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邓布利多军

“你们都练习什么？”复活节前，我跟乔治还有弗雷德走在去有求必应屋的路上。

他们两个显得格外兴奋，边走边把沿途的盔甲们弄得开开合合、嘎吱作响。我则把魔杖严严实实地收在袍子里，心想他们要是愿意走快点儿就好了。

斯内普最近对我温和多了，尽管我在大脑封闭术上取得的成果还不错（至少比哈利强），但听乔治说邓布利多军的其他成员几个月前就开始训练了，我不想表现得像个拖油瓶。

“像缴械咒，飞来咒，昏昏倒地，还有最近的守护神咒——”走在我左边的弗雷德掰起了自己的手指头，然后突然很认真地看着我，我还在等着他数下去呢，“没准儿你还能教我们点儿别的，像你在决斗场那样，同时念两个咒语，或者弄出个超大的飓风来把霍格沃茨掀了……”

“我才不会那个。”我压低了声音，总觉得沿途有人盯着我们看。

“别这么焦虑，”乔治搂着我的肩膀晃了晃，“想想你每年全优的成绩单吧。”

“除了魔药。”弗雷德补充道。

我往他腰上捣了一拳：“我们走快点儿吧，我真不想最后一个到。”

“好戏总是压轴的。”弗雷德把我的拳头拍开。

“反正哈利今天也得跟大家好好介绍你，你是我们中的第一个斯莱特林。”乔治说。

“嗯……难道da今天就是为了干这个——大家围起来听我的介绍？”

“对啊。”乔治和弗雷德一起点点头。

“我必须去？”我试图刹住步子，但乔治收紧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

“是啊，因为我们已经把它告诉你了，知情等于加入。”

“我又没主动问——”挣扎无果，我换了耍赖的办法。

“可我一定得告诉你，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和别的女孩儿约会。”

“谁在乎那个——”

“看见没有，段里小姐总能想到办法让她的男朋友伤心。”有求必应屋到了，弗雷德往墙边跨去一步，乔治看着他的兄弟，俯身靠近我耳边，“你明明就在乎。”

“别担心了，小蛇，”一扇门出现，弗雷德朝我们招了一下手，“没什么好怕的，我们站你这边。”

“谁要是想欺负你——”

“——我们就让他倒霉。”

有求必应屋敞开了它的大门，被杜撰出来的窗子射出亮光，我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遮挡眼睛。模糊中我看到，有一双双手握着魔杖伸在那束亮光里——那是邓布利多军的成员们。

“来吧。”

“段里。”

“快过来。”

大门在我的身后关上了，一张张面孔或惊或喜地转向我，哈利就站在人群中间。

“下午好。”我粗略地分辨一下那些面孔，报了名字，“段里。”

“嘿……欢迎。”走到我面前的哈利长舒一口气。

“开什么玩笑啊，斯莱特林？”人群中的扎卡赖斯史密斯率先发出了声音，我记得他是个赫奇帕奇。

“我知道，她是马尔福的朋友，就是他们那一伙……”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对着秋张解释，乔治清了一下嗓子。“呃，当然跟韦斯莱也相处得不错。”

“听着，大家。”赫敏将双臂往下压了一下，“学院不是加入da的评判标准，只要是想学东西以应对实战，我就认为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没错，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应该越团结。”哈利看了赫敏一眼，“而且段里在魔咒上很出色，她能帮上我们。”

“拜托，她姓卢克伍德，她老爸是个逃犯！”史密斯不可置信地苦笑了一声，终于大声宣读了最关键的一句话，我却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是帮着神秘人的！”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看！”弗雷德冲过去的前一秒，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他。

我们俩互相交换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眼神，我没想到他听了这些话会这么生气，他也没想到我会把他拦在后面。最后弗雷德很不情愿地也往后拽了一把乔治，两个人抱着胳膊靠在门上。

“不要说逃犯，”我和气地对扎卡赖斯史密斯说，“我来教你——奥古斯都卢克伍德，向神秘人泄露魔法部机密被捕入狱，出逃后的一九九三年八月二十四日，纵火烧死瓦尔托弗肯纳，违规使用禁咒杀死符元姚，后仍以泄密罪被捕，在一九九六年再次成功出逃……再详细点儿呢，史密斯先生？他杀死的两个人是我的祖父母，我母亲的死也一样可以算在他头上。而你，我毫无兴趣和你成为朋友，也不想搏得你的信任，既然你站在这儿，我想我们恰好有相似的目的和立场，如果你愿意把嘴闭上，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改掉你那蹩脚的握杖方式。”

没有人说话。

“听明白了吗？”我又问了一次。

史密斯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同学们，然后又转回来，僵硬地开口：“我，我事先不知道——”

“好了！行！误会解开了，对吧？”哈利竭力作出高兴的样子，“现在开始分组练习，抓紧时间，我们至少要留一个小时给守护神咒。”

