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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巴比伦港

艾格娜跟菜垂头丧气的沐背后,看他苦恼的样子有些想笑。独眼龙带着人去黑市了,吟游诗人也熟门熟路地溜进了一个小酒馆,只有她和班达克老老实实地跟在沐的身后。至于那位诺德女仆,早在杰尔喀拉就与沐分开,在佣兵的护送下返回维鲁加,争取抢夺一些破产商人的遗产。

“老板,没关系的。”班达克体贴地拍了拍沐的肩膀,“咱可以睡车里。”

“谢谢你,班达克。”沐感激地笑了笑,“住处什么的我并不担心,我只怕我熟悉的那船队已经接了别人的货了。”

“你在这儿也有熟人?”艾格娜惊讶道。

“当然,”沐理所当然,“斯瓦迪亚和罗多克又不是第一次打仗了。”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镇子靠河的一侧,这里搭满了大大小小的棚屋,这些都是船员或是海商休憩的场所。

他径直走到一件棚屋前,轻轻扣扣门,很快,破烂的木门打开,露出一个矮小精壮的金发汉子。他看到沐也是明显一愣,满脸的胡子顿时舒展开来“哟,这不是沐老板么,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诺迪,你哥呢?”

“修船呢。”短粗男人冲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继续道“沐老板这是去帕拉汶?”

“是,就是不知道你的船上还有没有位置。”

“有,位置充足,”诺迪笑道“听说两边开打就知道,你要过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沐稍稍松了口气“我还怕你这边也没船,那就麻烦了。”

“嗨,我们啥关系。”诺迪拍拍胸脯,“你这趟来的有点晚,要不赶紧把货拉来?时间就是金钱啊。”

“哎?”沐微微愣了一下,“这不影响你们的生意么?”

“没事,照顾老主顾,天经地义!”

“行,让你的船准备好。”

“好咧,我这就去跟大哥说一声。”小个子男人迈着两条小短腿飞快地跑了,沐也舒了口气,带着两人去取货。

“他。。。”艾格娜望着小个子消失的方向,有些愕然“金发碧眼,是诺德人?”

“是。”沐点头。

“天呐!”艾格娜惊诧地呼出声,“一米六的诺德人,我是不是见鬼了!”

“这世界上哪儿来的那么多鬼?”沐翻了个白眼“他天生如此。不过如果你因此小看他的力量,绝对会死的很惨。”

“他真的只是船工?”艾格娜继续问。

“是,也不是。”沐含糊道“在成为船老大前,他是诺德雅尔之一。”

“什么,他是贵族!”

“不,不,怎么说呢。。。”沐思忖了一下,道“他是诺德人,但不是诺德王国人。这么说可以理解吧。”

“哦,原来是群岛人。”艾格娜恍然,然后笑了,“那他还挺聪明。”

“是啊,诺德人也不全是莽夫。”沐感叹道。

当沐将他的队伍集合完毕,拖到港口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月亮只是悄悄露了点头,还是羞涩地将自己掩藏在层层阴云之中。好在码头上也燃起了一排排火把,努力地抗拒着即将到来的黑暗。

在货船的前面,两个一米六的精壮汉子已经在等着了。看见沐过来,那个稍高点儿的一米六走了过来,和沐握手“欢迎你,沐老板,感谢您一如既往照顾我们的生意。”

“客气,诺顿船长。”沐握住短粗然而健壮的手,上下摇了摇。

诚如之前所说,他们是一个诺德部落的领袖,弟弟是部落雅尔,哥哥则是部落统帅。两人一直对部落以劫掠为生的生存方式颇有微词。于是,他们带着部落里的一干青壮走出群岛,组建了一支船队,专门为巴甫伦的商人运送货物,或者为商船护航,在货物成功抵达以后,才收取一笔还算公道的佣金。就是这样,他们凭借着自己的面子和斧头,在这片水域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那么,沐老板,”诺迪也走了上来,“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货吧。”

“不,等等。”沐挥手制止了正准备搬东西的伙计,“在开始生意之前,有些事情我想两位必须解释一下。”

诺顿皱起眉头,而诺迪也愣了一下,才继续说“请问吧。”

“为什么你们的货船上是空的?我的货物可装不满这艘船。”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还有,为什么你们的船员都全副武装?护航的长船也多的不像话?最重要的是,以你们的名声,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接到生意,反而待在港口里?”

