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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起

郑大力正身躺于床,双手盖在肚挤眼,睁开双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夜不能寐,心思困扰,他苦苦思考: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少爷的事他随叫随到,婆婆的事他力所能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呢?

直到半夜,他的心中只挂念着诸葛明的劝告,但是他却反思不出原因,自己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难道就因为此人的一番话就离开了?

在这种没有触及根本的反思中,他的思考越来越偏激,最后得出了一个我行我素的结果。

‘在不知如何面对,也不知面对的是什么’的思维漩涡中,逐渐入眠了。

他的妻子睁开眼皮,侧过身,背对着郑大力,身体卷成一团。

郑大力的头部上挂着一张没有下巴的瘦削脸,这张脸若隐若现,仿佛要消散了一样。

“九月你们干了什么?!”二娘脸色阴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仿佛洞穿了九月的心思。

九月脸色不变,直视着二娘,说道,“我没控制好,他们(玄门会、青蛟会)要行动了,定是查个水落石出。”

“唉,叫我怎么说你,”二娘眼角的余光扫向了李厉休息的卧房,“行了,练功去。”

二娘心想:得加快行动了,结束了诸葛明的委托,就该回归了。

“周问,这是你的饭。”大娘递过一个碗,用在水渠里的流过的水冲了冲手,甩了几下,抓出几团饭到周问的碗里,饭量足足到了半碗。

周问接过饭,看着饭粒面沾有了一点儿从大娘手指皮肤茧夹缝里夹着的泥浆,三口将饭吃完了。

大娘看完了周问吃饭的过程,眼光在眼里浮动,她也几口将自己一碗饭扒完了,心满意足地扣着手指。

周问背上自己的袋子,摸了摸胸口处的家伙,检查了全身便离开了。

“孩子!明日还来吗?”大娘热情地喊到。

“应该会来。”周问回答,他步行了很远,周围已经漆黑一片,田里的蟋蟀在乱叫个不停。

他终于来到了城区,可以看见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墙角的落魄人的一双双眼睛在打量着他,就像是夜晚饿狼的绿色发亮的眼瞳。

这伙人远远地看见了他,一张嘴巴一张嘴巴的传了出去,有对氛围敏锐的人无需知道话语,便也走了过来,不远处的一个个孤魂野鬼似的人聚集在了一起,一个无形的念头将他们控制,生出有纪律、有各自的独到战术见解,他们像聚在一起的蜘蛛群,各自不由自主地组成一个大网,围困住这个光头。

周问走了进去。

人群中有人由于憋笑,发出“哼哼~”的声音,片刻之后,终于大笑了出来,笑声传染了周问,周问闻声环望的这一刻,有人从其背后冲了出来,双手狠狠地抓向周问的布包裹,巨大的拉扯力量将周问拉了过去,周问还在死死拉住布包之时,下方就受到了此人暗袭一脚,特意瞄准了周问的下体,那双成人的脚踢了又踢,踢到周问的大腿外侧,周问顿时吃痛,一霎间惨叫出来,嘴巴流出了口水,迎面又受到了一拳,这一拳使得嘴巴内壁的肉嵌入牙里,撞击力量相互,周问吐出了血。同时,他的背后出现了人影,人影扯下他的衣服,扒他的裤子,人影越来越多,抓他的光头,拉他的手肘,仿佛要将周问身上的价值剥夺得一干二净。

周问把手伸进了胸口,周身的人以为周问由于恐惧害怕,将自身胸口抱住,防止自己再收到更多伤害,他们面容扭曲,

行动愈加疯狂,开始叽叽乱叫起来,每个人就像是长着人脸的恶鬼。

“砰!”的一声,破烂的衬衣飞出一颗子弹。

周问侧边的人倒下了,地上流出了一滩血,此人已经奄奄一息。

前面拿着布包还在看戏的人见势不对,撒腿就跑。

而将周问围在一起的几人看见瞬间倒下的同伙,还未明白发生了何事,但是他们知晓倒下的人已经没救了,他们也拔腿,仓惶逃离。

周问瞄准抢夺他布包的人,射出了一枪,幸运的是周问此枪并没有歪,击到了此人的胳膊,此人疼痛得大叫一声,拖着受伤的胳膊钻进了黑暗的拐角。

周问一面追击,一面整理衣物。

那一夜,玄门会外围的一群“游鬼”中传出了一句话——遇见一个光头少年!一定要跑!