众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纷纷散开了。

“段里！”金妮跑过来兴奋地抱了我一下，“你能来我们中间真好，我说真的！”罗恩跟在她后面和我握了一下手，赫敏高兴得近乎得意了（我猜她也竭力促成了我的加入）。

扎卡赖斯史密斯踌躇着朝这儿迈开了步子：“抱歉……”他似乎鼓足了勇气。“嗯，我是说，我握杖的方式还不算无可救药吧？”

乔治或弗雷德在我身后说了个不太好的词。

“只是重心太靠后，”我做了个微笑，“最好让你的掌心下方能靠上魔杖尾部——别总担心会被自己的魔咒误伤。”

于是史密斯也冲我笑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训练）

“史密斯，站起来，再来一次，别看我，看我的魔杖。”

“在等什么？反应快点，再来一次。”

“你怎么敢移开视线的？把魔杖捡起来。”

“再来一次，瞄准点，目标和杖尖持平……还好吧，你？”

我皱起眉头看哈利把扎卡赖斯扶了起来。

“行了，段里，一开始不用这么严格。”

“严格？”我重复了一遍。“哈利，他的魔咒都还没碰到过我，不是每个巫师都会把对方倒地当作对局结束。”

“成功攻击到你不是我们的训练标准，好吧？”哈利咬着牙齿低声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实战经验。”

“那总该有点实战意识，比如被连续击中两次之后不应该再走神。”

“那是因为韦斯莱兄弟老是盯着我……”史密斯辩解道。

“可你的对手是我。”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拜托！”哈利这次放大了一点声音。“要不，你去看看弗雷德和乔治？我来负责扎卡赖斯。”

“行。”我耸耸肩走开，假装没听到那句“她也太凶了”。

乔治和弗雷德在练习昏昏倒地，他们俩想看看对方飞出去的时候能不能把后面的人也撞翻。我们一起又试了几次，最后得出结论，施咒手势不需要做得太夸张，那跟魔咒威力画不上等号，还会耽误自己的时间。

“stupefy！”弗雷德最后决定拿罗恩试验一下，这次很成功，罗恩撞倒了纳威，纳威又带翻了一个大书柜，里面《施法窍门》和《魔咒学》一类的书铺了一地。弗雷德佯装严肃地说了句抱歉，一旁的金妮笑得比她的两个哥哥都要开心。

哈利及时地吹响了哨子，宣布是时候开始练习守护神咒了：“……但我得告诉你们，在这间明亮的屋子里召唤守护神，和实际遇到摄魂怪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别煞风景啦。”秋张愉快地望着自己的天鹅型守护神绕着房顶飞过一圈儿，“它可真漂亮。”

“漂亮没用，它得能保护你。”哈利说。

乔治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猜猜看我的守护神是什么？”

我看了他一会儿：“……血雀？”

“哈？”

“就是一种红色的，很珍贵的鸟。”

“不是，但也差不多，”他有点儿得意的一笑，碰了碰弗雷德，“expecto——patronum”

他俩的魔杖尖同时闪过一阵银色的烟雾，接着两只圆头圆脑的小雀从里面跳了出来，亲昵地朝我歪了歪脑袋，然后扑闪起翅膀，落到了乔治和弗雷德的肩膀上。

“喜鹊。”我向乔治确认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碰到它们——不行，手指穿过了喜鹊幻化的银雾。“哇……”我赶紧又把手收了回来。

“你不是第一次见到守护神了。”哈利冷不丁地在我旁边说了一句，“来吧，你也试试，集中精神想点高兴的事情。”

“是，是，谢谢你在木兰花新月街时从摄魂怪手底下救了我。”我揶揄了哈利一句，从乔治旁边挪开几步，以便接下来施咒。“expectopatronum……”

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念了一个咒语，但是无事发生。我尽量不去接触乔治期待的目光。

“expectopatronum”我厚着脸皮声音洪亮地又念了一遍，似乎有道银光，又似乎没有。

“别紧张，”哈利老道地劝慰道，“我第一次练习的时候也不行，你应该想想开心的事，能给你力量的事——比如魁地奇？”

“你是说我唯一一次正式上场还和卢西塔掐起来的魁地奇？”

“学院杯？”

“自从一年级临时改分前看到过，我们这届斯莱特林再也没见过它。”

“或许想想你的教父……”

“斯内普今天早上刚说我脑子不用就扔地上听个响儿。”

“嗯。”哈利一本正经地抿起嘴，“咱们俩情况不太一样。”

我更烦了。

弗雷德叫了哈利一声，说是有问题问他：“马上来——咳，段里，那就先这样，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乔治坐到了我旁边的桌子上：“别管哈利了，我们比你多练了好几节课。”

