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冉童子
扑扑!
两柄武器攻进衣里,却似拳头打进水中,力量全被卸去。
蓝袍敞开,男人如一只大鸟般腾起,遮住射向身后的光线,在屋顶与木墙高处投下大片阴影。
“小东西就差了点,白面二层?”
男人长袍一收就欲卸掉两人的兵器,但两人的速度再次超出他的预料。
袍边擦着短刀刀尖而过,一道黑灰团雾裹上刀尖,搅得长袍以刀尖为中心互相拉扯。
小胡尘退了一步再冲上,双手握着匕首自上而下,直朝男人咽喉间刺去。
刺啦!
墨蓝长袍再被拉出一条口子,忽地幻成一片鸟影。
男人从鸟影中脱出,躲过胡尘的匕首正在落地。
“让开,再拦我们就动手了!”
“这是我们村子,你们……”
“亮刀?!”
“打……”
院外村民再次被挡,此时立即便要动手。
“走!”
胡老冲前一捞,拉着小胡尘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走廊闪去。
长袍男人落地,胡老两人已闪入黑暗中。
男人转身入得廊中,稍微朝地上的尸体看去一眼:赵其安静地躺在地上,脖子破开,心脏位置有一个十字伤口,像是被横着竖着穿了两刀。
李白野和第二幂先一步退走,进入后院时胡老已奔到了他身旁。
第二幂咬着滴血的长刀当先上墙,墙下一道刀光倏地僚来。
第二幂身子横拉,老胡猛然跳上墙头,短刀带着黑灰劈下。
砰!
院外挥刀的人稍落下风,但另一道刀光跟着补上,老胡扯着第二幂又跳回后院。
后院也有人守住了!李白野和小胡尘上前奔向胡老和第二幂,见他们看向自己二人身后,立即跟着转身。
一片墨蓝鸟影布满狭廊,眨眼间又从道口冲出,密密麻麻的墨蓝鸟影卷入院中,绕着院墙成排落下。
李白野抬头一扫,一只只大鸟收着翅膀鬼魅般静立墙头。
无数双冒着蓝光的眼睛向后院中注视着,微微照亮了四周。
“两只老鼠。”
锐利的声音传来,长袍男人从狭廊里走出。
“也不像冉童子的伪装啊。”
男人说着又转向胡老,“要杀掉你们的话……就太可惜了,说吧,冉童子那死道士在哪?”
“不知道。”胡老的声音沉甸甸的。
长袍男人不再言语,袍中短剑倏地飞出,闪着寒光飞刺向胡老胸口。
胡老踏前一步,眼中墨绿一闪,微躬的身子格开短剑一冲,直向男人撞去。
长袍敞开,三只鸟影飞出,在胡老面前蓦地变大,胡老前冲的身子躲避不及,短刀扫开一只,被另四只影爪结实抓上胸膛。
李白野看着,虽然不知道胡老身上那黑灰和墨绿的是什么东西,但它们给予胡老身体的提升只有力量和速度,除此之外胡老的出招还是很直接的砍削切等,如果不算那攀附上刀身的雾灰,胡老的技巧并没什么变化。
破烂的布料垂落,胡老胸前鲜血淋漓,十二道爪痕裂开,除了红,还有肋骨的白。
大鸟追击,胡老倒退着踉跄倒地。
胡尘倒握匕首俯冲过去,刃上寒芒翻动,缠着墨绿掠向三只大鸟。
大鸟振翅高起,胡尘脚下一退,就欲去看胡老。
而李白野三人眼中,另三只大鸟忽地自胡尘背后冒出,伸着爪子直朝他肩膀抓去。
“胡……”
胡老不顾胸前伤口瞬间起身,一闪从后拦腰斩断一只大鸟。
李白野手中绳钩射出,却只打得另一只大鸟身姿歪斜顿了顿。
没被攻击到的大鸟抓上了胡尘右肩,歪斜的大鸟稍稍落后抓上左肩,小胡尘一下被提着向空中飞去。
影爪上冒出几丝烟雾,胡尘的身体刚离地就软了下来。
“非要死一个?我都杀不得杀啊。”
长袍男人说着话,高飞的三只大鸟涣散,只留着钩住胡尘的两只,在离地四五米高的空中提着胡尘转过身来。
“胡尘……”
胡老抬头望着胡尘,一手横在胸口却压不住所有裂口。
长袍微动,插进院墙的短剑挣脱飞上,一下悬在了胡尘胸前。
“还不说啊?”男人看着胡老。
胡老身子一下软了下来,躬着的背又弯下了几分,低着头向后院右边那间屋子望去。
李白野和第二幂正跟着移动目光,两张符纸已飘入院中。
“能让你杀了?”
他们目光才聚焦到右房,那扇敞开的房门里传出的男子声音已消散。
低处那张符纸飞临院墙,瞬间燃成一团火焰,墨蓝鸟影振翅欲飞,火焰瞬间爆裂,院中火红大亮。
红光中,高处的胡尘掉落,符纸燃作的白色冰刺贯穿两只大鸟正冒着寒气。
火光灭却,冰刺与空中大鸟双双涣散,只留悬空的短剑挂在那处;火焰中的鸟影化作虚无,院墙上露出一大段空隙。
胡老向着胡尘落处去接。
敞开的右房门口,枯瘦的身体从暗处走来,跨过门槛立定在屋外。
惨白苍老的面皮上是一头灰发,两眼在昏暗的院中仿若空洞,只余漆黑。
李白野怔怔地看着,这老太太……是胡老她娘!
她是长袍男人要找的人?飞出符纸和发出男人声音的都是她?
但……这又怎么可能!
“冉童子……死道士!”
短剑从空中落回,倏忽钻入衣袍,男人向着老太太走进。
“你变成了老女人!嗬……我真是羡慕,羡慕你这些变态的想象力。”
瘦得仿佛只剩皮包骨的老太太没动,只看着长袍男人走近,缓缓说道:“你说你会亲吻我的鼻子。”
“这臭皮囊,死了至少十年。”长袍男人隔着数米停下脚步,“我哪里亲得下去!”
“不到十年。”
老太太接着说:“看来你们也不完全是废物,终于找到了我,只是……晚了些。”
“这不正好!”
长袍男人一指指向胡老和胡尘,声音中兴奋再起:“人啊!这是人啊!你竟然把魔药用在了人身上,还成功了……嗬,你知道你有多了不起吗?”
“看看你们,你们才是该摆放在殿堂里的艺术品啊!太完美了!”
他说着转向老胡和胡尘,一副欣赏的姿态。
“我相信这样的魔药还很多吧,原种也还在你那吧……我现在来取不是正合适吗……你说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愉悦。
“晚了。”
老太太说着,漆黑的眼洞闪过一道蓝芒,惨白的面皮蓦地裂开一条竖直的缝;鼻子从中而分,嘴唇割成四片,两只眼洞歪斜着直往外散。
一张苍白的脸从裂开的面皮里突起;挺秀的白鼻,睁着的一双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