑的再次询问道:“你一直被困在这里,是从何得知夏成安的去向?”
“这个我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如果你不信,那么我也没办法。”
信,或者不信,仅在一念之间。
程风现在的情绪状态犹如过山车,从沉重低落到激动失控,然后变得郁郁寡欢,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和理智。
“舒毅,你到底是谁?”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从他口中说出,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能是谁?如你所见,不过是一个体质相较而言,显得有那么一点特殊的普通人,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舒毅很坦然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接着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让你信服。”
程风听到后面这句话时,似是自嘲的轻笑了一下。
“直觉告诉我,你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
“也是……”
……
凄清的月色,照在小镇的青石长街上,道路两侧土房倒映下来的影子错落有致,犹如只存在于二十世纪早期黑白照片里的城市缩影。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耳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轻微的脚步声。
“哒——哒——”
小皮跟的声音悄然在身后的方向响起。
舒毅的手里抱着一株半米高的矮灌木,根部的位置用外套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没有理会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而是不紧不慢的继续往前走。
“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幽香钻入鼻尖。
“嘻嘻——”
一口凉气呼在他的耳边,如猫儿般柔媚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一只爪子挠在人的心里,酥酥痒痒。
然而舒毅却始终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不管身后发生什么事也不曾回头。
半个小时后,街道拐进旁侧的小巷中,他们住的小木楼,就在这条仅能容纳两个成年人并肩而行的狭窄巷道的尽头。
在可见度极低的昏暗小巷里,没有借助任何的照明工具,他却依旧能畅通无阻。
距离小木楼还有大概三十米距离时,舒毅停下了脚步。
木楼前挂着的大红纸灯笼,散发着昏黄的烛光,在昏暗寂寥的小巷里格外醒目。
而在昏黄的烛光里,一道人影面朝着自己方向,静静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