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狩猎季节
最后,关于金色飞贼究竟鹿死谁手的问题谁去解决,如何解决,都是不了了之。而后果如何,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斯科皮和莉莉知晓一二——还得加上被迫收拾残局的阿不思。当然,他们的麻烦也是接踵而至。
其中,斯科皮最大的困惑是自己何时成了引领学校风尚的拉风少年,而莉莉最大的困惑是继众多男粉丝之后,为何她的女粉丝也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
莉莉就像是在蜜罐子里泡了十五六年,泡的无法无天,有一天却突然告诉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端起一个真正的,属于偶像的架子。这使她惊喜交加的同时,也有点手足无措。
关于魁地奇的庆功宴,在格兰芬多持续了将近三天,莉莉本以为自己会对此兴高采烈,那是不辜负数月努力的胜利。但等到众多的溢美祝福涌到跟前的时候,她脑子里却没有了那从前单纯的快乐,她突然意识到霍格沃茨除了魁地奇比赛、命题刁钻的论文、层出不穷的恶作剧,还可以充满别的东西。
一样远胜于从前任何一件事的喜悦。
这种崭新的喜悦使她无论走到哪里,脸上总是有抑制不住的笑容。雨果一度以为球赛的胜利让莉莉乐疯了,乐得脑子进水智商下降。然而作业里又看不出丝毫的猫腻,依然比自己好很多倍。
和从前喜欢聚众闹腾不同,莉莉变得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呆着。庆功宴过后,她更是漫无目的地在山毛榉下游荡,绕过两人高的小山丘,躲开不分好歹的打人柳,躲过开一些过分玩笑的皮皮鬼,躲开喧嚣的人群。
莉莉低着头走,不留意已经到了斯莱特林的黑湖畔,阳光从各式各样的衫柏叶子的缝隙中洒射出来,她用右手挡了挡,鬼知道这双脚为什么把她带到了这里。她来回踱了两步,论理她应该即可就走,但是莉莉非常确定有什么隐形的藤蔓植物把她的脚拴住了,还用毛茸茸的芽儿挠她的心窝,令她离不开此地。
“唉,算了算了。”莉莉自言自语,索性就在这一片草坪上躺下来。初春回暖,生气盎然,莉莉仿佛觉得自己是个自然之子,贴着泥土和绿草,每一寸肌肤都在呼吸着甜美的阳光,每一个细胞都在感受着属于本能的**。
莉莉摘了一朵重瓣的野花,一瓣一瓣剥落下来,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该死!是什么让我心跳加速!是什么让我捂脸偷笑!是什么让我净干些傻事!
七年级的下课铃总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糟了糟了!差点忘了!”莉莉如梦初醒般跳起来,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来这儿的目的是向斯科皮道歉嘛!
她抄小道往静谧的魔药教室绕过去,正和刚下班的库珀教授和她擦肩而过。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学生正陆陆续续地走出来,莉莉一眼就看见了阿不思和斯科皮。她突然觉得耳根子很烫,舔了一下嘴唇,打算等人少一些再说。阿不思也看见了她,心领神会地拉着斯科皮慢点儿再走。
“马尔福,我们又见面了。”是级长塞尔温阴阳怪气的腔调,他一肚子的怒气正没处儿使。这是他三天以来第一次逮着落单的二人,“英雄地很嘛!连自己该干什么都忘记了。分院帽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就该把你送到格兰芬多……”
斯科皮自觉理亏,而且右手吊在脖子上怎么说也是劣势占尽。他只好低下头,暗自拉阿不思的袖子,耳语道:“阿尔,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魔杖我左手用不顺。”
“还想逃!门都没有!”塞尔温已经拽住了斯科皮的领口,阿不思一手拦下,一手抽出魔杖,警告道:“该逃的人是你吧!”
塞尔温也举起魔杖,对准了阿不思,恶狠狠地放话:“你是想和我决斗吗?波特。我才不会像个懦|夫心慈手软!”
“你放马过来好了!”这边阿不思刚刚撂话,三道咒语齐发。一道是阿不思的铁甲咒,一道是塞尔温的毒咒,一道是莉莉的缴械咒。偏偏还都击中了,不过阿不思的铁甲咒看起来还算牢固,没有什么坏结果,塞尔温的魔杖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对楼梯下的甬道毫无防备,魔杖脱手就飞到了莉莉手里。
“卑鄙!”塞尔温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但掩不住他有点慌了,波特家族的缴械咒,真是名不虚传。但一看莉莉是个半大孩子,他又恢复了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怎么,波特把你这个小鬼当成救兵了不成?”
