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忆往事

从明昭帝刚出生起，就一直伺候着他的李德公公一下子抖了一下，连忙把信给拿了下来，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

“皇上，老奴有私心，请皇上惩罚！”李德一边说着，一边把信交给了明昭帝。

带着心底一片深深的疑惑，明昭帝飞快地拆开了那一封信，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差，看到最后，他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无力，但是又拼命地挣扎着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就像一个回光返照的病人般，此时恢复了青春，恢复了年轻的精神，脸上又是高兴，又是悲伤，又带着一丝的凝重。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信，哽咽又结巴地道：“她，她她……”

话还没有说完，明昭帝就“咚”一下，晕了过去。

很快，林越要和鸿仪郡主成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仅林染高兴，全京城的百姓都为他们高兴，因为在成亲那一晚，京城中所有的酒楼都会对外开放，吃喝多少，全部由平和王府付账。

一时间，全京城的百姓都欢腾起来。

林染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十分高兴地恭喜了林越一番，却又有些遗憾，只可惜不能参加哥哥的婚礼了。

因为，她马上就要出去找彼岸之星。

这几天，她做了很多的研究，甚至考虑了很多的路线，才确定了要走的那一条路。

可是，就在她马上要出之前，门外却匆匆地传来了采菊的声音，“王妃，宫里面来人了，请你进宫一趟。”

进宫？

一说到进宫，林染的心里第一念头就是明昭帝又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多想，立刻背着医药箱进宫去，只是没想到，当她刚来到宫中的承恒宫门外时，李德就拉住叫住了她。

“林神医，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德伺候了明昭帝这么多年，该说的话一句不少说，不该说的话一句不多说。

他既然这么说了，林染倒也有几分来了兴趣，“李公公见多识广，臣女愿闻其详。”

李德略微一点头，带着林染来到了承恒宫旁边的一个小亭台处，这里很少人经过，所以李德大约是有什么秘密要说。

“那奴才就说了，其实，皇上这病是心病，无药可治。”李德说着，突然间叹了一口气。

心病？

明昭帝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多了，有心病倒也不是奇怪的事情，李德这么说，大概是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当知心大姐？

“李公公，心病也是病，臣女医的好肉身，自然也医的好心灵。”林染自信地一挑眉，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运筹帷幄了大半辈子的皇帝，到底会有什么心病。

承恒宫里面宽敞而又奢华，但是毫无人烟，一片死寂，就算是点着温暖炙热的炭火，仿佛也烧不热人心。

从这宫殿中的空气来说，林染就可以看得出来，明昭帝大约是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不是身体上的伤，而是心里的伤。

“你来了！咳咳，不必行礼，到朕跟前来吧！”明昭帝斜斜地依靠在床垫上，整个人有种垂老的无力感。

林染也没有客气，沉默着坐到了床沿边上，她知道，明昭帝对她一向很宽厚，就算是不客气点，也没有什么。

“朕要你帮个忙，希望你可以答应。”明昭帝的语气里仿佛有些急促。

很难得，林染居然从明昭帝的口中，听到了帮忙二字，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

“皇上，你需要臣女做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只要臣女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推拒。”林染掐指一算，居然算不出是什么事，好奇心作祟，让她很想知道。

明昭帝突然间从枕边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林染，有点紧迫地道：“她，病重不起，朕希望你可以去西宁一趟，救活她！”

她？

西宁？

林染大约隐隐明白了什么，西宁的那个病重的人，大约和明昭帝有着莫大的关系，说不定，还是很重要的关系。

她也没有半分的忌讳和犹豫，直接打开了手中的信封，这个字迹很熟悉，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是萧天垣的字迹。

当时，他因为母亲病重，所以急匆匆地赶回了西宁，在此期间，曾经因为母亲的病情，给她写过几封信，两封信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明昭帝手中的这封信是最新的，里面的内容大致是说，母亲病重，时日无多，写封信来告知皇上的意思。

