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市

穿过由废旧钢材与汽车组成的峡谷之后，卡恩与比利站在两扇陈旧铁门面前，锈迹斑斑的表面用白色油漆写着大大【B13】，这里曾经是人类躲避灾难的场所，而现在却成了黑市的入口之一。

门口一名身材佝偻的老人坐在一张汽车座椅上，面前是一个燃烧的油桶，火焰将老人沧桑的面孔映照成橘红色。

老人半眯着眼，双臂平伸，双手不停的搓动，不时地摸一把自己的耳朵，好像很冷的样子，虽然今晚的天气并不算低。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老人的眼皮微微上抬，在看清卡恩的装扮之后，老人从鼻孔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费力的从座椅里站了起来，期间颤抖的双臂证明这一动作对于他来说有多吃力。

“嗤……”

机械启动的特殊声响传入卡恩的耳中，这让他不禁眉头一皱，注意力也从老人的上半身转移到腿上。

看样子不像是什么高端货，应该是第一代机械义肢。

卡恩作为机械义肢维修专业的毕业生，相关的专业知识还是非常扎实的，如果不是因为打架事件被工厂开除，也许就不会遇到接下来的事情。

随着老人的前进，机械义肢上发出的独特声音越来越大，让卡恩更加肯定这不仅仅是第一代，而且还是那种为了残疾人数专门设计的那种，除了简单的行走与奔跑，不具备任何攻击手段。

老人走到卡恩的面前，从身后掏出一个商场中最常见的收款机。

“嗯！”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提醒着卡恩，然后用眼睛指了指手里的机器。

“刷卡吧，相信你没带现金，这是入场券。”比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还真是没钱寸步难行啊，来黑市竟然还要买入场券。

卡恩被面罩遮住的脸上，感到了一阵肉疼，从而抽搐了一下。

在刷卡之后，老人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跟我来吧。”

卡恩跟着老人来到那扇陈旧的铁门前，老人打开一侧墙壁上覆盖在开关上的铁盖，然后重重拍下。

本以为会发出令人心酸的齿轮摩擦声，可是令卡恩意外的是随着大门的缓缓上升，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顺滑的有点意外。

门里是漆黑一片，如有实质的黑暗，在卡恩进入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根又一根的白炽灯依次亮起，将走廊点亮，并且逐渐向下延伸。

墙壁上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看上去有点像是艺术长廊，只是这种花里胡哨的艺术让人感到心情烦乱与不安，就像黑市的名字一样，从一开始就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混乱无序的世界。

卡恩与比利并肩而行，在走出没多远之后，身后就传来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卡恩回头看去，发现铁门已经紧紧关闭，同时走廊前方也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呼喝。

比利扭头看了一眼卡恩，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道：“不用担心，只是一群不怎么守规矩的家伙偷偷上来玩，见到他们之后不用理会，把自己装成一位老手就行了。”

卡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继续前进。

随着呼喝声越来越大，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卡恩见到了声音的主人，三名有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夸张的风镜，样子极其的兴奋，他们的衣着古怪，都穿着皮质马甲，背后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图案。

年轻人的手里拿着自喷漆，嘴里一边发出野兽一样的啸声，

一边在墙上肆意喷涂。

在他们看到卡恩的时候，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好奇又不善的眼神看向这边。

带着兜帽的卡恩，从阴暗中心向外看去，他注意到这群青年在看到自己之后，拿着自喷漆的手都不自觉的又握紧了几分，双脚站在原地不动的同时，上半身随着自己的移动而扭转。

卡恩藏在罩衣之下的右手，不自觉的摸向左手手臂上绑着的军刀，只要对方有异常举动，自己就立刻反击。

虽然同时对付三个人，卡恩还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有武器在手，他起码可以保证，只要自己亮出武器，这样就可以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

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还要感谢梦中与少年感同身受的学习成果，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卡恩就知道，这三个人都没带武器。

比利似乎看出了卡恩的心思，满意的说道：“对了，就是这种反应，在黑市里，只要你的手段够硬，就没有人敢惹你，但是也不要轻易暴露你的那点实力，不然的话，很有可能成为真正猎人的目标。”

好在冲突事件并没有发生，在卡恩走过之后，身后的青年只是咒骂了几声垃圾，没有的废物之类的话语，然后就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喷涂。

外来人在黑市好像不怎么受欢迎啊，可以想象到里面会有多么的混乱。

卡恩不免对此次黑市之行的担忧，更加重的了几分。

随着不断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出现在卡恩的视野之中。

他们有的做着与之前三个年轻一样的事情，在本就花里胡哨的墙上，继续创作。

有的则是叼着烟蹲在地上，厚重的妆容遮住了他们原本的相貌，看上去一个一个像极了上辈子见过的杀马特，尤其是千奇百怪的发型与特立独行的首饰。

有的则是嘴角留着口水，头上带着VR设备，手在空中比划着，身体靠着墙壁扭动，嘴里发出着不堪入耳的呻吟声。

“哼，新型违禁品，与致幻类药剂一样，总能让人上瘾，科技产品制造的新型瘾君子。”比利似乎对这种事特别鄙夷，语气也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在看到卡恩之后，全部都目光不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更有一些女性眼睛盯着卡恩的裤裆，一脸嫌弃连连摇头。

卡恩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凉飕飕的，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本想加快脚步，可想起比利的话，只好装作若无其事，保持着原本的速度继续前进。

渐渐的，走廊出现了一些分支，无数类似胡同的走廊出现在两侧，里面的光线略显昏暗，-但在卡恩的眼中无异于并没有什么区别，几名同样遮挡着面部的外来人从中走出。

看来这些分支通向黑市的其他入口，不过，他们脸上的都是什么东西？

面具？头套？那是什么？面膜？

看着同类的装扮，卡恩有些想笑，突然他觉得刚才的“非主流”们才更像是正常人，同时他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这些人不受待见的原因。

在外来人眼中，黑市人无疑是古怪，危险的，而在黑市人眼中外来人的这种行为更加令人作呕，或许在他们眼中，外来人不过是住在树上的猴子，偶尔来到地面，就觉得自己依然是高高在上。

卡恩注意到，自己的这群同类并不个个都是经常出没于黑市的老手，其中也混杂着一些新人，他们在面对年轻人鄙夷的表情与冷嘲热讽时，总会表现出一种不满，有的甚至会用自以为凶恶的眼神回瞪回去。

就像比利所说的，不要多说话，努力将自己装成一个老手的样子。

这里是黑市，有着自己的规矩。

对于那些不懂规矩的外来人，黑市人的选择就是不惯着，直接将敢于挑衅自己的人拉倒，一顿拳脚相加，然后直接被人抬走，至于去了哪里，至少卡恩不知道，比利也没有说，不过估计结果不但会太好。

面对这种情况所有的外来人都装作视而不见，因为如果插手，被带走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最后由十多名外来人组成的小队，走到了一座货梯面前。

进入电梯之后，比利再次开口说道：“负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