诺迪叹口气,在他兄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我说吧,老哥,像沐老板这样的老油条怎么可能看不穿你的伎俩?”

沐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诺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们被一个比我们强的部落盯上了,而且,他们的野心很大,不仅仅满足于弄死我们,还想吧我们的船队收归麾下。”

“所以,他们的雅尔带着船队徘徊在出海口,”诺迪接过他兄长的话头,继续说“他们只攻击我们的船,估计是想把我们困在港口里,直到服软投降。”

“难怪你们能闲到现在,”沐点头道“看来,他们的船队很强大啊。”

“可不是吗?”诺迪苦笑,“如果我们再接不到生意,就只能投降了。”

沐身后的伙计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突生出这般变故。

“这样不对,”艾格娜摇着头,小声道。

“小姐,你皱起眉头的样子是如此迷人,不过,还是笑容更美。”站在艾格娜身旁的尼扎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艾格娜毫不掩饰脸上厌恶的神色,悄悄把自己挪远了些。

站在队伍前头的沐并没有愤怒的神色,只是问道“如果你们接下了我这单生意,你打算怎么做?”

“凭借夜幕和山崖的阴影悄悄摸到封锁线附近,然后一鼓作气突围出去。”诺迪也不隐瞒,“为了不让我们逃走,他们的船分得很散,只要在他们集结完毕之前冲出去,我们就赢了。”

“你们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做?”艾格娜突然出声道。

两个诺德汉子看了眼这个披着铠甲的女骑士,还是转过目光,看着沐回答道“因为月亮,前些时候月亮很好,根本藏不住。今天早上看见天上云层的时候就计划着突围了,然后,老板你就来了。”

沐扑哧一笑,“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不仅借用了我的人手,完事儿了我还得给你们佣金。”

诺顿搓搓手,哪怕在火光中,也能清楚地看见他须发茂密的脸红的发烫,“大不了,我们佣金不要了。”他的兄弟又拍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喂喂,你们这么搞,让咱怎么信你?要是你拿着货物开船跑了,我们怎么办!”这次是独眼龙出声。

“虽然我们算计了你们,但我们的之前合作的一直很好。”诺迪让刚准备说话的大哥噤声,然后继续不冷不热地回答。

两边在打嘴炮的时候,沐心中的算盘已经在打个不停。

打海战,风险肯定是很高的。但面对那些溃兵,其实也安全不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因为在杰尔喀拉休整,哪怕算上因为战争被堵在关卡或者城市里的时间,先行的商队也领先沐不少,走陆路肯定赶不上,而走水路的话,应该能在帕拉汶追上先行的队伍。虽然少跑这么一趟尚并不会让他伤筋动骨,但损失的利润。。。唔,想想都肉疼。但是,有必要去拼一把么?若是普通的劫掠,交点钱也能解决,问题是,这是真正的战争。

“老板!”巴达克突然出声打断了沐的思考。沐抬起头,发现争吵早已过去,所有人都直直地望着他。沐尴尬地笑了笑,整了整领子道“可以,生意继续,佣金我也会给,不过,得按我说的做。”

艾格娜猛然一回头,“你疯了!”

独眼有些惊讶,“哎,老板,你什么时候也会海战了?”

尼扎眼睛微眯,脑子里创作的灵感不断涌现,而班达克依然默默地站着,作为士兵,他需要的只是一道命令。

倒是那对诺德兄弟有些不知所措,“你,说真的?”

