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莫装逼
俗话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张佑再次败倒在这句话上。
老仆人二话不说,拎起酒坛就给两只大海碗斟满了酒。
上好花雕酒,在春日的月光下散发出粼粼波光。
一只碗估计能装二斤酒,如果一口气喝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张佑可能会醉死当场。
张佑扭头望向官府的大门,满脸后悔之色,一句经典的古龙台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不该来。”
“可是我已经来了……”
张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来了还能走吗?
佟知府狠狠拍了拍他的肩,张佑痛得嘴一咧,不由自主便坐了下来。
“小子,哈哈,不错不错,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在酒桌上跟老夫叫板的,你很有种!老夫看得起你!”
张佑快哭了。
听听人家这口气,多么的独孤求败啊……
“佟大人,您可不可以当我没来过……”张佑越说越没底气,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在张佑惊惧的目光下,佟珍哈哈一笑,端起桌上海碗,一饮而尽,毫不讲究的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然后用眼神示意张佑,该他喝酒了。
苍天呐,这特么那是个文臣该有的样子啊!
张佑叹了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竟是他“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日子,人已逼到这份上了,怎么办?喝吧。
张佑也端起了海碗,用极其悲壮幽怨的目光瞧了佟知府一眼,然后一仰脖子,两斤酒很快入了肚。
这时代酒的度数并不高,大概只有二三十来度,可张佑也不是经常喝酒的,一口气喝两斤下去,只感觉肚里跟着了火似的,烧得五脏六腑都痛苦的纠结成一团。
难受,不是一般的难受……
佟珍见张佑如此爽快的喝干了一碗,愈发高兴,他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兴趣。
张佑却有苦难言,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两只眼珠子连转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样直楞楞的盯着佟知府,像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整个人僵住了一般。
佟珍丞哈哈大笑,边笑边示意身旁的老仆重新斟满两只大海碗,然后使劲拍着张佑的肩膀,朗声道:“你小子不错,哈哈,将来必是个有出息的,来,咱们再……”
话未说完,却见张佑像灾难片里的自由女神似的,挺直着身子,脑袋使劲往石桌上一栽,“砰”的一声狠狠撞在石桌上,像个皮球似的弹了几下,……彻底醉晕了。
真醉晕了吗?那还不至于,但是张佑知道再不醉可不行了,先不说这酒的度数,光是两斤两斤的喝肚子也受不了啊,三十六计,晕为上策。此时不晕,更待何时!
佟珍保持着端酒碗的姿势,爽朗的大笑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嘎然而止,欢快的神情仿佛被冰雪冻上了一般,瞬间凝固······
良久·····
这····怎么回事?”佟珍被人踹了一脚屁股似的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大怒。
“老爷,他醉倒了……”老仆人站在旁边半阖着眼,云淡风轻的道。
佟珍楞了楞,失笑道:“这小子,老夫还以为他是个真人不露相的酒中英豪呢,原来是个装腔作势的熊包……”
说着佟珍伸手拍了拍张佑的肩,张佑倒在桌上,妥妥的像条死鱼。
老仆人蹙着眉,忽然开口道:“老爷,小心有诈!”
佟珍愕然:“这···有什么诈?”
老仆人半阖的眼睛睁开,
眼中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
“老爷,这经商之人多为狡诈之辈,此人摆出一身胆气的模样,孤身前来府衙与老爷喝酒,却一碗就倒,令人怀疑……”
“怀疑什么?”佟珍不解道。
“我也不知,只觉此人甚是奇怪,而且我听说这如意楼与天然居似有不和,而天然居似乎与宋兴文关系比较密切,保不准他是拉您做靠山的。”
佟珍大吃一惊,微眯着双眼:“你是说……这小子特意跑到本官面前是找我作为靠山?”
老仆人眼睑又微微垂下:“老奴只是猜测而已,这也··不好说。”
“不过是与不是,不如把人弄醒,老爷慢慢讯问便知。”
·······
这一倒便是整整一夜。
张佑醒来时已是下第二天早上了。
眼还没睁开,张佑便捂着脑袋呻吟了一声。
酒,真他娘的不是个好东西!
特别是那种被人逼着喝下去的酒。
张佑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然后他便看见佟珍那张沧桑的大脸离他的脑袋不到一尺,正朝着他狰狞的冷笑。
“啊——你,你……要干什么?”张佑惊恐万状,双手护胸。
“说!”佟珍大喝道。
“说……说什么?”张佑大愕。
“快说!”
“说什么?”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即可叫人拿你下狱。”佟珍厉声道。
张佑快哭了:“佟大人,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想说,说什么都行,可是……您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这几天绝对不是张佑幸运日。
张佑的心跳得老高,苍白的俊脸冷汗不停的淌,可他却不敢抬手擦。
当官的阴险啊!不论古今,当官的都是那么黑。前一刻还在一起亲亲热热的喝酒,下一刻立马翻脸不认人,张佑心中万分悲凉,数千头草泥马奔涌而过,同时亦悔恨无比。
佟珍那老脸愈发狰狞了。
“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张佑大急,带着哭音说了一句。
“大人慢着!慢着……我们昨晚一起喝过酒的,你还记得吗?”
佟珍:“········”
费了好一番口舌之后······
“如此说来,-你不是加害于我的?”佟珍瞪着张佑,眼中寒意未褪。
谋害??
我去,这老头有迫害妄想症吗?
这个时代当官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佑长长叹息:“大人实在是目光如炬……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那你跟老夫才喝了一碗酒就趴下是什么意思?不是算计老子?”
张佑只觉得胸腔中有股悲愤的情绪在蔓延:“大人,酒量小是天生的……罪不至死啊!”
张佑终于是松了口气。
“刚才是老夫突兀来,还请张掌柜见谅!”佟珍又恢复了慈祥的一面。
张佑一脸无语,待平复会心神后,缓缓道,“草民此次冒昧来访实则是想给大人您带来一场富贵。”
佟珍闻言,双眼一挑,“哦?给我带来一场富贵?”
哈哈哈哈,一阵冷笑,“张掌柜啊,想必你也瞧见了,老夫都已是快六十的人了,你觉得我需要这富贵吗?”
张佑愕然,对啊,这老头估计过几年都快要致仕了,还能有什么富贵可追求的,哎呀,失算呐,这出门前忘了打听这知府大人的年龄了。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老头总有子嗣吧,对,还有希望。
张佑微微一笑道,“大人您何出此言呐,您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再为我大明奉献一二十年那是不在话下,更何况您不还有子孙吗?这富贵若能延续后代,岂不美哉。”
“延续后代?”佟珍闻言,不由心头一动。不错,自己的确有一子,他也必定进入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