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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网 > 中兴大明,从娃娃开始 > 第42章 战场

第42章 战场

城里是不断蔓延的大火和连绵不绝的铳炮声、哭喊声,滚滚黑烟直冲天际,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城墙上的血迹清晰可见,有一面塌了好几个缺口,满地都是尸体,无数手臂上绑着红巾的军法队士卒,正领着马来辅军四处游走,将城墙上尸体的脑袋砍下,堆成一座小山。这里是缅甸的之前的首都勃固城,人口数十万,乃是缅甸最大、最富庶、最繁荣的一座城市,但它临海,所以如今成了一座废墟。殷正茂统领的七万明军和土司军队自北方攻入缅甸,而南洋新军则出动两万人马,协同三万马来仆从军,借道马来攻入暹罗,暹罗领袖纳黎萱举兵响应,受朝廷册封为暹罗王,一齐攻打缅甸。南洋水师则在陈璘的率领下,载着刘綎及其部下四千多名精锐出马六甲,抄掠缅甸海岸,分散缅军注意力。不得不说那莽应龙确实是一代雄主,处在全盛期的东吁王朝也韧性极佳,面对三面围攻一直死战到底,在北方利用复杂的雨林地形与明军周旋,干干脆脆的放弃暹罗,保存有生力量退回缅甸,亲自统领大军沿丹那沙林山脉布阵与南洋新军对峙,海岸线的城镇村庄也大多放弃,把民众军士迁回内陆,或集中在几个大城之中,连首都都从沿海的勃固迁回内陆的东吁城。战事延绵至今,莽应龙的目的很清晰,就是准备利用缅甸复杂的地形和气候与明军周旋,等大量的非战斗减员和漫长的拉锯战消磨掉明军的战心,莽应龙才好有条件的向大明表示臣服。对于他来说,只要能保住东吁王朝在缅甸的统治就算胜利。但大明是铁了心要拿他和东吁王朝的下场给南洋诸国杀鸡儆猴了,自然不会如此半途而废,战事便僵持住了。相比于殷正茂面对的游击战泥潭和南洋新军时不时与缅军主力爆发的大大小小的会战,缅甸沿海却平静的很。万历五年年初陈璘歼灭了缅甸那可怜的水师之后,缅甸人知道自己在海上无法与南洋水师争锋,便把沿海的村镇几乎全部迁走、坚壁清野,只留下几座大城港口重兵把守,用来从印度的葡萄牙人那走私火药和火炮。陈璘带着东亚最强的水师,刘綎统领着南洋新军最精锐的部队,两人竟然无事可做,只能在海上飘飘荡荡。好在命运之神还是垂青了他们——俞大猷令邓子龙领精锐翻越山脉森林,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出其不意的出现在缅军防线之后,俞大猷亲自领军两面夹攻,一战俘斩上万,缅军大溃,莽应龙只好收拾残兵败将退往摩那棉,抽调各处军兵沿怒江重组阵线,勃固的守军也被抽调支援。陈璘和刘綎侦知此事,率军直扑勃固,勃固城防坚固但守军不足,南洋水师一连几日炮轰不停,轰塌了勃固城墙,刘綎领军一拥而入,攻陷了这座城市。水师人少,