“当然。”沐笑着说“我想,你们有第二艘货船对吧。”夜色,笼罩着一切,除了夜航的船只上点点星火,整条巴甫伦河都沉浸在黑暗之中。船桨悄然划开水面,已经漆得墨黑的船帆在夜风的推动下,缓缓向大海滑行。长船很快滑出河口,慢慢向海岸线的悬崖靠近,然后悄然消失在悬崖的阴影中。

嗖嗖,崩,几支带火的箭矢从黑暗的海面飞出,狠狠地钉在长船上,火光虽然暗淡,但依然照出了长船的轮廓。

“他们出来了!”高昂的号角响彻整个海面,长船上的水手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索性就将船上的火把点起来,冲过来的可不止是一艘长船,而是整整一支船队!

“快,满帆!”长船上一个矮个子诺德人挥舞着斧头,向水手们呐喊道,“保护货船!准备战斗!”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又传来一波箭矢攒射,同时,海面上也燃起了一个又一个火把,顿时,整个海面星星点点连成一片。

“该死,真被他说中了。”矮个子男人咬着牙,突然大声吼道“不要害怕那些娘娘腔的箭矢!我们冲过去!”

崩!一声剧烈的弦响,一根硕大的鱼叉,越过长船,狠狠穿透货船的内弦,差点将一名水手射了个透心凉。不过当脸色惨白的水手缓过劲之后,顿时变得更紧张,他发现鱼叉的末尾,还拴着一根绳子!

“对面有掠袭船!快!割绳子!”说着他冲上前,刚准备挥起斧头,另一根鱼叉再次穿透船舷。这次他没有那么幸运,锋利的鱼叉狠狠贯穿了他的胸口。

矮个男人看着货船这边的混乱,狠狠朝海里吐了口口水,“MD,快,再快!我们冲过去,干掉那艘掠袭船!”

然而,就在他下令间,鱼叉后面的绳子已经被拉直,笨重的货船也被缓缓拖出了船队。船上的水手奋力地砍绳子,但能拉起货船的绳子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砍断?更何况更多的鱼叉远远袭来,钉在船的各个地方。

“我就说吧,今晚肯定没那么简单。”一个男音望着星星点点的火把,自言自语。

“班达克,就在这条船上,你还能保持多少准度?”

班达克感受了一下脚下船只的摇晃,然后在手指上抹了点口水,感受了一下风向,才说“准确命中目标的话要点运气。”

“看来,刚刚那一拨箭雨死不了多少人。”

“没错。”接话的是另一个矮个子男人,“海战的互射本身就不是重点,撞船,跳帮,杀人才是海战的重头戏。”

“看,冲锋了!”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女音。

“冲!”先头的长船已经和对面的长船并列,他们已经能看见对面船上用斧头拍打盾牌的诺德海盗,在火光的映照下,一个个角盔显得如此狰狞。

“准备!”小个子男人大吼。嘭!两艘船狠狠撞在一起。双方船上的诺德人也不管船的剧烈摇晃,纷纷站起来,向对面船上跳去。后面几艘船纷纷冲了过去,而封锁海峡的诺德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一只只长船撞在一起,这波冲锋就这样戛然而止。两拨人就这样,踩着长船挥舞着斧子厮杀在一起。

很明显,掠袭船并没有被牵制,货船依旧在向敌方的船队滑去。

“砍他们的帆!”双方指挥官同时吼出了指令,然而,双方都在凶猛地搏杀,暂时没人能穿透对方的阵线。矮个子男人一斧头砍碎了一名敌人的脑壳,趁势后退一步,让后面的兄弟顶上,然后自己从腰间摸出一柄手斧,向着敌人的船帆狠狠掷去。手斧打着旋儿,啪地一声切入桅杆。系着帆的绳索应声而短断,对面长船的船速也骤然下降。矮个子男人冷哼一声,磕开一柄袭向他的飞斧,大喝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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