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新年
“呼呼，燃烧得很彻底呢。”
火焰吞噬掉所有能够侵蚀的物料后，便在不甘的跃动中扑闪了数下，无可奈何地熄灭了下来。
紫撕下了一张纸巾，仔细地包好了燃烧后的灰烬，丢入右侧的垃圾篓中。
用纸张和布料试验的结果没让人失望，橙子制作的卡牌虽然还略显粗陋和稚嫩，但性能上却能达到咏唱完后瞬发的结果，而且使用的火焰魔术的威力还能随着注入魔力量的增大而提升。
当然紫在实验过程中也极为谨慎，认真的控制着魔力的注入量，他没有单独的实验室，万一烧毁了房间，那就是乐极生悲了。
紫整理了下橙子姐给的卡牌，经过实践性的使用，剩余的卡牌还有十八张，其中有三张已经蕴含了部分魔力。
“…要节约使用了呢。”
尽管能再去要，也就不必担心弹尽粮绝的问题，但还是尽量少麻烦她好了，说起来，如果凛见到他的卡牌估计会哭吧，前期辛苦打钱那么久，一场团战就消耗一空，当然或许可以挺直腰板强作镇定地表示宝石魔术功效强，但紫所支出的经济确实廉价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啊，有个好姐姐的感觉就是愉快——
要不然紫只能十几年都徘徊在苦闷之中了呢。
火焰的温度降下来了，房间里的寒气袭来，紫不禁打了个寒颤。
抬起头看了看日历，快到新年了。
不知不觉中，时光又在无意间悄悄溜走了呢。
一年一度，和亲人团聚的时间到来了。
天公作美，没有雨水和大雪来阻拦道路，干干爽爽的就到了家里。
客厅的灯光隔着老远就透过窗户折射到了屋外，紫靠近屋子就能闻到浓郁的香气。
能够在新年时和家人团聚，这是多么可贵的幸福呢，就连大姐苍崎橙子，也有时能获得祖父的特赦来吃荞麦面条。
“小紫，除夕夜快乐。”一眼就望见紫的青子连忙叫道。
“除夕夜快乐。”
橙子随口也应付了下，而母亲则是招待着紫去电视机前安顿的时候，端上了一大碗荞麦面条。
清汤白色配合上黑黑的荞麦面，看上去很有颜色。
这是除夜必备的食物……手工荞麦面，这小小的一碗面，就蕴含了父母亲的亲情嘱托，希望来年顺利，而且每年紫的母亲都会精心制作面条，使它吃起来韧性口感都是上佳。
紫的做菜技术部分就是从母亲那里学习的。
“吸溜~~”
“小紫，不要只顾着吃了，快来看，唱的好好听的。”青子拿着的碗中起码还有一半以上的残余，但她的精力却大半集中在了屏幕上，还拉着紫一起看。
“就是唱歌嘛，走了这么久的路，我很饿诶。”|
紫不满地反驳着，低头继续消化着食物。
每年新年电视台都会编排节目，就像春节联欢晚会一样，新意确实还有，但实在是提不起劲，还不如上网，可惜这个年代的inter技术还没有普及开来呢。
“一听就是没好好念书啊，小紫，老师说过的，精神上的食粮比食物更重要！”
青子得意地挺起还没发育的胸膛，小大人模样的学着师长的姿态教训着紫。
“那是指有教育意义的书，不是这些为了娱乐大众而创作的音乐啦。”紫毫不犹豫地针对漏洞反击着。
“……哼，反正小紫就会扯些歪理！”
被轻易激起怒气而又发现没法反驳的青子，憋了许久拿出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撇过头去不理会紫了。
橙子轻笑起来。
“小紫真是个坏心眼的孩子，光明正大地欺负姐姐呢。”
父亲威严的转过了头来：“不要胡闹，认真看电视！”
胜者身份一方的紫无所谓的坐直身体，而青子则是示威性地隐蔽挥了挥小拳头。
不久后，做完家务的母亲也挨着父亲坐下，在柔和的光芒照耀下，全家都安静地享受着新年前的娱乐节目，静待新年的到来。
不过，在中间，父亲也询问了点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紫和青子当然是保证没有问题，只是，在问完这些后，父亲看着紫，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紫不禁浮起疑问。
“父亲……？”
挣扎了许久后，父亲才恢复平静，不过都快要爆出青筋的双拳却清晰地表达出了他的复杂心情。
“紫，父亲是不能束缚住雄鹰翱翔的翅膀的，但不管将来你走到哪里，这里都会是你的家。”
紫的母亲拉住他的手，不停地打眼色。
“大年夜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来，小紫，不要把你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安心看电视啊。”
母亲用哄的语气安抚着紫。
“嗯！“
紫默默地地点了点头。
……父亲还是对无法学习魔术的现实难以忘怀呢，可喜的是能压下怨念，安于正常人的生活呢，这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幸运。
也是紫的幸运。
青子和他，在父母亲的照料下，沐浴了完整的童年呢。
橙子的漂亮眼眸中闪过了嫉妒之色。
……
午夜的钟声敲响后，紫就立刻去睡觉了。
紫不想去神社。
苍崎家对寺庙都不太感冒，虽然出于习俗会去由大人去参拜，但小孩子都是不做硬性要求的。
而且在新年的早晨，他就返回了久远寺有珠的洋馆。
和父母相聚的时日还有很多，但他练习魔术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有珠不允许她所提供的书籍和偶尔善心大发给予的材料被紫带回来，所以紫的修行进度还有些让人忧虑。
”……是不是考虑在家的时候去山里找找熊呢。“
