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噩梦
叶汝！
你是我逃不掉的噩梦！
——
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以一种强制性的力量涌入李新叶的脑海，她又看到了那个名为叶汝的少女。
这次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
叶汝只记得自己很痛，而那痛苦的来源是因为有人说她是极稀有的坤荧之体。
坤荧之体是什么？
叶汝不理解！
若说每个人体质的区别，她也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和别人不同，在人类的样子之外，还有萦绕在身后各种形状的影子。
或可爱，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或可怖，让人见之心生恐惧。
当然也有异常美丽的。
比如在逢山最外围存活下来，完好偷生的叶峥。
她那时也奇怪为何自己的二哥哥变得如此不同，相处下来之后觉得这变化倒也不错。
毕竟她只有叶峥一个亲人了，比起互相憎恶，何不互相欢喜呢？
更何况，他的影子真的很漂亮！
毫无攻击性的顺服在那具修长挺拔的身躯周围，有时会透过熠熠生辉宝石一般的眼睛看向她，难免令人心向往之。
叶汝还发现，只有她自己察觉出了叶峥的不同，她和他一起回叶家，旁人并没有为叶峥侧目而视。
或许叶峥本来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极少有人和他打招呼。
而叶汝，还没习惯除自家以外的人相处，旁人见了她，经过她，反倒好奇的盯着她看，好像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人似的。
叶汝恨不得全身躲在他的身后，可是她的小手被叶峥握在手里，这是她们之间第一次有这么亲昵的举动。
太难得了！虽然自家哥哥的手触感有些硬，还凉凉的，可是却莫名的让人很安心。
“二哥哥……”叶汝试探着叫他，并不期待着回应。
叶峥低下头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视线落在她面上，他的脸还年轻，轮廓却已经有些锋利，连带着由上至下的眼神显得也冷冷的。
叶汝的心砰砰跳，不自觉的冲着他笑，那笑容带着习惯性的讨好意味。
叶峥表情不变，出口的声音喑哑暗淡，好像还没学会怎么口齿清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似的：“叫我做什么？”
叶汝反倒被问住了，刚才只是无来由的一句，依照往日的经验，他是决计不会理她的。
可现在反倒要找个理由应付过去，叶汝乐于这么做，于是便说，“你笑一笑吧。”看叶峥眼中浮现的迷茫之色，她耐心的把嘴角扯到最大，“像我这样做就可以，很简单的！”
叶峥真的像叶汝所说的那样扯了扯嘴角。
好乖！
叶汝心里惊叹了一声，竟觉得二哥哥那张冷淡的脸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或许以后可以想办法和他再亲近一些。
可是很快，叶汝发现她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已经不足于弥补失去双亲的苦痛了。
她依旧由着自己遵守和叶江氏的约定，被困在家里那一方小天地里。
可是她的二哥哥——叶峥却遵守着以往的习惯早出晚归。
叶汝甚至不理解，他为什么甘愿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明明叶峥在她眼里已经变得如此光彩夺目。她有时看着她，甚至不能移开自己的眼睛。
次数多了，叶峥难免会好奇，他用手指描绘了一下自己的五官，“为何一直看我？”
叶汝微微偏头，学着叶峥的动作也细细的抚过自己的脸，然后才带着天真的笑意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当然是因为喜欢二哥哥啦！”
只要是喜欢就要一直盯着看吗？
“原来如此。”叶峥这么想，然后觉得叶汝的话也不无道理，就把这条定律给记住了。
此时叶峥正挑灯夜读，文章里面的字数不算多，他却要一字一字的看下去，然后整个串起来，慢慢体会其中的真义。
幸好人族的文字识起来并不算复杂，只是他见过的少，需要抓紧时间恶补一下识字量。
叶汝一时被刻苦学习的叶峥给冷落了一会儿，心里的空白越来越大。
她把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放到叶峥执卷的手背处，轻轻蹭了蹭，“二哥哥，你不能陪我说说话吗？”
那软软的声线，掺着满满的委屈。
叶峥不理解，方才一问一答，他记得自己是回了叶汝的。
“你需要我再说些什么？”叶峥问。手背处那暖热的触感经过这一段时间已经很熟悉了，就算如此，他也未觉得厌烦，反而想空出手来，捏捏她软软的小脸蛋。
这大概就是人族之间常有的舐犊之情。
虽然这和他原本的习性相悖！
可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眼前的女孩儿还会带给他怎样新奇的体验。
叶汝在思考什么，她似乎是不经意间拉住叶峥的小指，轻轻的摩挲着，“二哥哥也喜欢我的，对吗？”
这话不难理解，于是叶峥没多加思考，“对。”
“就像我喜欢二哥哥那样喜欢我？”
这话并不是很复杂，可叶峥仍用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片刻后才答道：“对！”
能得到这个答复就已经够了。
可是为什么要犹豫呢？
叶汝抬眼偷瞧了叶峥一眼，他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刚才的对话并没有在他心上掀起什么风浪。
叶汝突然意识到：二哥哥是个骗子！
他刚才的话无一字可以相信。
叶汝松开叶峥的手，有些难过的垂下头。
是不是要的太多了呢？
可如今的他愿意和她进行这么无聊的对话，甚至愿意停下自己的事情应付她那莫名奇妙的冒出来的……孤独感。
那是孤独吧？
就算他就在自己身边也不能完全消弭掉她将会失去这种温暖幻象的恐慌。
是的，她在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两人之间总有分离的一天。
实在是因为他太过美丽！
而这种超脱于认知的美丽一旦被发现，就会变得很危险。
这个地方，至少是目前所处的环境不适合他。
叶汝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可它出现了，并让她深信不疑。
自己的亲哥哥说她是怪物，自己的父母不允许她出去。这一切可以从出生至今的生活中看出端倪。
叶汝知道，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