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天下之大
白语溪错愕的眼神,让文墨宇有些莫名的难过,他实在想不通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是继续说道:“清儿于朕有恩,朕于她有情,而你……语溪,当初朕娶你入府,是朕错了,和一个你不爱的人过一辈子,谁都不会幸福的。”
“所以,你想离开吗?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朕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为难白家。”
这番话犹豫许久,文墨宇终是说出了口,他不是不喜欢白语溪,不是没有想过跟她过一辈子,可是,他终究没有古代男人心安理得三妻四妾的思想。
人不能太贪心,有清儿,已是他最大的庆幸,又何必将一个不爱自己的强留在身边?
白语溪笑了,眼泪失控,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文墨宇,你混蛋!”
“当初千方百计要娶我的是你,现在让我离开的也是你!”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女子咆哮着,哭花了妆容,文墨宇心中有愧,任她打骂。
“先是柳诗韵,然后是叶怜清,墨宇,你爱的人,为什么不能有我一个?”
“什么时候,你的眼睛里才会有我的影子。”
“从你帮我抢回风筝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我喜欢了你整整十五年啊!”
白语溪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拍打着文墨宇胸膛的手,缓缓抱住了文墨宇,泪水放肆的流淌下来,痛过,恨过,可她终究,放不下这个男人。
文墨宇真的很笨,他以为曾经的背叛和威胁,足以让这个女子对他死心,可是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深爱到了骨子里,是怎么样也放不下忘不掉的。
就像白语溪这么多年来,时时不在回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回忆那些承诺誓言,笑着笑着,又突然红了眼眶。
发泄出情绪的白语溪很快松开了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优雅的笑了,只道:“皇上,是臣妾失言了,你若要我走,臣妾打点行装,明日便离开。”
“等等!”
文墨宇心中一紧,拉住女子即将放开的手,他甚至感觉到女子身体的轻微颤动。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白语溪回谋,红着眼睛,道:“真的假的重要么?反正皇上都不会信不是?”
“朕……”
女子期待的眼神在文墨宇的犹豫中,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她抽回手,不再说话。
阿寅进来时,就看到皇上和皇后沉默的场景,只觉气氛有些诡异,便轻声提醒道:“皇上,清姑娘醒了,想见您。”
文墨宇皱眉,看了眼不为所动的白语溪,还是抬脚向外面走去。
临出宫门,顿了顿,道:“朕,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白语溪没说话,他便直接出门而去。
良久,莲月进了宫殿,看了泪痕未干的白语溪,急忙拿出手帕给自家小姐擦拭,道:“娘娘,是不是那混蛋干的?奴婢在厨房就听说了,那混蛋一听清姑娘腹泻可能因为咱们送过去的汤圆,就杀气腾腾的到这来了,奴婢还是来晚了,让娘娘受委屈了。”
“没事。”白语溪扭头,道:“莲月,帮我收拾一些平常穿的衣物,明日,便离开皇宫。”
“收拾衣物?”莲月一愣,疑惑道:“娘娘,我们去哪?”
白语溪一愣,对啊,去哪呢?
她垂下头,只道:“天下之大,随处可去。”
莲月一知半解,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多话,反正小姐到哪,她也到哪便是了。
安和殿内的叶怜清服药之后并无大碍,文墨宇好生安抚一番,待她又睡下后,便离开了。
他无子嗣,也没什么交情甚好的朋友,唯一一个朱敬还被吏部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妹妹文涵舞说想去皇陵看看父皇,好好的元宵佳节,文墨宇倒真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更肉疼的是,过节还要给诸多官员派发福利。
虽然不多,可是奈何大周在京的官员成百上千,一番下来,国库又少了二三十万银子。
“你果然在这。”
文墨宇抱着酒来到城楼上,不出所料,有着在楼顶喝酒怪癖的红雪早就在这坐了多时。
有了内力,他不必像以往那般艰难的爬上去,只踏一脚便飞身上了顶。
“有心事的人喝酒,容易醉。”
红雪给他挪个位置,见他闷下一口酒,好心提醒了一声。
文墨宇扭头看她,“红雪,你喝醉过吗?”
“未曾。”
“这是不是说,你没有过心事?”
这个问题换来红雪的沉默,她抓起酒坛猛灌一口,道:“我没有记忆。”
觉着自己可能触动了红雪的痛处,文墨宇尴尬一笑,摸摸鼻子转移话题问道:“对了,我一直不曾问你,为何总喜欢男儿装扮,你若穿上红妆,泄下三千青丝,想来,定会是位魅惑众生的绝色美人。”
“嗯。”
红雪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便听得文墨宇补充一句:“多笑笑,就更好看了。”
看向他的红雪硬扯出一个笑容,道:“大概失忆之前,我便是这么个人,记忆虽然丢了,但是骨子里的本能不会变,我不喜欢笑。”
文墨宇僵住了,曾几何时,他好像如此问过另一个人。
“清儿,给小爷笑一个嘛。”
“我不喜欢笑。”
轰隆!
春雷乍起,倾盆大雨转眼覆下,红雪转眼飞了下去,留下愣住的文墨宇给这雨浇了个透心凉。
“真是个傻子。”红雪摇摇头,又冒雨上去,将文墨宇拎了下来。
看着还没喝完的酒,红雪心疼道:“真是可惜了,这可是你宫里最好的酒。”
“酒有的是,红雪,你随意去拿,我还有事。”文墨宇丢下一句,也不顾这大雨,朝着宫中一处飞奔而去。
那几个月来在清竹居的点点滴滴浮现眼前,和与叶怜清重逢以来的种种交织,还有那个诡异的梦!
安和殿前,文墨宇抬起还滴着雨水的手,缓缓推开沉重的大门。
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沉闷的宫殿,男子浑身湿漉,拖着步子走向那张床。
屋外雷声阵阵,屋内女子,安睡如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