不可能占据城市固守,本来就是干着海盗的活,当即放纵手下的马来辅军洗劫屠城,将城中的珍宝财货洗劫一空,连佛寺的金佛都搬上了船,又一把火将这座繁华的城市烧成灰烬。勃固城守军万余,但真正能称得上军队的不过数百人,其余大多是临时征召的市民和农夫,保家卫国的勇气很坚定,但低劣的训练、纪律和粗陋的武器装备导致他们没有坚持几个回合便被击溃,几乎毫无抵抗之力。这让摩拳擦掌的刘綎很不爽,本来俞大猷安排他脱离大军随南洋水师行动就让他很郁闷,如今随着南洋水师兜兜转转这么久,连个正经敌人都没见到,好不容易攻陷了一座大城,结果对阵的也是一些软柿子,让他有一股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憋屈的很。所以当远处一支缅甸军队从密密的雨林之中钻出来、在平原和田地上排兵布阵之时,刘綎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兴奋了起来。那不是刘綎他们之前击溃过的农民兵,而是一支真正装备精良的军队,人数有三万余人有余,着甲戴盔的就有上万人。十几支战象立于阵前,庞大的身躯上载着小炮和铳手,战象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军阵,旗帜招展、鼓乐喧天,矛、镗把、斧钺、草叉反射着阳光,一片寒光闪闪。领头的将军骑着战象,孤零零的在阵前用着长筒望远镜窥视着黑烟弥漫的勃固城,他似乎根本没有作战的意思,排开大军静静的与明军对峙着,等待明军自行退去。很聪明,三万人虽多,但在上百船舰的轰击下简直是送肉上门,缅甸沿岸坚壁清野,他们能够得到从东吁城运来的粮草辎重,但明军水师却要回马来或马六甲的港口补给,与其空耗军力和明军对战,还不如就远远监视着,待明军抢掠干净自行退走再收复勃固城。保存有生力量,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这是帮助缅甸在三面围攻之中坚持到今天的战略。但刘綎不会遂他的愿,敲锣打鼓的收拢军卒,扛着他那把标志性的夸张大刀,领兵出城布阵,欲与缅甸军合战。正指挥着军士搬运勃固仓库里的金银的陈璘赶忙快马奔来阻止:“刘大刀,你疯了?俞总兵给咱们的任务是抄掠敌后,可没让咱们与敌合战!”“再不好好打一场,儿郎们都憋坏了!”刘綎哈哈笑道:“咱们这些儿郎每日辛苦操练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与敌寇堂堂对阵吗?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支正经军队,怎能不鏖战一场?”陈璘一阵苦劝,刘綎就是不听,陈璘也没办法,只能回城找里卡多,将船上运载的重炮搬下来,指挥炮队给刘綎提供火力支援。对面的缅甸军明显没想到明军会主动进攻,那名领头的将军用望远镜遥遥观察了明军好一阵才操纵着战象奔回军阵,指挥着军队排兵布阵,准备与明军接战。人数优势、敌击我防,让这名

将军没有挥军退去,而是准备堂堂正正的与明军大战一场。这正中刘綎下怀,军鼓奏响,刘綎大刀一挥,部下新军踩着鼓点节奏,整齐的向缅甸军推进过去。十余门重炮一齐开火,准确的落入缅军阵列中,战象身躯庞大、极为显眼,炮队自然是集中轰击这些庞然大物,当场就炸死四五只,还有两只受了惊四处乱窜、乱踩乱踏,被操纵战象的象夫用长矛扎穿脑袋杀死。缅军反应极快,立刻将战象退入军阵之中,缅军炮手则推出了几门重炮和无数轻炮摆在阵前。刘綎微微一笑,缅甸的重炮快炮几乎全部来自与印度的佛郎机人交易,数量不多,大多被莽应龙带去了前线,眼前的这支军队却搬出来好几门重炮,装备精良至斯,明显是缅军精锐。它们不可能是北方和怒江沿岸的缅军,太远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赶得过来,所以这支军队一定是守卫东吁的宫廷卫队,是缅军在内陆的最后一支机动部队!刘綎全身都激动得发抖,双目雪亮,高喊道:“儿郎们!听好鼓点军号行动,一战定乾坤!”两边的炮队几乎同时开火,缅军统帅是个聪明人,知道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便是火炮,缅军的炮弹也是冲着明军的火炮阵地去的,但他们炮少,又不像明军这般有军校毕业和培训过的娴熟炮手计算射击诸元,更没有构筑阵地的意识,一轮对炮明显处于下风,损失好几门火炮,炮手也伤亡不少。一轮炮就分出了胜负,缅军统帅不再奢望在火炮对轰上取得优势,全军齐刷刷的向后退去,远离了明军火炮射程,而无法快速撤离的炮队则勇敢的留了下来,顶着明军的炮火将炮口朝向新军阵列,试图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给予新军巨量的杀伤。..纪律严明、勇不畏死,如此强军,难怪能横扫东南亚。但明军比他们更甚,刘綎大刀一挥,战鼓节奏忽变,尖锐的木哨响彻天际,新军齐步奔跑起来,飞快的拉近与缅军的距离。缅军炮手只来得及轰出一轮,便不得不弃炮逃回军阵,炮手宝贵,不能白白送死。数发实心铁弹砸在明军队列中,滚出一条条血路,却没有迟滞明军的突击,一直到逼近鸟铳射程之内木哨才再次响起,全军一齐停住,队形丝毫不乱。火铳手迈步向前,对面的缅军铳手和弓手也排列阵前,两边都是打的一样的主意,用火力杀伤敌军。虎蹲炮等轻炮和缅军的轻炮对轰,在一片硝烟弥漫和铅子乱飞之中,明军铳手伴随着鼓点稳步前进,一人倒下立马又有人补上位置,向缅军军阵逼迫而去。缅军先行开火,他们的火铳大多还是老式的火门枪,夹杂着一些从葡萄牙人那购买来的火绳枪,缺乏齐射的意识,装填完毕便放铳放弓,劈里啪啦响个不停,阵前一片白雾弥漫。大明各部新军之中,以南洋新军最为豪