周问也不知此夜开了多少枪,直到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被丢弃的布包,布包已经被打开了,里面除了一本厚厚的书籍以外,一无所有,恐怕是抢包的人丢给了同伙,同伙按耐不住好奇,打开了,结果就看见了这么一个毫无作用的东西,恼怒地扔弃了。

周问捡起了包,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嘴巴内壁流出的血已经被他沿路吐了出来,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是青白色。

他走了回去,寻找中枪的人的尸体,希望能找到一些饭钱,结果一路上的尸体都被人扒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一个面目痛苦、狰狞的死尸。

他走到一个死胡同里,在漆黑中凝视着前方。

卧房内,李厉拿出逆天仙器,仙器瓶子倒出灵液(刚把水壶里的水倒了进去,灵液就成了!)一口闷完,他感受到体内枯竭的灵力又焕发了生机,精纯的灵气源源不断散开,疲惫的身体像仿佛受了春风吹拂的颓败树枝,终于得了一口甘湿的润风,活了起来,再次蓬勃生长。

李厉心想:活过来了,这逆天神器真好用!只是倒入些水,无需一刻钟,里面的灵水就足以让我修炼速度翻了几倍!明日找到吕凌风,换到情报,再做下一步打算!

“师傅这血肉团是何物?”

血肉团呈现深紫红色,仿佛一颗心脏,可以看见肉团突出的静脉鼓动,每跳一下,上面的血淋淋的血管就发亮一分,仿佛一触摸手上就黏上了血液,可是此肉团却毫无异味,甚至还有一些蓝色的很难察觉的光在血肉周边飘动。

“一个邪器,能将怨力控制的死人祈祷,转化成愿力,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怨鬼比活人祈求的愿力要少得多、方便控制,就是耗费时间和精力,稍不注意怨鬼们又散了。说是邪器,实际上收集到的愿力也能提升一些修为,不过是有界限的,到了界限身体就得不到反应了,修为越高,能承受的愿力越大,所以一般的修仙者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使用,像我就不屑于使用这种垃圾,浪费时间,最多就值几个灵石的价格,不如一瓶丹药,若不是能稳定提升修为,无人会折腾,不过有些高阶此类的法器能储备的愿力就多了,同时对人突破瓶颈也有些作用。”

“此类法器很稀少?”

“稀少,因为炼此类法器的都是些蠢货,由于是低阶法器所以浪费时间,又无法在斗法中起到作用,不是些家大业大之人,谁会去理睬此类除了高阶以外的垃圾呢?”

“此物属于低阶法器?”

“中阶中品质较好的。

不过,这也是一条提升修为的道路。”

“对的。会为了一点资源在修道上挣破了头。”

储物袋中的战利品除了血肉团,就是符箓与几件质量较低的筑基法器,不过收货已经很大了,李厉好奇地驱动法器运作,法器在他的手里像是玩具一般,在卧房内四处飞舞。

玩腻之时,他盘腿打坐修炼了。

二娘来到青楼下方。

九月伪装成的看守让开了路。

“我给的法术修炼得如何了?”

一群女子中走出一个皮肤起皱,仿佛长年纵欲过度,年纪尚轻却色老体衰之人,她拱手一拜,说道,“阿妈,法术就会了一些,还需要练习。”

这女子似乎是里面推出来说话的,而女子们个个低着头,不安地在发抖。

“时间不多了。”

女子们面面相觑,各自都担忧起来。

“上次您放出去的女子如何了?”女子低声细语地问道,低着头。

“她死了,原先我以为玄门会不会管,也最多责罚一下我,不过他们似乎没有察觉,那女子坐上了一个车夫的车,去了青蛟会那边,被青蛟会的人打死了。”

“玄门会真不知道吗?”女子忧心忡忡。

“那群老不死知道早来寻我麻烦了,好了,废话不多说,抓紧修炼吧,或许你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我们现在……”

“你们的命在我手上!从来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二娘霸气地喊道,“你们的尊严就只能到此吗?!”