没有名师，和熊锻炼下野生格斗技也不错啊，反正有火焰卡牌和魔眼为依靠，深山里的熊还是挺多的，紫不信在这种山区都能撞见幻想种的熊类生物，那样只能说明世界的意志已经决心要抹杀他，直接放弃治疗吧。
紫踱步在林间的小道上，新年伊始，三咲町都笼罩在安宁祥和之中，在这所被三咲市民视为鬼屋的庭院里，时光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树枝间传来轻微的沙沙声，仔细听像是细微的吟唱，古老的地板反射着陈旧的暗色，还凝聚了浓厚的雾霭，让人觉得像是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如传闻中的神隐降临。
紫刻意放慢了脚步，想要享受这难现于世的氛围，
但走到雾霭的尽头，他却发现了在日光室的落地窗外，有珠安静地微阖双眼，对着天空。
她没有发出半点响动，存在感低到紫几乎就要把她忽略掉了。
而根据黑色衣料上所凝结的露珠，有珠可能是在午夜在窗外待了一夜？
可能是在思念着父亲吧，但为什么要站在屋外呢。
因为魔术有珠可能不会感冒，但今年有珠的父亲才刚去世，折磨下自己也是能够想象出来的呢。
要不那样，就无法消除痛苦了。
紫想了想，先进屋搬出施法用的木料和一些纸张，然后在有珠附近找了干净的空地，生起了篝火。
地面上砖石还有些湿润，紫就干脆花了很长时间激发了火焰烤干了它们。
火焰开始传播热量后，紫就开始向另外的卡牌中注入魔力。
当工作进行到第二张时，冷冷的视线锁定住了他
“苍崎君，你怎么会在这里？”有珠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意，反而很难看。
“为了魔术修行呢，而且过年和老师拜年不是很自然的吗？”紫流利地回答着。
“那为什么要生火，而不是叫我？”
有珠没有丝毫接受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觉得叫醒你不合适吧，不过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呢。”
紫组织了下言语，发现有些混乱，干脆就模糊应答了。
“……”有珠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答案不正确。
少女本以为新年不会有人来打扰，却没想到紫会这么突如其来地闯过来。
站在屋外，只是因为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星星的光芒。
而被看到毫无防备的姿态感觉几乎令她要压抑不住。。
“……说。”
有珠心中那股强烈的排斥感，浓烈至了极点，但神情却又恢复了幽暗莫测的状态。
“你不是想要安心吗，说说的话，也许我会改变态度……”
紫还在思考。
他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嗯，因为打扰了你，你的痛苦会更强烈吧，睡眠是甜美的梦之国度呢。”
有珠咬紧了牙齿，她瞬间明白了，那强烈的排斥感来自于那里。
那是因为紫的目光，几乎就像是要看透她的内心，甚至连隐藏的最深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人是需要秘密的，魔女也是同样。
没有秘密，是没办法存活下去的。
“你是这么想的吗？”
有珠的语气中包含着杀意。
若真如此，这已经是上升到无法共容的层面了。
庭院内，忽然急速的飘落下了几片落叶。
紫也察觉到了形势的不妙，不过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触怒了有珠。
“只是根据久远寺小姐你的做法推测出来的啊，思念父亲是为人子的人之常情啊，我呢，也不是在讽刺或者同情你啦，不过照顾下同居的室友也是理所应当的啊，还有父亲呢，都一定会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折磨自己会让父亲心痛的吧。”
紫说完了，就熄灭了篝火，将卡牌装入口袋中，回头向洋馆的大门走去。
有珠心里松了口气。
但又对紫的退让如此感到不可思议，经过如此多她的威胁，还能冷静如此。
要是展露怨恨或者无力以及自暴自弃，甚至是温柔，早就会被她找出理由逐出洋馆。
没有魔法使的威慑，她连最起码的容忍都不需要。
但正是这种冷静到近乎梦幻般的冷静甚至是还无差别地包含善意，却让她觉得郁闷甚至是痛恨。
“言尽于此了，我去念书了，晚上还要拜托你讲解一些知识哦，麻烦你了呢。”
有珠阴沉无比的注视着紫。
“我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对你另眼相看的。”
有珠低声的沉闷的说着，
“互不干扰也不错啊，你打扰到我也可以原谅啊，怎么说，我都是学生呢。”
有珠心里默默地点了下头，却随即又被涌起的烦闷所覆盖。
但是此时的心情却不是针对紫的了。
正厅的时钟上，蓝色的知更鸟眼珠蓦地瞪圆了，似乎有可怕的事情要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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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觉得很难写，总感觉还是写的失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