只是让林染疑惑的是，西宁王妃病重怎么会写信给明昭帝？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林染很淡漠地笑了笑，将书信又重新放到了明昭帝的手上，现在，该是要让他吐出一切的时候了。

“皇上，据臣女所知，西宁王妃远在西宁，就算是病重自有那边的大夫为她医治，就算治不好，那也是天意。再说了，臣女还要出为皇上寻找彼岸之星救命，怕是没有办法前去西宁了……”

听她这么说，明昭帝一下子着急起来，难以想象，已经病重到无法起身的他，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居然还能勉强地坐起来。

他有气无力地看着林染，语气十分着急，“你不是说什么事情都会答应朕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出尔反尔？只要你去了，朕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林染只是慢悠悠地道：“西宁王妃对于皇上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吧？你们之间，大约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臣女洗耳恭听。”

明昭帝一下子泄了气，似乎不愿意回想起那一段痛苦的往事，他有点敷衍地略过，“不过是朋友关系，哪有什么前尘往事。”

“如果皇上不说，臣女恐怕无法前去，毕竟还是为皇上寻找彼岸之星更加重要一点。”林染心里的八卦作祟，总觉得明昭帝和西宁王妃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既然是有关于萧天垣的，林染自然是想要了解一下。

否则，就算她到了西宁，西宁王妃还不一定愿不愿意相信她呢！

最终，明昭帝还是妥协了，看来，为了这个西宁王妃，他还真是愿意付出许多。

“好吧，朕要是说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就当做你我之间的秘密。”明昭帝实在无奈地叹息了一下。

殿中的檀香慢慢地燃烧着，香气在温馨的宫殿之中围绕着。

林染津津有味地听故事。

早在二十多年前，明昭帝还没有登基的时候，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将来，必定是要继承皇位的。

只是，在众多的皇子之间，有一个出类拔萃的皇子想要和他争夺皇位，这人就是如今的西宁王。

两人一直都是在朝堂上暗暗较劲，拉拢人心，互相给对方找茬，但是在一次围猎之后，事情就有了很大的转变。

因为，在围猎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礼部侍郎的女儿郑婠婠，如今的西宁王妃，也是皇后的表妹。

在遇到她之前，明昭帝压根就没有想过成亲，但是在遇到了郑婠婠之后，他就动了想要成亲的心思，就算违背所有，也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上天就爱作弄人，他的死对头西宁王也爱上了郑婠婠，两人不仅要争皇位，还要抢女人，事态演变的越来越严重，就连先帝都看不下去，一气之下病重了。

只是，郑婠婠的心只有一个，早在遇到明昭帝的第一眼，就给了他。

令人没想到的是，西宁王是个情种，为了郑婠婠宁愿放弃皇位，他找到明昭帝，说只要让他娶郑婠婠，就可以与世无争，不再争抢皇位。

明昭帝做不到不要江山要美人，最终，他同意了，放手了，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帝，但是却失去了所爱之人。

尽管后宫佳丽三千，但是明昭帝依旧寂寞如斯，在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深深地思念着郑婠婠，或许在某一个瞬间，他曾经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后来，为了安抚自己那一颗躁动的心，他娶了郑婠婠的表姐，也就是长相和她有几分相似的皇后，直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那一次的交换，依旧是他心里的痛。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郑婠婠出嫁的那一天，她带了一包鹤顶红，打算在新婚之夜服毒自尽，可是，就在她打算服毒的那一刻，却突然间干呕了几下，她这才知道，她已经怀了明昭帝的孩子。

为了这个孩子，她就这么十年如一日地苟活着。

等到明昭帝有气无力地说完了这个很长的故事，林染的心里就像是被堵了一口气似的，永远都提不上来。

她一张小脸挂着很深的愤怒，狠狠地骂道：“你知道吗？你就是个懦弱的混蛋！女人不是个可以自由交易的物品，你既然选择了这个天下，就没有再爱她的权利！我真为她喜欢你这种人感到不值！”

她气呼呼的，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和她说话的人是当今皇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昭帝只是笑眯眯的，也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