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兔子一样
我终于从头到尾将自己审视一番得出了结论,或许在成为神谷葵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彻底地融入这个世界,还对曾经的世界心存幻想以为自己还能回去,所以无论是面对芽衣女士飘忽不定的精神状态也好,还是当前艰难的境遇也好,我都可以保持冷静的态度,这大概是出于一种漠不关心,不在乎,甚至我自己把内心封闭起来,抗拒当前这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我却第一次遇见沢田纲吉这样的人,他并不完美,甚至性格上还有很多软弱的地方,但是我却无法厌恶他,他的包容和真诚其实让我有些自惭形秽,但是我却仿佛无法自控一般被他所吸引,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人格魅力
透过沢田纲吉这个人的存在,我仿佛终于在这个世界触碰到那么一丝的真实。
“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都是我自己,”我垂眸苦笑,不论多么无法忍受也好,上辈子的世界已经是遥不可及的过去,而我想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就必须抓住眼前的真实,我朝沢田纲吉弯起眼睛,微笑着开口,“我之前朝你提出很多不合理的要求,但是沢田君,如果遇到不愿意的事情,你是可以拒绝的,这是朋友之间相处的基础,”我认真地说,“抱歉,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朋友之间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如果一直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对方,那我和之前那些霸凌你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听到我这样说愣了愣,棕色的眸子中露出温软的笑意,然后这样开口对我说,“那我以后的功课,还可以麻烦神谷桑吗”他抓了抓自己那有些凌乱的棕发,懊恼地说,“为什么神谷桑突然之间要向我道歉啊明明一直以来在补习这件事上都是我在给你添麻烦,我一直很不安,害怕因为我太过废柴然后神谷桑实在受不了想要和我绝交呢”
此时就连社团活动也已经结束了,夕阳的余晖从窗外透进窗子,映在他清秀的面容之上,却让那棕色的眸子看起来分外明亮,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他透露出的那份温暖。
“太好了,”他却仿佛终于如释重负一般,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神谷桑一直以来表现得成熟冷静,可是我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在困扰着你呢,但是就在刚才,神谷桑好像似乎终于不再为这件事困扰了。”
我听到他的话顿时一愣,随即心脏开始不规则地剧烈跳动起来,看着他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我感觉到某种陌生的感情似乎再次不受控制地萌芽生长,在这个放学后近乎无人的寂静的校园中,似乎只有我胸腔内的声音“扑通扑通”一声比一声强烈地震动着,响彻着我的耳边,我狼狈地转移视线不再去看他的表情,但是却清晰地感觉到脸上的热度高得不正常。
“神谷桑,你没事吧,”沢田纲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此时此刻,他距离我很近,正在担心地看着我,但是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来扶,“你的脸好红,是生病了吗”
“嗯嗯”我胡乱地应声,强自把纷乱的思绪压下,随即转移话题地开口,“大概是昨天夜里没有盖好被子有些着凉了吧,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顿了顿,我带着玩笑般的口吻开口,“再不回去的话,说不定待会会被云雀学长咬杀呢,说我们破坏风纪什么的”
“诶”他顿时吓得面色一变,“那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云雀学长什么的超可怕的”
我觉得沢田纲吉以前肯定被云雀学长狠狠咬杀过,所以才会留下这样深刻的阴影,我刚刚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所以才提了这么一句,结果就把他吓成这样,话说回来,云雀学长明明一直在好好保护着并盛的学生,结果就因为看起来比较孤高不好接近,所以一直以来都被人误会,云雀学长明明是个好人的说,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可能是我刚刚催促的话反而起到了反作用,说曹操曹操就到,在我们从教室出来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云雀学长披着黑色的外套倚靠在树干上的身影,他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感应到我们的存在之后,冷冷的视线随之而来,凤眼微眯,眸中似乎就要露出某种危险的神情,“哇哦,非规定时间在并中群聚,你们两个,是想要被我咬杀吗”
“噫云雀学长对不起”沢田纲吉欲哭无泪地拉着我狂奔而逃,快要出校门的时候还差点左脚把右脚绊倒,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膊,在云雀学长那怒气快要实体化的时刻,我居然还不怕死地鬼使神差回头来了一句,“云雀学长,三人才成众,我们只有两个人,所以不算群聚”
然后在沢田纲吉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满脸都是你难道是不想活了么这样的表情中,我再次拉着沢田纲吉狂奔而逃,在使出了我毕生的力气跑得快吐血了以后,我和沢田纲吉两个人终于从学校跑了出来,在公园里暂时休息。
沢田纲吉瘫倒在公园的长椅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一条濒死的鱼,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芬达,将冰凉的饮料贴到他的脸上,“让一让啦沢田君,好歹给我留个位置啊,你难道想让我坐到地上吗”
他被那冰凉的温度激得一个哆嗦,艰难地直起身靠在长椅上,让我得以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我拉开易拉罐的环,小心抿了一口,待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过我的胃部,我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云雀学长居然没有追上来咬杀我们,看样子他对你态度还是蛮好的嘛。”我看着沢田纲吉因为喝饮料而上下滚动的喉结,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
沢田纲吉突然“噗”地一声将嘴里的饮料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他差点被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尽管我躲闪得很快没有让液体溅到我的身上,我的表情一瞬间还是变得很是嫌弃,我从书包的侧面拿出一包餐巾纸递给对方,他下意识地道了一声谢,刚刚擦了没两下,却在看到我的表情的时候又开始朝我控诉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神谷桑这种嫌弃的的表情好过分”他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朝我说道,“而且如果不是神谷桑在人家喝饮料的时候突然说出那么吓人的话,情况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啦”他懊恼地抓了一把自己软蓬蓬的棕色发丝,在我提醒他这样做只会让头发也变脏之后,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随即好像放弃了一般,整个人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残存的良心似乎在隐隐作痛,但是还是在努力地辩解,“我刚刚哪里有在说吓人的话啦,你没有发现和其他人比起来,云雀学长对你的态度超温和的吗”我看着他这副不为我的话语所动并且蔫了吧唧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他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耳后根“蹭”的一下变得通红。
“唔,果然很像呢”我摸着自己的下巴这样深沉地开口。
“什像什么”他语无伦次地应答,刚刚只是耳后根红了那么一块,然后在接触到我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神时,那红色迅速蔓延到整张脸上。
“噗哈哈哈哈”我没心没肺地大声笑了起来,“确实好像一只软乎乎的小兔子,啊,现在这种气鼓鼓的样子更像了,唔,这次是垂耳兔,噗哈哈哈哈我明白为什么云雀学长对你那么有耐心了,明明就是超好欺负的小动物嘛”
沢田纲吉“”
这下子什么莫名其妙的粉红泡泡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沢田纲吉崩溃的声音在公园哀嚎,
“你怎么还在想这个吓人的问题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