“或许我需要个博格特什么的。”我咕哝了一声，并没有告诉他，我小时候瓦尔托就好几次试图教会我这个了。

我又念了一遍那个咒语，结果就跟放了个呲花儿一样。

“我真的可以给你弄一只，博格特。”乔治一边说，一边侧头专注地盯着我的脸。

“随便说的……”我吞了吞口水，要不想想乔治吧？

想想他坐在黑湖边上，头发里钻进一只蝴蝶；想想他走在禁林里，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想想陋居门前的草地，黑暗里牵起的手；想想他在变形课上走神，一眼找到站在后门偷看的我；想想阳光落下来——他小心翼翼地亲了我一下。

“嗯？”我回过神，乔治赶紧坐正了。

“怎么样，接着再试试？”哈利走了回来，“再坚定一点儿，段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expectopatronum！”

一阵明亮的闪光，我激动地攥紧了魔杖——眼前空无一物，我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那是什么？”弗雷德皱起鼻子，带点嫌弃地指了指我脚边——一坨银色、毛茸茸的东西，似乎是只鸟，挺大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会死了吧？”

“我觉得那应该是只渡鸦。”扎卡赖斯史密斯探着脑袋说，事实上，整个da成员差不多都好奇地聚过来了。

我有点儿想哭。

“那个，你能让它动动吗？”哈利小心地问我，于是我试着用魔杖戳了戳它。“你得耐心点儿，意念是能影响到守护神的。”

快给我消失，我想。别丢人现眼了。

“渡鸦不就是乌鸦吗？”人群里有人问。

“不是，是渡鸦，这种鸟很聪明的，好奇心也很强。比乌鸦更暴躁更有攻击性，而且会在观察目标后巧取豪夺，有机会它们连老鹰都不放过，我是说它们很会利用其它动物伙伴，而且……”

有求必应屋的门忽然开了，大家一时都安静下来，也没人再盯着我的破鸟儿看了。

“哈利波特，先生！”一个尖细的嗓音在叫，我顾不上那个，蹲下来尝试怎么能把这坨鸟弄没，“先生……多比来给你报信……但家养小精灵被警告不能说出来……她……她……”

我把袍子脱下来，想着盖住那只死鸟。

“乌姆里奇吗？”哈利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惊恐，“她发现了我们，发现了da，是不是？多比！”

一阵沉默，袍子也盖不住那个银色的动物，我好奇地转过了脑袋——

“你们还等什么！”哈利吼道，“跑啊！”

来不及披上袍子，乔治一把拽过了我的右手，然后在碰到那些绷带的时候睁圆了眼睛。

“先别管这个！”后面的人撞了我一个趔趄，大家一时都挤在门口，“不能往宿舍方向跑，去猫头鹰棚屋。”

他没问为什么，冲弗雷德那边使了个眼色，低头嘱咐我：“抓紧。”

嘈杂的奔跑声一时响彻了走廊，我想不明白乌姆里奇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这在其他人看来又会不会和第一次参加聚会的我有关。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明立场，现在就招来怀疑简直太得不偿失了。

猫头鹰的叫声取代了人群的声音，乔治在钻进棚屋后停下来，反身接住了刹不住步子的我：“手……怎么弄的……我刚刚有没有抓疼你？”

我拼命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到盥洗室看看……还有图书馆，看看里面有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人。马尔福抓着了一个……我就知道是波特……扎比尼，能麻烦你去瞧一眼猫头鹰棚屋吗？”

乔治动了动，我按住了他：“待在这儿，没事，扎比尼欠我的。”

昏暗的楼梯间里，布雷斯看见我似乎不觉得吃惊：“上面有别人吗？”

“你要进去吗？”我反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递给我一个烟卷，点燃了它：“……我进去过了。”

“小伙子们，这儿成果如何？”乌姆里奇那身鲜艳的粉色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内，哈利正面色阴沉的跟在她身后，一同过来的还有得意洋洋的德拉科。“怎么回事，扎比尼？”

“我劝卢克伍德把烟灭掉，”布雷斯说，“烟灰掉在地板上很难清理。”

乌姆里奇扫过棚屋凹凸不平的旧楼梯，瘪了瘪嘴：“真难想象弗肯纳那老头儿养出来的孙女到底有多少恶习，老跟波特在一起的那对姑娘小伙子在哪？”

“这儿就卢克伍德一个人，教授。”布雷斯沉声说。

乌姆里奇似乎开始打量我手里那支香烟的长度了，她那只松垮的鼻子离我的手越来越近，我果断把烟怼在了墙壁上：“灭了，行吗？”

乌姆里奇厌恶地缩回了脖子：“带波特到校长室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哈利一眼，作势要走开。

“啊，对了，卢克伍德小姐。费尔奇先生帮你收了几封你忘记来拿的信——”乌姆里奇突然又折了回来，脸上的笑容很古怪，“我把它们放在我的办公室了，要是你一会儿有空的话可以跟我去取。当然，我替你确认过没有危险，就是有几封急件，好像是你的好朋友寄过来的。”

“——叫安舍菲利斯吧，寄了好几封了。哎呀，我这脑子，一直忘了告诉你——她父母说她快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