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年级终章

魔法石被毁了。

那个晚上，麦格教授的口信和邓布利多几乎同时到达伦敦，他及时地折返了，据说，哈利当时差点就死在里面。

他们当然也没有开除我，斯内普教授事后去检查过我说得那件教室了，门背后确实留下了死咒的痕迹，还好我当时关得够快。珀西听完事情经过已经原谅我差点摔死他这件事了，他说什么都比变成奇洛手底下的冤魂强，但他作为级长，还是要把我违反校规靠近四楼走廊的事情告诉我们学院的级长。乔治的扫帚没有摔坏，事实上，扫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因为我才是垫在最底下的那个人，他为此非常沮丧，最后决定奖励我一个哈利不要的马桶圈儿。

德拉科和安舍每天都来看我，德拉科把纳西莎阿姨寄给他的零食都堆在了我的床头，他坚持说不可以比哈利的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攀比的。

“你已经放弃魔法石了？”安舍显得很好奇。

“别再提它了，我真够蠢的。”

“你完全可以不管珀西，更不告诉邓布利多，装作慌不择路直接冲进四楼走廊去。那样你不会受到惩罚，而且至少有机会得到魔法石。”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随便你怎么笑话我吧。”我不是没想过这条路，说实话，那是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但我没有选择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段里，难道你没发现，你不像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我是说能不能别总是表现地像个混蛋，偶尔低一低头吧。”

“真抱歉，我是发自内心的。”

“所以，你和西奥多吵架也是因为那块石头，是吧？”德拉科此时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你应该先告诉我的，我不会拦你。”

“谢谢，德拉科，那天你刚好不在那儿。我当时觉得自己想到了世界上最妙的主意，而他一口否定了我，他总是喜欢表现得比其他人都聪明……”

“那是因为你就是个白痴，段里卢克伍德。”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本书就擦着我的脸被摔进了我怀里。

“西奥多！”

“魔法石并不能真正使人复生，即使是复活石也不行。如果你肯在行动之前查查资料今天就不会断手断脚地躺在这儿。”

“胳膊没断——”

“闭嘴。”我很识时务地闭嘴了，至少西奥多还愿意跟我说话。

“友好点儿吧，诺特。某种意义上，她可是阻止了神秘人复活。”安舍小天使把我揽进了她怀里，尽管我的目的不是她所说的那么高尚，但我不介意大家这么想。

“如果这个阻止是指像波特一样昏迷不醒拿命不当命的话。”西奥多翻了我个白眼。

“西奥，”我斗胆插了句嘴，因为一个突然浮现的恐怖设想，“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果然没搭理我。

最终，在我能出院的那个下午，我和朋友们一起去参加了霍格沃兹的年终宴会，脚踏实地地走在这些楼梯上感觉真的很好。不过，我觉得扫帚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我拉起珀西跳上扫帚的时候几乎忘了我是恐高的。

德拉科和西奥多坐在了斯莱特林长桌边上，我则径直走向了礼堂最里面的乐队，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救世主哈利波特又一次保护了魔法石并阻止了伏地魔的邪恶计划，拉文从调音的工作中抬起头，微笑着欢迎了我：“你真是个总是出人意料的斯莱特林，看见你能回来对付那只军鼓真好。”

“能再见到你也很好，拉文学长。”我摸了摸眼前军鼓的音锁，坐了下来。

“我想，今年又是斯莱特林拿学院杯了，提前恭喜你吧。”

“我错过了最后那场魁地奇比赛，但是我朋友告诉我说，拉文克劳也打得很棒。”

“看，邓布利多来了。”礼堂静了下来，就连拉文手里那把不停发出怪声的大提琴此时也消停了，我看见拉文趁弗立维教授转身偷偷踹了它一脚。

“又是一年过去了！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啊，你们的小脑瓜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一整个暑假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让脑子里腾出空来。”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312分；第三名，赫奇帕奇，352分；拉文克劳426分，斯莱特林472分。”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跺脚声，礼堂里的装饰变成了代表了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以庆祝斯莱特林连续七年获得学院杯冠军。德拉科敲着他面前的杯子冲我用力地挥着手，咧开嘴笑的时候还露出了他的小牙，西奥多抱着双臂微微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就好像他都不屑这个理所应当的冠军似的，要是我坐他边上肯定得给他一下。

