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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可 第62节

冯蓁又问,“柚女君的身子好了么?听说殿下为她夜闯禁宫请御医,好生痴情呢,上京城都传遍了。”

萧谡叹了口气,“幺幺,孤不能再背上克妻的名声了。”

这次换冯蓁不语了。

“说实话,从指婚以后,这并非卢柚第一次遇险了。”萧谡道,“你知道孤现在为何不能娶你了吧,幺幺?”

这怎么跟里写的一样了呢?皇帝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另外立个靶子。结果心上人反而不能理解皇帝的苦心,最后皇帝失望之余跟那个靶子好上了。

冯蓁心里越想越可乐,又觉得人生荒唐滑稽得厉害。她现在之所以幸运,不过是因为卢柚自身有个大毛病而已,可若卢柚真是那乖顺温淑的女子呢?萧谡可会对她生怜,自己又能不能过得去心上的关?

第82章 夜半馋

冯蓁缓缓地将手从萧谡脖子上收回来, 但也没离开萧谡的身体, 羊毛嘛还是得薅着走。

“柚女君这次是为何?中毒了吗?”冯蓁问。

萧谡点了点头。

“是谁做的,查出来了么?”冯蓁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要不然萧谡能一扑上来就对她又啃又咬的?

萧谡在冯蓁的凝视里低声道:“是你外大母。”

冯蓁就知道自己外大母执行力厉害。“外大母这样做都是因为那日慈恩寺的事儿。她以为你是铁了心要对付她。”

萧谡抚了抚冯蓁的头顶,因为她说话时已经低下了头颅。

“孤答应过你不会对付城阳姑祖母的。”萧谡保证道。

可是冯蓁也知道城阳长公主是不会仅仅满足于“不被对付”四个字的,她要的是赫赫权势,要的是苏庆将来还能继续享受今日的荣华富贵和话语权。

冯蓁将头贴近萧谡的胸膛,环住他的腰,低声道:“殿下,要不然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别说这些傻话了, 幺幺。”萧谡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让你们难做, 也让我自己难受。如果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殿下就不必再顾忌我了。”冯蓁逼着自己哽咽道, 然后抬头看向萧谡,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深明大义了。

萧谡摸了摸冯蓁的眼角, “孤不觉得难做。如果没有姑祖母生了你母亲,就没有幺幺你。没有你,又哪里来的孤的今日?”萧谡低声安抚冯蓁道:“放心吧,姑祖母蹦跶不起多少水花的, 孤也会给她长公主的尊荣。”

“蹦跶的那得是蚱蜢。”冯蓁嗔了萧谡一眼,“殿下这是连我也一起骂呢,是吧?”

“那喜欢蚱蜢的又是什么?”萧谡见冯蓁总算开了心了些, 便继续逗她。

“青蛙和雄鸡都喜欢吃蚱蜢。”冯蓁道,“殿下喜欢做哪个?”

“那得看幺幺喜欢当雌蛙还是母鸡了。”萧谡笑道。

冯蓁轻轻踢了踢萧谡的腿。

萧谡一把将冯蓁拦腰抱起来,“孤带你上去吧,这儿太闷了,以后就算是躲孤,也不必来这里,你在窗户上挂一支荆条,孤就知道了。”

冯蓁嗔道:“殿下当我傻呢?我要是挂上荆条,你不得来得更快啊?”

萧谡低头咬了咬冯蓁的鼻尖,有笑声从他胸口闷闷地发出。

密道之所以叫密道,那自然是没人经常走,而且还满是尘灰。萧谡将冯蓁放在榻上,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袍,顺带也嫌弃了冯蓁一眼。

冯蓁耸耸肩,表示她也没法子。

“你叫人抬水来沐浴。”萧谡指挥冯蓁道。

“殿下这是要走?”冯蓁很自然地道。

萧谡扫了冯蓁一眼,“孤才来呢。”

你这是来了很久了好吧?冯蓁嘀咕,“殿下不走,待会儿她们抬水来,你不怕被发现么?”

