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柿子专捡软的捏

寨内，聚义厅。一片的乌烟瘴气，吵闹得离近说话都得俯首帖耳才能听到了。

几位当家的和几个堂口的主事，议了一下午的事终于结束。然后开始下一档节目，就是喝酒吃肉。他们的每日工作很简单，外出勒索、绑票、打劫，然后回来议事摆造型、论资排辈。再然后喝酒吃肉吹大牛，最后才是各回住所搂着女子睡觉。

余大脑袋能当上大当家的，此时也能找到部分原因。他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架起来直接踩在椅子上。一手按着长桌，另一手不断顺时针摸着自己的大脑袋。红光满面，显然是喝了不少。他大手一拍，桌面上的酒肉都震起来再落下，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姥姥的！赵大膀子他算个屁！总共也就三十几号的兄弟，也敢跟咱们比高低。别以为打退了官军，自己就是个人物。也不去扫听扫听！现在官军和要饭的有啥区别……”

“是啊！哈哈哈！大当家说的对！”众兄弟一个个捧场，氛围就到达**：“对对对！他哪算个屁！分明是连屁都不算……”

余大脑袋说的不过瘾，走出座位拎一拎自己的裤腰。天天喝酒，肚子都是要大的，裤子就有点挂不住。他边拎边踱步起来，喝的太多，走几步舒服多了，一会就得去放个水再来接着喝。他满意地踱步走着，目空一切的感觉，却突然看到前方墙角的一只鞋。

“谁喝多了，鞋子都不要了！”他笑着拿起，就准备直接扔在桌子上。突然想起，这只鞋是那个亲兵说话时扔地上的。他脸色狰狞起来，举起那只鞋问:“断石崖哨兵的尸首找到没？”

余大脑袋恶狠狠地环顾一圈，众人只顾着喝酒吹大牛哪还知道这个！此时跑出来一个亲兵，抱拳拱手道：“回大当家的，下午在哨兵坠崖的地方放绳子下去了十个兄弟在找，下去前说没有那么快能找到，可能要找几天。但是这十个人晚上到现在也没上来，估计直接在山涧底下找地方睡觉了。”

众人恍然，仿佛记起来这个事。哦，对对对，是那个关系户走失了，大当家的安排人去找。余大脑袋看下面人也按自己说的去找了，气也就消了，就准备把鞋子扔到一边去。抬手准备扔，眼睛正好看到鞋子的鞋底！

“啊！姥姥的，这真的要有祸事了！”他大喊一声！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表情严肃，站的一动不动……

众人看大当家的表情，甚是怪异。各种猜测都出来了。难道是掉下去的那个关系户，是哪个外房女子的亲弟弟不成?死了不好交代了？不然怎么就祸事了？

“快！派巡逻队！去两处关卡，不不不，两处关卡立即增派人手！所有人都喊起来别睡了！快快快！你们还喝你大爷的酒！快啊……”余大脑袋疯了似的，把众多喝的醉醺醺的当家主事之人拖起，又把桌子上的菜肴酒水直接用胳膊扫到了地上。

那位满脸阴险的主事，平时也不怎么喝酒，今天也是。他急了，站起来大喊：“大当家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啊！”余大脑袋一把将那只鞋的鞋底朝上拍在桌子上，大喝：“那哨兵根本不是失足掉下山涧，根本就是被人杀了！还不快去准备！有人要对咱们动手！”

众人看了鞋底，原来有一滩血迹赫然印在鞋底上！当时那个哨兵被钱万春扇了好几个巴掌，边上夜不收拽了他嘴里的破布，他一口血带出来。部分粘在胸口，部分却吐到了地上。然后他被拖着到一边斩首时，又无意将血迹踩到了鞋底！

巧了，

就是那只脚，也就是这只鞋！夜不收放的时候也没注意到。

众人好像明白过来，闹哄哄一片。外面一个亲兵急匆匆冲进来喊道：“禀告大当家，不好了！不好了！官兵冲破了山下关卡，又趁人不注意突然夺了寨门。现在已经冲进来了，好多人啊，还有家丁，几十个上百个。都披了甲，咱们完啦！”

“噗！”余大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了把大刀，一刀劈了那个送信的亲兵！骂道：“放屁！老子又没惹官军，官军要找麻烦应该去找赵大膀子，找我干嘛！”

他带着大小头目从聚义厅冲出来，迎面远远地正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队伍。穿着全身的铁甲、拿着长刀、举着盾牌，里面穿的大红的鸳鸯战袄！土寇们刚衣衫不整地从房屋内冲出来，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敢冲到阵前的立时被一排官兵同时出刀砍倒。余大脑袋当时就要晕倒，边上人赶紧搀扶。再看后面，更多的长枪兵，整齐的一排排从两侧包抄过来！

“祸事大了！赶紧跑，走后面断石崖！官军太不要脸，柿子专捡软的捏！赵大膀子不敢打却来欺负我等，还带了那么多家丁！看那军容太看得起老子了，起码来了一个千户的兵！”

余大脑袋大呼，一群喝的红光满面的人早就被吓得酒醒了大半。相互搀扶，又被冷风一吹彻底惊醒了，大小头目一行二十多人争先恐后地往寨后面跑。

王文兴被几个军官护着，从容地指挥战斗。刚才到了内侧寨门，-发现除了寨门一侧的望楼里有人值守外，再无他人。那值守之人，看着众多火光往寨门冲来，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吹起哨子一边大喊：“敌袭！敌袭！”然后被一箭射下望楼。

几个军官立即强攻，用飞爪直接攀爬入内开了门。在众多土寇反应过来之前，全军冲进大门。土寇一百多人，包含大小头目二十来个。头目们在喝酒吹牛，下面的小卒被惊醒后，一个个衣衫不整地冲出来。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骂骂咧咧地出来没多久，就被气势汹汹的官兵五人以上同时砍死或者捅死。

惨叫声不绝于耳。也有极为悍勇之辈，能挡住官军小队的同时进攻，或是学聪明了，也组成小队过来抵抗。王文兴就令弓箭队和军官们到处增援，王浩哪像跑了一天的样子，拿了把长刀大开大合，劈了这个又砍那个。

李天寿更是见到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左冲右突，面目狰狞地像极了地府里索命的恶鬼。王文兴见到王景初也去支援一处进攻，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跟着王浩回来的夜不收保护。心想自己总算是找到机会了，立即拔出绣春刀，大喊一声冲出去……

寨子面积不小，土寇又比较分散。杀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彻底安静下来。部分土寇很久没见过这么凶狠的官军，直接跪下投降了。王文兴安排人将这些人集中起来看管，然后带着剩下的兵力直冲寨子后面的关卡断石崖，也不知道钱万春那边怎么样，能否堵的住口子。

众人冲到后寨门，远远地就听到那边还有喊声，赶紧冲过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