其他学院里的人就没有这么高兴了，倒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夺冠，而是因为偏偏拿到冠军的是我们——斯莱特林一贯的行事风格不太讨人喜欢，但是——有哪个斯莱特林会在乎呢？我跟同是斯莱特林的小号手对视一眼，同时奏响了自己手里的乐器。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斯莱特林。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邓布利多说。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对了……第一——罗恩韦斯莱先生，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兹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几乎把魔法天花板上的星星震下来，我听见珀西在大声告诉其他级长：“是我弟弟，你们知道的！我最小的弟弟！顺利通过了麦格教授的巨型棋盘阵！”

大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第二——赫敏格兰杰小姐，她面对烈火，冷静地进行了逻辑推理，我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第三——哈利波特，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为此，我还要奖励格兰芬多六十分。”

现在格兰芬多的分数已经和斯莱特林持平了，我想那种不好的预感马上就要应验了。

“勇气有许多类，”邓布利多微笑着，“对付敌人我们需要超人的胆量，而在朋友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同样需要很大的勇气。因此，最后我要奖励纳威隆巴顿先生十分。那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对这里的装饰进行一些小小的改变。”

他拍了拍手，立刻，那些绿色的悬垂彩带变成了鲜红色，银色变成了金色，斯莱特林的蛇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格兰芬多的狮子。格兰芬多的声浪几乎把我的鼓面震得嗡嗡作响，格兰芬多们互相拥抱，跳跃，欢呼。就连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都在为斯莱特林的连胜终止而由衷地鼓掌。

我看了看德拉科，他像被人施了束缚咒一样静止在那儿，西奥多还是抱着胳膊不说话。我不太喜欢邓布利多这种让人空欢喜一场的恶趣味，而且照他这么说，我因为坚持自己的立场和朋友们吵的架和打的架都够加一百分了。

我身边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回击般地敲着她面前的鼓，不过我敢说，她的即兴没有我的好。

那个晚上我几乎饿坏了，宴前短暂的演奏结束后我回到长桌和大家一起进晚宴，吃了好多好多土豆泥，还有烤鸡块，还有一点点沙拉。直到后来拉文把我捉回去完成我们一年级最后一场音乐会，不像正式演奏时有那么多人，弗立维教授任我们把各种乐器玩儿出花来，这种时候鼓的作用就尤为重要了，我几乎是跳着把鼓槌抡到鼓面上，你也只能在这种时候看到一些敞着袍子甩乱头发的拉文克劳，好吧，我也没优雅到哪去。总之，所有人的领带都在眼前飞舞着，我觉得每到重音时拉文就把拉琴的手甩下来的那一下特别帅，下学年一定要他教教我这个。

后来礼堂里的有些学生已经回去了，剩下的都在玩儿些真心话大冒险或者爆炸牌，我们也从给大家表演变成了自娱自乐，跟前排的同学起哄要他们接住从台上跳下去的我们。我抢过了主唱的位置，给魔杖施了个声音洪亮咒假装话筒。中途总有一些输掉游戏的倒霉蛋被推上来跟着尴尬地做动作，我勾住了其中一个红头发的脖子，结果他蹦得比我还欢，扯着我的魔杖喊一些和原歌词完全不搭边儿的东西，因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勾肩搭背实在沾点离谱，我最后干脆把袍子甩下去给了安舍。

“腿！段里！你的腿！”她站在下面冲我咆哮，我装作没听见。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青蛙都唱累了的夜晚，每个人都傻笑着，教授们严厉的目光中反着柔光，南瓜汁被一次又一次地举向空中，音乐永远是最好的催化剂，让这个晚上变得梦幻和不真实。

“嘿，段里，等下回去的时候，跟我走。”我身边的红头发忽然把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留下这么一句，然后他背朝下从台上跳了下去，格兰芬多们接住了他，我像个傻瓜一样看着他跟他的孪生兄弟推搡着对方笑着捡回自己的巫师袍——没分清楚刚才是乔治还是弗雷德。

