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8戒练字
高比穆对嘲讽已经无所谓了,呵呵地笑:
“若能在任上令祈掌柜发达兴旺财源滚滚,本官心中自然欣慰。但本官历来头脑愚钝,两袖清风,倒不知该为八珍齐留下些什么才可以换回我该得的那份酬劳?”
祈美猜不透高比穆心里的想法,一时间无话可说。
高比穆眼一晃,看见雅座包厢窗口上的写意水墨画,会心一笑,上去弯了腰边看边说道:
“我放在你这的元宝石,这些日子给你带来的财源倒像是这画中的山山水水,祈掌柜过来瞧瞧,这潺潺流水画得如此的逼真,似乎还从来没停止过流淌!”
原本他是将元宝石作为开张贺礼送给祈美的,这时有意不说“送”而说“放”,明显有个寄放的意思,就是说这东西还是我的。
祈美勉为其难地笑了,不过即便笑得勉强,眉毛也舒展开来:
“大人的元宝石汇聚灵气非同一般,有它在店中坐镇,管保八珍齐……管保大人财运亨通。”
高比穆也很喜欢:
“这块元宝石就算是我入股八珍奇的本钱了好吧?”他并不需要祈美的回答,说话由始至终饱含深意,“开张那天我说了,你也知道了当初我是历经艰险才发现它的,我家里上上下下把它当作珍宝一样护着,不知现在它每月能给我带来多少孳息?”
这个不折不扣的老滑头!原来好心送来的一块破石头竟然还打着埋伏!那时他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的送了这块石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居然要把这拿来做入股的股份,哪一个会想得到!
祈美心里一盘算,咬牙说道:
“我祈某一家大小全要仰赖大人的关照!大人觉得高兴了便是小人有福,小人有福了,财源自然就会滚滚而来。”
左右张望了一下,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紧张地看着高比穆:
“我看这块元宝石如此灵验,每月孳息不少于这个数目如何?”
高比穆面有愠怒:
“这个数目是多是少,实在难以叫本官算得清楚。只是若要追查抛尸一案,这个查封店面,把相关人等拘押起来收押候审的事,却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说了便了的。”
分明就是恐吓!祈美何等乖觉,叉开五指的手翻了一番,把一口唾沫咽进肚子里:
“大人,小人说的是这个数字,每月一千贯钱。”
高比穆慢慢地直起腰来,目光从水墨画上离开,转而满脸阴沉地看着祈美。
他心里的恐吓与神情完美契合:
“老子一生的名节就是毁在你这儿了!你可得给我牢牢靠靠地,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要不然,哼哼,我就像拈死个臭虫一样,教你尸骨不存!”
高比穆长久地打量祈美,当他认为传达了足够的威严和恐吓之后,笑了起来:
“还是祈掌柜算盘打得好,扬美城要是人人像你,个个都是大财主了。我都与有荣焉!以后,我会常来这里向你讨教!你可不要吝啬,哈哈!”
在笑声中,转身扬长而去。
吝啬?!不就是要自己大方给钱吗?祈美呆若木鸡。
自打椒菜厨子来到八珍齐后,厨事繁忙,一直呆在厨房后院,除了两个外出采购的常常大清早起来买菜外,其他人几乎未曾出过八珍齐,与生人极少打过照面。扬美城多的是来来往往的外地人,大多数都是一晃即过,对这一帮椒菜厨子,本地百姓同样也没有什么印象。椒菜厨子生怕外人偷师学艺,
把个厨房整得与外间泾渭分明,与八珍齐里的其他伙计少有交往,并且分开住宿,偏居于厨房后的院落里,以至于本地伙计与死去的厨子不熟。这个厨子在八珍齐内中毒暴毙也就是几个椒菜厨子知道,这几个所谓的同乡人得到祈美不薄的封口费,指天盟誓地说绝不会把这事说了出去。
这些人是听了自己的教唆于半夜抛尸,虽然不慎被发现,但若非辨认得出尸首的身份归属,高比穆绝对难以查到八珍齐。
“应该不是他们说出去的!”
祈美自言自语。那日厨子暴毙,他给在场的其他厨师分析了张扬与不张扬的利弊,得到这帮厨子的一致认可,高比穆今早来得突然,结合眼下的情形,确实不像是有人揭发举报,而是高比穆经过自己细察而获得的结果,而且一定再无他人知晓,要不然高比穆也不敢就此讹上门来。
祈美垂头丧气,捶了捶自己脑袋,再一次想到高比穆这次的登门讹诈,前前后后进退有据,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把柄:
“高比穆这么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么就结交上他了呢?每月一千贯钱,血亏啊!今后和此人持续交往,不得不防!”
寒风侵袭,扬美城道路两旁的树木掉光了叶子,都只剩下突兀的光杆。
百事多哀,日逐一日让人感叹世间无常与纷繁。
即便如此,扬美城里也是过客不断,繁华依旧。遒有藏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孙大圣和朱八戒悠闲之极,多数时候自得其乐。这天在遒有藏内,八戒倒转水壶,倒了两杯暖茶出来,伸出右手食指沾一沾茶水,在台面上写写画画:
“我说阿醒哥,怎么刘擘英写的字就那样好看呢?这些日子我也常常写,也常常练,怎么写的字还是没有人家写出来的那种俊秀挺拔。”
大圣伸手拿过茶杯,暖着手,在柜台内翘起了二郎腿,笑话八戒:
“你这样的也叫写字?省省吧兄弟。把我和你这辈子写的字全加在一起,都没有人家一篇作文的字数多。刘擘英写字,要的是看起来赏心悦目,读起来朗朗上口,在关键的时候还可以拿来出卖,去换身上衣裳口中食。你写的字鸡爪疯一样,也就只能写在桌子上了,等会儿给风吹干了,人家也看不出你的丑来。”
八戒对大圣的嘲讽见多不怪,他安逸坦然,也不拿正眼瞧大圣,一边写一边说:
“你就是孤陋寡闻。沾水写字怎么了?多少名家不也是这么练出来的。你不是要在这里常住吗?谁叫我们师兄弟俩呢,我便陪着你一直住着,闲了就在桌子上不停的写,最好你住个百八十年的,我也专心练它个百八十年,到时你再看看,我的字丑还是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