苏洛依旧对着血脸祈求,不知祈求什么。

“苏洛!”

“啊?师夫来了!”苏洛起了身子,先冲向了另一间睡房,从睡房中牵出了一名女子。

吕凌风寻到一处,坐了下来,心想:这个小鬼也太疯了,我本想去玄门会报个信,把水搅浑,这样,无论如何,我都能进入天心宗。

“师夫!这是陈晓舞!我的妻子!”

吕凌风看着这女子,心中暗道:这女子吃了多少血丸子?莫非是青楼的?许渡都是卖向此处的。

“大师好!”陈晓舞曲身说道。

“那恭喜徒儿了。”

“师夫,弟子有一事相问。”

“何事?”

“那个红黑色的丸子是师夫送出的吗?师父给我吃的丸子是否想加害于我?”苏洛语气平淡,仿佛没有波纹的宁静湖面声音般平静,而这份平静里潜藏着怒火。

就在此时!两柄飞镖破窗而入,直击吕凌风面门。

吕凌风一跃而起,凌空躲闪,敏捷的身子在空中倒旋,飞镖法器同时从其身子边缘穿过,两个进攻都扑了个空。

吕凌风未等身形稳固之际,从袖口投掷两枚低阶火爆符箓,符箓飞向了苏洛。

苏洛拿出一个蓝色小珠子,珠子上纹路遍布,苏洛注入灵力,珠子湛蓝色光大涨,形成了一个圆形蓝罩,护盾包住了两人。

符箓在护罩外轰炸,而吕凌风又扔出了几张低阶符箓,自身护体法罩一开!撞向了天花板,向屋顶逃遁。

两道飞镖在空中盘旋而下,在接近吕凌风之时,吕凌风两双灵力凝成的大血手将飞镖击离,其趁势逃脱了。

“苏洛,三叔无能,阻挡不了他。此人修为也比三叔深厚,主修功法也类似魔道功法,魔道主杀伐,三叔若是持久而战,必不是对手。”

“无妨,三叔,等我修炼大成,我自会寻他。”

“唉,小洛,三叔所有的功法属性恰好是你未曾拥有的灵根属性,若不是你食了那丸子,也养不出灵力,你莫怪三叔,三叔的眼光不够,三叔所有的三种属性的功法,你都未能修成,那么你只有可能是双灵根,或者单水灵根,这可是天纵之资啊!比苏齐妹妹还更具天赋,真是错待你了,待三叔寻到功法,或者,嗯——,三叔直接送你去天心宗吧,你的资质必然可以上去的!我查看了你的身体状况,这是三叔的药品,你早日吃完,尽快回复身体,明日我同你去寻青蛟会会长!”

苏洛接过了药瓶,谢过了三叔,二人同三叔一起离开了。

早上,天已经明了。

郑大力早早起了床,用水冲了一把脸,出了门,习惯性地来到了曾婆婆家,他捏着鼻子,对昨日的臭气仍然忌惮,走了过去,尝试推了推门。

“这间屋子里的怨鬼已经被同类吃了,看来生前是相互憎恨之人。”一个威风凛凛的青年说到,他眼间剑眉目松弛,对着自己身旁的兄弟说出了此番话语。

“大哥,我们如何调查苏齐帮会?我可不想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之后还要杀光他们。”他的兄弟眉目间与前者类似,不过面相不如前者刚硬。

“父亲说了,这事托付给我们,我们尽力而为,每日都是练功,还是得出来转转。”他的大哥回答道。

“依大哥所言。”

一个无头的老人尸体身躯面地,血液喷洒了一地,门闩和捆门的铁链上溅满了血浆,上面有一道漂亮的横切印记。血已经凝固,且渗出了门缝。而老人尸体上的衣物和头发已经被血浆凝固,尤其是头部的一个大窟窿,一团黑色的不明状物发出强烈的恶臭,甚至连苍蝇都不愿来到此地。

“里面查得如何了?”剑眉男子说道。

“里面很空,家具大多数不见踪影,整间个宅子空空如也,是否着受了偷盗?”

