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换面

在之前几个月，雨师妾已陆陆续续从大书房往李白野景海雾里搬入了一百多本主楼藏书，此时又从雾里丢出七八十本来。

书籍一本重着一本叠了近两米高，雨师妾飞身跃上，自靠墙那列书架的顶端取下一张蒙尘的白色面具。

李白野好奇看去，面具眉心上印着一张蓝白花脸。书架顶部宽阔，面具藏在高处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下到一楼，雨师妾释放巫力，木箱里的东西被取出，和均匀堆放的黑金在宽阔的前厅围出一个大圈。

雨师妾抛出手里的白色面具，面具随着红色巫力悬浮在圈上半空。她再次进入雾里出来，手中取出的十四颗蓝色龙泪飘飞，坏绕于面具四周。

跨过堆叠的符纸，雨师妾走进了圈里。

李白野对眼前的场景满是疑惑，想开口询问，却见雨师妾神情专注，好像也没空回答自己。

一瓶黑石墨打开，白色符纸漂浮，雨师妾莹白的手指沾上石墨，快速在符纸上画写着各种李白野看不懂的文字与图案，李白野只能确定那并不是这个世界道士龙官的符咒。

几分钟后，黑墨白符在圈线上排列悬浮，仿佛一道飘忽的门。

“别离我太远。”

雨师妾看向李白野一眼，也不待他答应，走到大圈的中心处坐下身来。

二十颗白色龙泪依次碎裂，巨量白色辰气升腾而起，贴着一楼天花板如紧密云层。

雨师妾闭上双眼，一片红色光芒自周身洒出，带在其中的一点黑色如深空，落在仿佛山脊般的黑金上。

白雾般的辰气开始翻腾，一道道落入红芒黑空里。

蓝色龙泪再破，纷纷涌向白色面具上的蓝白花脸。

一旁光幕闪动，林小晴走出幻阵，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在干什么？”林小晴侧着身子靠近李白野。

“沐浴。”

李白野双眼盯着前方，实在没法分神去认真回答林小晴。

“日光浴？”林小晴道。

“别问了，她换脸呢。”

“……”

“那是……欧阳的面具？”林小晴不确定道。

“什么？”

“那个，是以前唐老师送给欧阳的面具。”林小晴指向那张悬浮在光与雾中的花脸面具，确定道。

李白野扭头看了林小晴一眼：“有什么特别么？”

林小晴看着那面具回忆道：“面具没什么特别，只是那个花脸图案代表的是黑灵童的进化龙面，老师在花脸图里保留了一缕那种进化龙面的龙息，欧阳觉得好玩从老师那里要走，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进化到那个龙面就把这个面具丢不见了，没想到还在山庄里。”

李白野知道进化龙面，但那对他来说还是极其遥远的东西，没来得及去仔细了解过。

“什么进化龙面？”李白野问。

“好久了，忘记了。”

林小晴说着突然想起他们“对立”的事，皱着眉头又看向那成堆的黑金和整个一楼上半空的白色辰气，恨恨道：“学人财大气粗，一下打破这么多龙泪，但这些用完就没了，看你们以后怎么修习。”

李白野没有搭话，他看得其实也很心疼，龙泪对龙官们来说就是必需品，如果想要保持修习不间断，白面兵面的龙官们每月至少需要一颗白色龙泪，而现在雨师妾打破的，已经够他修习两三年。

但相比起雨师妾舍弃的巫力本源，这些龙泪又好似一文不值。

林小晴正要问起黑金，落入红芒黑空的白色辰气一顿，转而涌入雨师妾鼻中。

白色符纸飞扑过来，全部贴在了雨师妾衣裙上。

她头顶的面具上蓝白花脸已吸收完大半蓝色辰气，此时从白色面具上脱离，带着追随的蓝雾猛地印上她的眉心。蓝雾还在被花脸吸收，而花脸却似要融入她体内。

红芒黑空忽地破碎，跟着成堆的黑金一下瘫倒，黑石成了灰色渣末，只余点点金尘保留着原本的色彩。

“这……这么多黑金……碎了！”林小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符纸贴身飞扬，雨师妾鼻端的白雾与眉心花脸贴随的蓝雾交融，绕着雨师妾刮起一阵旋风。雾气卷动的范围越来越大，摆放在圈线上、几件不明用途的物件被带入雾气，雨师妾的身影也被遮挡不见。

“咚……”

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李白野同时察觉到主楼和地面也在晃动。

李白野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动静说明外面又有人在破阵了。

“咚咚……”

这次的震动比上一次更强。-

第三道连续的闷响在山庄里响起，李白野移动脚步，透过大门看向远处，原本幻障外固定的风景开始出现扭曲。

林小晴也向门口跑来两步，“这是……幻障要破了吧……”

“哈……先生要来了。”林小晴在说。

李白野看向林小晴，她已经满脸兴奋。

回身再看，圈里的雾气还在卷动，但也一点点地在变稀薄。

山庄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幻障壁上的画面扭曲后再也没有恢复。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林小晴一脸得意。

李白野瞪了她一眼，吓唬道：“一会儿就把你们杀了灭口。”

“你……你不敢。”林小晴脸上的得意一下掉落七分。

“你看我敢不敢。”

李白野嘴里吓唬着，心中却很担忧，不知道雨师妾能不能成功，这幻障今天肯定是要破了，自己又将面对什么样的处境。

不知是不是真被吓到，林小晴悄悄靠向了主楼门口。

李白野一会儿看看雨师妾一会儿看看壁障，伸手把藏在身上的符纸都挪到了最顺手的位置。

“她的脸……”

李白野正埋头整理，听林小晴说话抬头看去。

大圈里的辰气已上升到半空，雨师妾依旧坐在圈里，她眉心的蓝白花脸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黑一红的两片阴影正在她皙白的脸庞上攀爬。

两道阴影各占据着半张脸，右边的黑色阴影从下巴爬上了嘴角，左边的红色则是自上而下，从发际落到了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