但我想我会赴约的。

晚宴结束，学生们都要回到自己的寝室了，我想，在这个时候再坏坏规矩也无伤大雅，于是我把校袍留在了安舍那儿，混进格兰芬多的队列里。帕瓦蒂佩蒂尔和凯蒂贝尔冲我瞪了好几次眼睛，我没理她们。

“段里，你怎么在这儿，我正好有事要问你呢。”哈利不愧是个戴眼镜的，这样都能发现我。

“现在不行哈利，别叫我，嘘——”

“她是来找我的——你知道从黑湖到礼堂的长阶梯吧？在那儿见。”乔治，或者弗雷德吧，他几乎只出现了一瞬间，我就又在人群里失去了目标。

“你什么时候跟弗雷德和乔治这么熟了？”罗恩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确认我是否受到了威胁。

“嗯，严格来说罗恩，我也不知道啊。借过借过，小姐先生们。”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这话是我第二次听到了。

我只穿着衬衫跑出了礼堂，穿过礼堂前的小空地，凉爽的晚风呼呼地掠过我耳朵，双胞胎找我干什么呢，上次和乔治说话还是打扫温室那一次，再上次是在魁地奇比赛时打架那一次，再再上次是被困在看台的时候。我最近可没有欺负罗恩，甚至都没有对一个格兰芬多恶作剧……

我一边从长阶梯上往下跑一边俯视着黑湖，一个挥着手的红发男孩正骑着他的扫帚从岸边飞上来：“准备好了吗？”

“三——”准备什么啊？

“二——”等，等等等等！

“一！”

水面上咻地升起了一朵朵红色银色的烟火，在虚无的夜色里爆裂、炸开。一瞬间好像有无数只飞奔的流星降落，我看见了烟焰，看见了光亮映出的远处的树影，看见了坠落的星星，看见了能飞的火，停也不停地和黑湖上它们的倒影搅在了一起，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

那是我第一次看烟花。

“说好了要你挑一个纪念品的，记得吗？你选了烟花。”乔治双臂支着长阶梯上的围栏，眼睛在烟花之下一明一暗。

“我没想到你们真的做了烟花。”我还愣愣的。

“为什么不呢？它们漂亮，又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灼伤人，但人们还是喜欢它。”他看着我，嘴角扬了起来。“不过这只是个试验品，别告诉我兄弟。”

“他知道了会追杀我吗？”我还从来没见过双胞胎分开干什么呢。

“不会，会追杀我。”

“你们为什么这么热衷做这些小玩意儿？”

“哼哼——”他瞬间变成了一个臭屁小孩，得意的仰着头，“未来，对角巷会有一家属于我们的店，乔治和弗雷德的店。”

“哇。”我一下子对他肃然起敬。

“快来，费尔奇要出来抓人了。”乔治抬头看了看礼堂门口，一手抓着扫帚一手抓着我跑了下去，我们钻进一条我从未走过的密道，我只知道跟着七拐八拐就好了。我看着乔治的背影，觉得他和德拉科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和罗恩形容的也不一样，和弗雷德除了容貌也很不一样。

我们站在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前面。

“晚安，段里。”他有点期待地看着我。

“晚安，乔治。”我回道，乔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冲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快走快走。

我像做梦一样，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德拉科已经在安排假期玩儿什么了，高尔跟克拉布在他前面听得一愣一愣的，我把西奥多从角落拽出来去给德拉科添乱，大家一直闹到深夜才去睡。

第二天海格带着我们穿过黑湖，我试着找了找烟花的痕迹，发现岸边有一小圈焦黑才放心。坐上返程列车的时候，我一直在安舍肩膀上犯困，她把袍子还给了我，问我又熬夜干了什么无聊的事。

“乔治和弗雷德做了烟花……”

“你一直都叫错了，格兰芬多双胞胎里弗雷德才是大一点儿的那个。不是乔治和弗雷德，是弗雷德和乔治。”她纠正我的顺序。

“我知道，”列车穿过一片树丛，我冲她笑，“我一开始就知道弗雷德是大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