萧谡瞥了一眼密道的入口,冯蓁才知道自己傻了。

“我觉得殿下居心不良,还是不沐浴得好。殿下若是觉得衣袍脏了,就赶紧走吧。”冯蓁道。

萧谡哪儿是冯蓁使唤得动的,“你不沐浴,那咱们脏一块儿得了。”萧谡作势就来扑冯蓁。

冯蓁恰好看见了他玉冠上挂着不小心蹭到的蛛丝网,觉得有些恶心。怪只怪萧谡太高了,所以才蹭着蛛丝的。

到最后还是冯蓁自己看不过去,认输地叫人抬了水来。

虽说有些晚了,但因为秋老虎还没过,晚上还有些濡热,所以夜半起来沐浴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因此冯蓁吩咐要沐浴的水,也没引起仆从的怀疑。

冯蓁试了试浴盆里的水温,转身出了净室朝萧谡道:“殿下,可以了。”却见萧谡走到窗边,有人从外递了一个衣服包裹进来。

“你这是准备得够齐全的啊?”冯蓁不无讽刺地道。

“不是特地为今晚准备的,只是孤走到哪里都有带衣包的习惯。”萧谡解释道,他不在乎衣裳的新旧、好坏,但却不能不洁。

“那殿下快去洗吧。”冯蓁道。

“一起?”萧谡挑眼看向冯蓁邀请道。

“想得美。”冯蓁这会儿又矜持上了。她掌握的密码是,男子主动时,女子就不能轻举妄动了。再且,冯蓁直觉萧谡也就是闹闹她,并不会动真格儿的,那她可就没那闲工夫陪他闹了。

然而尽管冯蓁拒绝了,但萧谡做事儿一惯是不用想,而用做的。冯蓁直接被他剥得只剩下亵衣,扔入了桶中,还呛了一口水。

冯蓁狼狈地拍了拍水面,却又不敢闹得太大声引来人注意。到底还是被萧谡给得逞了。

白罗亵衣,一入水就透得好似第二层肌肤一般,带着的折痕贴在冯蓁的身体上,赋予了她另一种能叫人痴狂的美。

水的热气蒸腾着她身上独有的桃香,和萧谡的却又不同,她的桃香,是桃花醉的酒香,将整个净室的气息都酿成了一壶酒,没有人能不醉。

许是这样的美好叫人忍不住打破她的静谧,萧谡竟再无动作,只久久地看着冯蓁。

冯蓁见萧谡突然没了动静儿,反而有些不适应地红脸了。她忍不住侧过身,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有些瑟瑟的美。

冯蓁其实也没搞懂自己,若是真刀真枪的上吧,她反而还没有现在这般无措和羞涩,可萧谡就那么看着,好似她是一幅绝世名画一般,就让她有些手足无处安放的窘迫了。

这静谧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得冯蓁都有些冷了,她侧头看向萧谡。

唇红欲滴,映着秋水双眸,似误入道观的新出世的水妖,惊恐、无措、瑟缩、哀怜,又莫名地天真茫然。

没有人的唇能红得如此妖娆,如此明亮,如此鲜甜,像天生就在等待谁来采摘。

这一次是萧谡先撇开了头,背对着冯蓁站起身,胡乱地穿上了衣袍。

这个澡到底是洗没洗冯蓁还在茫然。大半夜的让下人抬水,难道就是为了浸湿衣裳?

冯蓁打了个喷嚏,才意识到,这水都快被泡凉了。

萧谡将裹身的大棉布递给冯蓁,冯蓁低着头接过把自己包裹齐全了才踏出浴桶。

“孤……”

萧谡一开口,冯蓁才发现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萧谡清了清嗓子,“你睡吧,别着凉了,孤这就走了。”

萧谡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冯蓁一头雾水。这是喜欢鸳鸯浴呢,还是不喜欢呀?

冯蓁的头发也打湿了,可半夜也不能再叫宜人来伺候,所以胡乱揉了揉,就那么对付着睡了。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她生病了。

这么些年,虽然人人都觉得冯蓁身子不大好,尤其是长大后,更是显得窈窕纤薄,然则仔细想想,她除了莫名晕厥之外,似乎还并未曾生过什么病。

冯蓁次日只觉得浑身酸软疼痛,眼泪流个不停,估计自己是感冒,可这病来势汹汹,让她显得特别的孱弱。连桃花溪水都没能救得了她,喝下去之后好似反应得更厉害。

冯蓁模模糊糊地感觉,莫非是自己免疫系统太强了?

大夫来了、走了,留下一剂药方,熬的药冯蓁喝下去就吐,不仅药吐了出来,吃进去的东西也一并全都吐光了,吐得只剩酸水儿,让她眼冒金星。

夜里长公主不放心,不仅让宜人守着,就是翁媪也彻夜未眠,就守在冯蓁的床榻前。

冯蓁心里忍不住想,莫不是萧谡还真的克妻?就自己这身材板儿都没能逃脱厄运?