“你误会了,我不过是恰巧路过,”莉莉挤出一个极度虚伪的笑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话间,她暗自使了一个无声的全身束缚咒。
“啪——”塞尔温还没反应过来,迎头就接到了一个巴掌,莉莉索性也不掩饰了,目光如冷锋锐利:“如果因为我的原因,那么我非得插一句嘴。一个巴掌的气,我还是出得起的。”
“我们走。”莉莉对阿不思和斯科皮二人比个手势,“宝贵的时间是不能浪费在这种渣|滓身上的。”言罢,她把塞尔温的魔杖在空中抛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恰好落在他的面前。“自生自灭吧,混|蛋!”
“莉莉,”斯科皮怕莉莉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惹出点麻烦,委婉地说,“还是留点口德吧。”
“抱歉啊,”阿不思苦笑了一声,对着塞尔温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为他默哀,“这妹妹我可管不住,还是别惹她的好。”
莉莉不理会,故意以一种趾高气扬的姿势大踏步走开了。所幸是周末,下面也没有课了,三个人就顺着多年以前被詹姆摸索出来的暗道,从蜜蜂公爵那里到了霍格莫德。莉莉一路踢着小石子儿,阿不思知道她的心思,就借口去买瓶汽水溜了。
已经到了没人的地方,新建的三文鱼烧烤店是个哑炮开的,仿照的是湮城亚特兰大的风格。内厅现在还没有装修好,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莉莉和斯科皮顺着由一根根大理石柱子撑起来的长廊走。
“斯科皮,”莉莉深思熟虑了很久,盯着自己运动鞋的脚尖,终于开口了,“前两天打魁地奇的时候,是我胜负心太重了——”虽然很紧张,莉莉还是咬咬牙,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斯科皮的眼睛,有点突兀地说:“对不起!”
“那个——真的没事,我是说……”这倒成了斯科皮局促不安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阿尔不在现场,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你知道的,我不仅是阿不思的妹妹。”莉莉有点冲动地脱口而出,“我还是莉莉·波特!”
斯科皮愣怔了一下,莉莉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完了完了完了,莉莉暗自抓狂,天哪,这脸是要丢到南太平洋了!
但是斯科皮丝毫没有关注莉莉泛起红晕的脸,他只是盯着莉莉敞开着的春装外套,“麻烦搭把手,”他微微弯下点腰,好让左手凑到拉链的下摆。唉,要是我的右手能即刻恢复就好了,斯科皮心想,一只手还真是别扭极了。但他还是艰难地替莉莉把拉链拉到了胸口。“春寒还没过,小心感冒了。”
“谢谢。”莉莉只觉得他的手贴近自己的时候,心上好像有一只小鹿在咚咚乱撞,令她一时半刻想不到除了感谢之外的任何一句话。
“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这就是我想做的全部了。”斯科皮微微一笑。莉莉又一次看见了那似乎能暖化世间一切冰冷的笑容。
真的就是全部了吗?
“我好像喜欢你,斯科。”莉莉故意用一个亲昵的称呼来试探。
从小相识,斯科皮见过她的一颦一笑、一动一静,见过她与生俱来的英姿勃发、美丽出佻。她的聪慧敏锐、真诚洒脱无一不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得明丽清晰。也许自从他们结识起,他心里有一个位置,始终是留给她的。
只是尚未察觉而已。
而此时此刻,莉莉坦率地说起这份情愫。这触电般的感觉叫他焦头烂额,血脉喷张,他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叫:吻她。吻她!吻她!!
斯科皮不自然地转过身,忽然觉得的脖子火辣辣的。这绝对是石膏的原因,他对自己说。他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个巴掌:想什么呢,斯科皮,你可是个绅士!
“莉莉,”斯科皮吞吞吐吐地说,“你知道的,我从没有谈过——我没经验……”
没等他说完,莉莉早已绕到他身前,踮起脚尖,用一个热烈的吻截住了话头,她狠狠地抱住了他,整整一分钟不肯放松。
“那么从今以后,你便有了。”莉莉终于放开了斯科皮,气喘吁吁地说,“我不想躲着了,我喜欢你,这是我的方式。”
我爱你,这是我所有心不在焉的症结,是我所有拼命努力的力量源泉。爱情何尝不是一场你追我赶的狩猎,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怪圈。一切斯德哥尔摩式的荷尔蒙的产生,都来自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