“应该是卖掉了,玄门会五个家族会查出一些情报,我们走吧。”

“大哥,父亲还说了,将遇见的散修全杀了。”

“我知道。”

“吱嘎……”声响起,门口被推开了,一个精壮的男子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院内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俩男子腰间都别着一把刀,他环顾相望,低头霎那间看见了惨死的曾婆婆。

他惊恐地再抬眼之时,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男子在其背后缓缓收刀,口上嘀咕一句——“聚延斩!”

刀入鞘时,发出了刀柄碰撞的锵锵声。

精壮男子顺着脖子向下看去,只到看见了胸口之时,身上爆发出三道虹光剑芒,身体分成了六块,其中一道剑芒将全身分割成了一半。

“墨逸,居然能砍出三道剑光了!真是天赋异禀啊!”大哥说道。

“墨辰大哥,不用夸我了!你早就能轻易使出三道了,或许快能使出四道剑芒了呢?”

“诶!弟弟,不用抬举我了,这般头挂邪秽之人,定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此邪秽见到尸体时,居然脱离了此人身体,扑向了尸体!必定是此人操控!”

“大哥所言极是,我们离开,去苏齐酒楼寻苏齐妹妹们,交流一下修炼心得!”墨逸笑着说道,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阳光又帅气。

“好!不过苏齐姐妹也算散修之类,我得和父亲说清楚,何况她们的功法还是我们给的。”

二人离开。

周问来到了昨日大娘处。

“啊?小子!你怎么了?被人打了吗?”大娘看着周问鼻青脸肿,衣服破烂的狼狈模样,紧张地问道。

“大娘,无事的,我身体我自己清楚,今日的活我多干一些,争取今夜能多吃上点饭。”

“可是早上吃大米粥的时间已经过了,你会挨饿,你能坚持住吗?”

周问没有回答,将破损的布包扔在了一旁,拉起了裤脚进入了田里。

大娘沉默地看着他,她定睛看向了那个破旧包裹,包里只有一本厚厚的书籍。

“孙二狗,把兄弟们叫过来,开会了!开团啦!”诸葛明大大咧咧地拍打孙二狗的肩膀,这称兄道弟的模样看得孙二狗的手下疑惑不解。

孙二狗缓和气氛似地尴尬一笑,随后又威严地说道,“把兄弟们都叫过来,这位是我找来的军师,他的聪明才智我——不能及,待会我会和兄弟们介绍。”

他的几位手下忌惮孙二狗手内的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此物品能够发射电击,在十米之外灭杀敌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斗殴中取得了胜利,何况前不久还有一个强大的能使用异法的手下,他的这位手下更是强大无比,而他们能短时间内在短时间内屈身于他,原因可想而知。

一大群参差不齐的高低人群,与街道上“游鬼”相似的相貌,个个双眼无神,胡子拉碴,或许打架时候释放的血性、疼痛才能唤醒他们。

“这位是诸葛明军师!从今往后,他的命令也是我的命令!现在请军师下令!”孙二狗经过长期的学习与伪装,也练就了发号施令的严肃,威风的神态,语气方面更不用说。

诸葛明想起了过去曾见到的老领导,装腔作势,咳嗽两声,全场寂静,随后他摒弃了这个愚蠢的动作,拍了拍孙二狗,说道:“快开始吧,别咳了,再咳就变成吔痰了。”

孙二狗停止将咳嗽声拉长,又说道,“好!各位!我有消息,近段时间以来,内城的三大帮会近况有些复杂,已经卷入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他们已经无心管辖到我们这边,所以……”

“所以什么?三大帮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们!你想做什么?”一个站在前头,长脸瘦削的人说道,他似乎在人群中有些威严,引得一些人附呵。

“我的话,听诸位静听。吃饱饭的日子不待人,若是拖沓下去,不说肉了,米都少了。这片地区的几位龙头地主,他们只能仗着给背后三大帮会交的米,得到他们的庇护,而如今三大帮陷入了漩涡之中,此时正是大好时机!今夜能否吃个饱饭就看各位了!”

“我们怎能信你?”

“昨夜内城传出的雷鸣,爆炸声可曾听见?”

“那不是打了个阴雷吗?”

“若是修仙者的斗争可说不定了。”

诸葛明将他的分析与想法全盘说了出来,众人不知对否,都看向了孙二狗,等待他的决断。

“大伙,多久没吃肉了?”

孙二狗瞬间下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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