因为吃不进药,所以冯蓁的症状没什么好转,不过根据她的经验,吃药不吃药感冒都是七天好。可长公主听不进去,只当冯蓁是为了安慰她。

所以第二日长公主就进宫替冯蓁请了御医。

御医这回倒是诊脉诊出症状了,外邪入侵,暑湿伤表,表卫不和,故身热、肢体酸疼。跟昨日的大夫说的差不离,只是斟酌着前方,加了黄连、青蒿,再配上鲜荷叶和鲜芦根清暑泻热。

然则冯蓁依旧是吃了药就吐,人也浑浑噩噩的,却不是被感冒折腾的,而是饿的。她倒是跟宜人说,不想喝白粥,让人给她烧牛肉来吃。

可从御医开始,到长公主一律都反对,要她清淡饮食。御医见她吃不下药,索性想了个法子,让她干脆饿一日,如此邪无滋生之地,或许病状就能减轻,这样生生地把冯蓁给饿趴下了,抬眼皮都艰难。

这么着又两日,连长公主都守了冯蓁小半宿,戚容也跟着来守了半夜,闹得阖府不安。

长公主揉着眉心道:“阿莲,你说老五那边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明面上不声张,却对幺幺动手?”

翁媪道:“可御医不是说幺幺乃是风邪入体么?”

“就怕那些老糊涂诊断不出真正的病症。”长公主是关心则乱,“幺幺的病情来得这般迅猛,你觉得真是风邪入体么?”

原本翁媪觉得冯蓁的症状就是风邪入体,可被长公主这么一问,就有些拿不准了。人最怕就是起疑,一起疑就看什么都不正常了。

好在冯蓁的症状过了两日总算有了好转,她也不敢再闹着要吃肉了,能有白粥吃都感激不尽了。可这一回也提醒了她,她的桃花源里必须存储些米面、肉食等等,省得有一天被饿死了。

萧谡自是早就知道冯蓁病了,但不管白日还是夜晚都没办法靠近寸步,直到冯蓁病情稍微缓,长公主等人不再守着冯蓁,他才能露面。

一露面就把坐在床尾的绣墩上打盹儿的宜人给吓得半死。

萧谡倒是跟主人家一般低声道:“女君的病如何了?还是吃不进药么?”

宜人不答萧谡的话,一个窜身,双手伸开挡在萧谡面前,不许他再靠近冯蓁,可又着急地转身往帐子里低声急喊,“女君,女君。”

冯蓁睡得也不太沉,就是脑袋昏昏然,没营养惹的祸,她这些日子虽然也吃了白粥,但一喝药就全吐出来了,生生给她饿成了林妹妹。

冯蓁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床帘前似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人身形貌似萧谡,当时她的眼泪就下来了,低低地哭出了声儿。

听见哭声,萧谡一掌撇开宜人,上前掀起了葛纱帘。

冯蓁见真是萧谡,那就跟见着“亲人”一般,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朝他努力地伸出手求抱抱。

萧谡见她,脸明显地瘦了一圈儿,本来脸就不大,现在就更显得可怜,眼圈红红的,好似受了无穷的委屈,见着他却是无比依赖地伸出手,心可不得为她的依恋而融化么?可不得为她的委屈而心疼得无以复加么?

萧谡轻轻地跟抱豆腐似地把冯蓁抱入怀中,用嘴唇贴着她的额头试了试她还在发热没,“还是难受么,幺幺?怎么就病得如此厉害了?都是那晚孤的错,你若是能好起来,叫孤怎样都行,就是减寿十年都行。”

萧谡说得情真意切,他这会儿跟冯蓁倒是有些心意相通了。虽说克妻之语都是别人胡乱猜度,然则看冯蓁这般,他又实在怕是自己累她如此。

冯蓁倒是不用萧谡减寿,她看见萧谡,之所以跟见着亲娘一般亲切那都只为了一个原因。她无力地靠在萧谡胸口哭,“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哭得那才叫一个情真意切。

萧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幺幺?”

冯蓁以为萧谡跟长公主一般,也要不给自己吃肉,眼泪越流越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就算让我死,总也得做个饱死鬼吧。”

“胡说。”萧谡听不得个死字,“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别瞎想了,明日就好了,幺幺,明日就好了。”萧谡哄孩子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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