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父子交锋

什么？！我又做爷爷了？刘季生的？

怪不得最近嘴巴甜得异常，专门看我眼色、专门挑我爱听的话说，我就被甜言蜜语骗走了不少钱，他说去喝酒了，原来都是骗我！

刘执嘉不知道怎样走回家的，其实之后酒没喝多少，是气晕了，反倒让酒量不大的王麻子给搀回来的。

回到家，刘季照常很晚才回来，和自己一样也带着一身酒气。

不过，见自己成人后很少再喝酒、尤其是喝醉的父亲如此模样，刘季想过来探问关心，却被刘执嘉一把推开：“我现在头晕，只想睡觉。你休要假惺惺的，整天喝酒闯祸闹事，明天不要外出了，我要找你好好谈谈，听见没有！”

最后几个字是刘执嘉怒吼着说出的，把刘季下了一跳。

刘季似乎省悟到什么，低头低声道：“好吧，父亲。您先休息，有话咱明天说。”

可是，痛苦气愤的刘执嘉辗转难眠，忍不住自废前言，拄着拐杖来到儿子门前：“季，你给我开门！不要装睡了！”

“父亲，不是有话明天再说吗？您没喝醉，我今天可是喝得有点多，头正疼着呢。”

房间里刘季还是懒洋洋的回答道，而这更激起了刘执嘉的愤怒。

“你给我开门！”刘执嘉用手杖砸起门来。本来这也是让刘执嘉愤怒的一个积怨，自从儿子成年后，就弄了个门闩，自己轻易进不去他房间照看了，这下一起爆发。

“哎呦，良人冷静点行吗？这夜深人静的，你父子又都喝了酒，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说吗，打算点一晚上油灯，你舍得？再说，现在带着火气你就不怕吵起来？”妻子李媪披衣也赶来了。

“唉！”见房门还是没有动静，刘执嘉跺跺脚，转身就走。

“你这个做母亲的，是否对我隐瞒了什么？”回到自己房间，刘执嘉气恨未平，对妻子道。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漏掉了一下东西。

“你今天发这么大火，是否也知道季儿打架啦？”李媪紧张地看着丈夫，小心翼翼地问。

“呃，他打架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呀，老是护着他，比他亲妈还甚。”刘执嘉有点口不择言了。

“这不是我嫁过来时，你要求的吗？你以为我这个后母好当吗？”果然，李媪的满腹委屈被丈夫勾了起来，她流下眼泪，轻声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是我说得不对。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后母当得很好，当得太好了。孩子犯错也护着他。”刘执嘉长叹一声。

“本来想告诉你的，可季儿坚决不让——你是没看见，他肚子上淤青好大一块呢！我这几天都叮嘱他要搽药。”李媪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絮叨道。

“就是打架就好了，其他你真不知道？”刘执嘉问，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一贯能说会道，似乎留不住心事的刘季这次竟然嘴巴如此严实。

“没有啊？季儿还能犯啥事？”这下李媪不哭了，紧张地抬头看着丈夫。

“唉，明天再说吧，这事你也管不了。”其实自己怎么管，是否能管得了，刘执嘉也自问。

唉，你不是心怀天下吗？说什么天下之大，好女有的是，一个乡野女子，还是个寡妇，就把你给迷住了？看来，好酒者多好色、喝酒多惹事——才刚成年，喝个酒就喝出个孩子了？

明天先听这小子怎么说，他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他只要还没分家，就得听我的。

“你喝酒和人打架啦？”刘执嘉看着许久以来，难得端正跽坐在自己面前的刘季，压着怒气，“伤着哪里没有？”先给谈话降降温，先关心关心儿子是对的。

“哦，本来就伤不重，后母给找医师配的药挺好，瘀伤已经差不多化了。”刘季显然没想到父亲这样开始这场谈话，戒备和对立之心淡了不少。

“是伤到腹部了吧，怎么伤的？对方伤势如何？这事情如何善后？”要知道，公共场合斗殴，无论古今，可都是有触犯法令的麻烦。

“具体经过，想来后母应该已告知您了吧？错又不在我。”父亲的问话，让他自然回忆起不痛快的场景，刘季的神色有了不耐。

“这事可大可小，已过了一阵子，想来你找王陵帮忙了？”刘执嘉猜道。

“嗯，王大哥还是够义气，当然也是那家伙太无赖无理，再说我也受伤了不是？”刘季脸上有了一点兴奋，“不打不相识，王陵还带我认识了一个朋友萧何，这人很不错，人家可是沛县的主吏掾呢，他去跟对方把律条一念，加上自己的身份，我的麻烦就没了。双方各自疗伤，互不兴讼，呵呵。”

年轻人就是如此，脑子不愿意记烦心事；还有，枉费父母天天供他吃喝，可人家偶尔帮一个忙，都要一辈子记着似的，唉。

“您也不用迂回了，不会只是谈我打架吧？”见父亲停顿下来，若有所思，刘季先忍不住了。

“那你先说说，你还做了什么？”刘执嘉也有点怒气上升了，好小子，还敢先发制人？以攻为守？年轻人都这样吗？

“我想娶她。”刘季眼光看着父亲，坚定地说。

“你——”刘执嘉一下子被噎住了，“你确定你非一时兴起，和那个曹氏只是露水之欢？”

“我，我虽酒醉野合，但曹氏待我乃是真心，我不能负她，何况她已经身怀有孕。”刘季心怀愧疚，低下了头。

刘执嘉从王麻子那里已经知道，半年前，沛县新开的酒店里，已经数次前去光顾的刘季，因为打抱不平，和垂涎老板娘曹氏姿色、并借曹氏上酒之机调戏的一浪荡子发生了冲突。

浪荡子仗着身边有同伴壮胆，家里有钱，抢先动手挥拳打伤了刘季腹部；而刘季毕竟练过武艺，身边也有樊哙等小弟，更不想失了大哥的面子，操起酒店陶壶砸了浪荡子个满脸花。

还好樊哙虽然粗鲁但并不粗蛮，担心刘季闹出人命，拉住了他。

曹氏感激刘季，加上本来就对刘季深有好感，酒店也需要有个男人保护免遭骚扰，一来二去就主动投怀送抱，也巧竟然很快就身怀有孕了。

对曹氏来说是不想隐瞒，自己一个孤身寡妇、年纪还比刘季大两岁，如果能嫁给刘季当然称心满意了。

刘季则初尝女子似水柔情，再加马上要做父亲，虽然有所犹豫，但如今既然和父亲敞开了，也就不畏惧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当初做父亲的不也是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吗？

“我不允！”刘执嘉气坏了，嘴唇哆嗦半天，最后说出了这父子撕破脸的三个字。

（ps：中国古代，民风开放，在国家相对安定的时候，有很多政策提倡野外一起相聚，之后开始一段感情的例子。这其实就是古代的催婚，让适龄青年男女能够快速生育，让国家快速强大起来。其实在汉代之前，野外交合是一件常见的事情，中国至圣先师孔子的出身可以有力的说明这一个观点。当然广泛意义的野合，还包括婚前的“先上车后买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