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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将心比心,谁说不是呢?

熊刚看了眼媳妇,浓郁的眉毛一扬,乐呵呵地道:“杨老哥,今天我和贱内来,是讨一桩喜事。老哥你若是能答应,今后咱们两家就是亲上加亲。”

一听这话,人老成精的杨支书顿时咂摸出味来。

话头接过,就一针见血地问:“敢问熊老弟,是替哪家娃儿说亲?”

“自然是我那小舅子,杨支书同村的吴远。我小舅子如今木匠刚出师,一身本事,人也勤快,健壮,这都是杨支书你看在眼里的……”

可惜话未说完,便被杨支书打断道:“等等,熊老弟,想必你也知道我老杨放出去的狠话吧?落雁是我最疼爱的小闺女,又是高中毕业,人才也漂亮,说个城里人家,过个好日子不为过吧?”

熊刚脸色一赧,硬着头皮道:“不为过,不为过。”接着掏出包有红纸的1000块钱,放在桌面上道:“倒是杨支书要求的1000块彩礼,我小舅子靠一己之力,亲自挣到手了。这钱他都没放热乎,就催我和贱内过来提亲了。”

此时,西屋门帘内,猫着个两条马尾辫的女孩。

她正是芳名远播的杨落雁。

听到来提亲的竟然是吴远,杨落雁心里对他的印象不是最深刻的。

但吴远给他的感觉却是最安全、最可靠的。

再加上她得知,这1000块彩礼,竟然都是吴远挣得,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果真是‘士别三年,当刮目相看’么?

然而,杨支书却没那么容易轻信。

在他看来,这1000块钱,肯定是熊刚家里凑得,故意说成是吴远挣得,来撮合俩孩子。

既然这样,无疑更过不了他这一关。

于是沉吟下,开口道:“吴远那孩子,我知道。人踏实,也肯干。可他不是城市户口,咱将心比心,我姑娘跟他,还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离不开这庄稼地呀。”

“所以这个事,熊老弟,恕老哥不能答应了。”

说着,杨支书就起身,顺便把两条烟的网兜,往熊刚手里塞。

坚决不收,表示这事坚决不行。

两条都收,也未必能行。

只有收了一条,回了一条,才算是有门。

离开杨支书家,熊刚两口子顺道路过老家,在大黄的欢迎声中,直奔东屋。

就见吴远还在灯下用墨斗弹线,一丝不苟。

熊刚一声叹息,似乎直接把提亲的结果写在脸上了。

吴远要去倒水,却被三姐抢了先。

于是就给三姐夫散了颗烟,当先开口道:“早知道派个中间人去提了,省的丢三姐夫的面子。”

熊刚摆摆手,吐了个眼圈道:“我有什么丢面的?我拿着你挣那1000块,腰杆挺得不要太直!可问题是,老杨头压根不信是你挣得。而且他提那将心比心的话,我也反驳不了。”

吴远点头道:“他说实话,你自然反驳不了。没事,三姐夫。”

熊刚嗦了嗦牙花子,“听说城里有人来提过亲了,杨支书收了人家的礼了。所以幺弟呀,你这事,怕是……”

话未说完,便被吴远打断道:“三姐夫,能打听到这个人么?我估计这人多少有点问题,备不住有些隐病啥的。”

这话熊刚也没当真。

只说是幺弟为了杨落雁,把旁人都想成坏人了。

可问题是,城里有钱人多得是呀。

无论哪方面,都不是农村人能比的。

不过他还是点头表示:“回去我打听打听,

帮你问问。”

“对了,三姐夫,你在帮我打听打听,谁家想打组合柜的,我包工包料,1200块一套。”

“行,我一并问问。”

吴远顺势起身,“那你们就早点回去吧,天黑,我就不留你俩了。”

回去的路上。

熊刚默默地骑出了好远,方才突然来一句:“媳妇,你感觉出来没?幺弟好像变了一个人。”

吴秀华压根没get到,随口道:“没有,他还跟以前一样气我,不听话!”

“他怎么不听话了?”

“他非杨落雁不娶,多让人头疼。要是听我的,娶徐家大妹子,门当户对的,将来他要会少吃点苦。”

“媳妇,徐家那大姑娘,我听说跟好几个人不清不楚的,就是不知道真假。”

“真的?”

“反正这事问问就知道了,瞒不住。”

“算了,你还是先帮幺弟打听打听城里那户人家的来头吧,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熊刚也就止了这个话头。

但在心里,他依旧觉得,刚才和自己对话的,不像个二十郎当沉不住气的阳刚小伙子。

倒像是老杨头这样老谋深算的家伙。

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

腊月初九,寒风料峭。

吴远一大早起床,烧了锅粥,下了点红苕干,-就着坛子里的咸菜大疙瘩,对付了早餐。

喝剩下的,就倒给大黄。

大黄吃得倒也欢实。

而后,他就轻装上阵,却唯独带好劳保手套,和隔音棉花团。

因为今儿他要开电锯,把组合柜的立木和横木开出来,顺便把木板裁出来。

怕是要忙一上午。

所以在九点多钟,有人在门口叫门,他是一点都没听见。

杨落雁发现,自己是白担心了。

来之前,她还生怕被吴远发现,甚至还准备了好几套的托词。

比如顺道路过讨口水喝,亦或是你家大黄真可爱,你家地里种的真好……

结果根本派不上用场。

直到屋子里的电锯猝不及防地停了下来,这让她探进院子里的身子,顿时暴露在吴远的眼角余光中。

“谁呀?”

吴远若有若无地喊了一声。

他只是觉得眼角闪过一抹亮色,并未当作是真的有人。

况且大黄也没叫,根本不可能有人。

结果没曾想,真有人应声了:“是我,怎么?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

吴远闻声探出头来,一见是杨落雁,这才意识到自己精赤上身,着实不雅。

回身找衣服,压根没衣服,在堂屋西厢床上哩。

杨落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平时在家里,这种**着身子的男人也没少见。

毕竟这在农村很常见。

她都没有脸红过。

偏偏今天,两边白嫩的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而且红透透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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