富,连兵士都有钱的很,不少人嫌弃军中发放的扎甲,自己出钱从濠境和吕宋的番人工匠那购买定制板甲和胸甲,供不应求,以至于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番人工匠干脆当起了工厂主,在濠境、广州、佛山、中山等地广招匠户百姓制造兵甲售卖给新军。刘綎麾下的这四千人,是南洋新军精锐中的精锐,自然是武装到了牙齿,一个个跟铁乌龟似的,老式的火门枪和火绳枪在这个距离上根本突破不了他们的甲胄,从葡萄牙人那买来的重型火枪倒是有些效果,但缅军不懂齐射,打得零零散散,根本没法构成威胁。推进到七十步的距离,明军轰然立正,木哨再一次响起,火铳手一齐举起改良鸟铳瞄准,只等着一声令下。刘綎深吸一口气,大刀一挥、木哨声响,火铳如奔雷一般轰隆隆炸响,铁子铅弹刮过缅军军阵,一瞬间将前排的缅军轰倒一片。明军的火力打击还没完,第一队铳手退入后阵装填弹药,第二队紧跟而上,随后是第三队、第四队、第五队......标准的九进十连环战术,用持续不断的火力将缅军射崩。缅军铳手和弓手割麦子一般倒下,血流成河、残肢遍地,没有当场阵亡的士卒痛苦的嚎叫起来,剩下的军卒就算再有勇气也支持不住,终于是崩溃了,手脚并用的仓皇逃命。但即便是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他们却依旧保持着理智,从军阵两边绕了过去,溃散没有影响到本阵。缅军本阵之中传来一阵鼓乐之声,那几只剩下的战象又一次来到阵前,后面是无数战意盎然的骑兵,一阵急促的鼓声和悠长的号角声传来,缅军齐声呐喊,如泄洪的洪水一般蜂拥着向明军涌来。刘綎不由得由衷一赞,缅军的统兵大将确实是个英睿的统帅,见两军对射占不到便宜,当机立断改守为攻,试图让两军搅合在一起,让明军的优势炮火和火力无法发挥,只能与他们刀对刀、枪对枪的搏杀。缅军人多,而且勇悍敢战,搏杀乱战是他们占优势,若是碰到寻常军队,以多欺少、以强凌弱,那真是‘飞龙骑脸怎么输’?只可惜刘綎统带的不是寻常军队,甚至不是寻常的南洋新军,将为军之胆,有这么一个喜欢抡着大刀冲锋陷阵砍人的将领,这支军队怎么可能不在搏战上下功夫?又怎么可能胆怯畏惧?看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缅军,刘綎兴奋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高兴得哈哈大笑:“好好好!爷爷在海上飘了那么久,今天终于碰到个大场面,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大刀一挥,吼声如雷:“儿郎们!今日有进无退!与我混杀一场,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等一起搏他个永世富贵!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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