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择

阿尔克看着米娅的眼睛，沉默良久，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古兰殖民星的生死存亡，以及整个人类文明的长久安定……如果是真正的尤利塞斯，它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少数人的那一部分。”

“我刚刚只是用守护者序列的政治正确来反驳你，毕竟牺牲少数人这样的做法，不适合摆在台面上来说。”

“但是守护者序列是有决断权的，面对某些具有极大危害的危险源头的可能性，牺牲一小部分人也在权限范围内。”

米娅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有所触动。

人类文明能够在亚空间大魔的无穷无尽的心灵污染之中，强行踏出一条星空之路，像这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谨慎是不可缺少的。

“我明白了。”米娅也不再过多解释，因为一切质疑都会在实证面前消失，“我会尽力让镜像之门的关闭不留后患，让其彻底成为埋藏在古兰殖民星地心的古代遗迹。”

在米娅作出保证之后，阿尔克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米斯蒂娅·卡斯德伊，摩尔史黛拉机关选择加入守护者序列，首先就需要践行你们所背负的责任——去做吧，无论古兰殖民星的命运如何，你的行为都是可以被解释的。”

摩尔史黛拉机关手握杀生大权，自此拥有了监察人类文明的义务——米娅再一次感受到了守护者序列的冷酷无情。

不过这样才对，只有这样的行事风格才能让人类文明在残酷的星空之中继续行走下去，而守护者序列也确确实实走出了一条可行的全新力量体系。

米娅念及至此，于是轻轻摆了摆手，调整了摩尔史黛拉机关的投影运作模式。

早在镜像之门内的玛格达拉出现暴乱之前，摩尔史黛拉机关就已经降下了一座圆柱形机械装置的投影，用来镇压镜像之门。

在玛格达拉的危机被解决的现在，摩尔史黛拉机关的投影也要耗尽它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摩尔史黛拉机关，沉入镜像之门，接替镜像之门的主控核心。”

就在米娅下达了指令之后，原本垂降在海域天堑之上的圆柱形机械投影发出了短暂的轰鸣声，然后逐渐消失，降临到了一个地心深处的镜像之门。

摩尔史黛拉机关原本就是奥西赛亚文明的最终机关，拥有对于所有机关的强制转移量子权限密钥的能力。

但是镜像之门有些特殊，因为这是汇集无数异时空象限的中转站，主控核心早已因为战火早已毁灭。

但是在网格空间之中有着摩尔史黛拉机关的备份机关，所以米娅只要能够重启那一部分，就能够间接控制镜像之门。

“轰隆隆——”

米娅的耳旁出现了来自亚空间的剧烈轰鸣声，以及一阵阵空间碎裂的崩坏声。

“咔擦——咔擦——”

原本只是自行运转的镜像之门，在摩尔史黛拉机关的强制介入之后，内部结构出现了剧变，强大的震荡甚至让亚空间与现世宇宙产生了碎玻璃一般的裂纹，好在这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一瞬，就被现世宇宙自行修复。

但是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亚空间的流光溢彩就从那细碎的裂纹间隙之中升华，扭曲的色彩逐渐化作极光，氤氲在了古兰星的海域天堑之上。

摩尔史黛拉机关选择动手的位置是在海域天堑的迷雾区，这里没有开荒卫星城的存在，所以对于整颗古兰殖民星的影响有限，后期的污染清除工作也会简单很多。

“摩尔史黛拉机关已经成为镜像之门的主控核心……那么，关闭所有网格空间与异时空象限的连接！”

随着米娅的最终指令，镜像之门的运转速度也逐渐减慢，一个个网格空间内部的空间坐标被摩尔史黛拉机关的备份机关回收，然后彻底关闭。

在短短的三十分钟之后，镜像之门的轰鸣声就彻底停止，除开摩尔史黛拉机关的备份机关之外，再也没有处在运行进程之中的装置。

镜像之门……这一座平稳空转三十万年的奥西赛亚文明的伟大建筑，在这一刻终于迎来了终末。

不过这个终末并不是无法复原的毁灭，而是暂时的关闭——只要摩尔史黛拉机关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再次重启这一座镜像之门。

至于镜像之门的关闭所带来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海域天堑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依旧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弥漫在海域天堑之上的亚空间污染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会很容易清除。

但是地心共振所带来的地质变动，会让古兰殖民星在接下来的数百年内，天灾不断。

好在古兰殖民星之上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一颗物质极大丰富的生命行星的暴脾气，很快就能把生活方式调整过来。

阿尔克守护在米娅的身旁，静静的看着米娅的所作所为。

它遗留在镜像之门内的观测装置，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镜像之门关闭之后对于整颗古兰殖民星的影响，并且经过函数计算之后，确认了损失程度。

“以极低的代价永绝镜像之门的后患，你做的很不错。”阿尔克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我这样的强大战力继续停留在古兰殖民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会安排古兰殖民星的本地组织，监察镜像之门的后续变化，”阿尔克说到这里，一阵解脱之意油然而生，“而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米娅听到阿尔克的豪言壮语，似乎意有所指，于是细心聆听着阿尔克的话语。

“尤利塞斯那个老家伙已经失踪很久了。”果不其然，阿尔克开始抱怨这件事情，“尤利塞斯虽然是守护者序列最顶尖的那一层战力，但是能够威胁到它的事物依旧存在。”

“守护者序列对于一名初始成员的失踪也是极为重视，只是他们找到的线索实在是太少，我也因为尤利塞斯安排下来的任务，被束缚在古兰殖民星。”

“好在这个任务在今天结束了，我要去寻找尤利塞斯。”

米娅在听到阿尔克极为惆怅的话语的那一瞬间，有一种主动请求协助阿尔克的情绪，但是米娅还是忍住了马上发言的想法，而是先努力思考着其中的利弊。

能够威胁到尤利塞斯的事项，恐怕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应付得了的。

现在的米娅所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自身的力量逐渐恢复，然后唤醒克莱儿，为人类文明的建设添砖添瓦……才怪！

困难从来不是阻挡米娅的理由，更何况米娅所拥有的力量是魔女权能，完全有能力介入其中。

克莱儿现在暂未恢复到能够自保的程度，米娅适逢其会参与寻找尤利塞斯的任务，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我也要去帮忙寻找祖父！”

米娅最终下定了决心，于是眨了眨眼睛，向着阿尔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