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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贼船

萧妙善心情很好,笑意一直持续直到看见谢魏昭跟着她进了庄子。

她抱臂拦在门前,冷冷看着谢魏昭,“你跟着我来干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谢魏昭掀起眼皮看向她,反问一句。

“天色已晚,你该走了,我这可没有你能住的地方。”

谢魏昭倒是笑起来,眼睛黑而亮,“县主连一顿饭也吝啬吗?秦妈妈也和我一起来了。”

正说着,秦妈妈就从里院出来,看见二人回来,笑呵呵的招呼起两人来。

萧妙善不得不感叹谢魏昭的阴险狡诈。碍于秦妈妈,无奈留了谢魏昭,转身就使性一般进了屋子,直到摆饭才出来。

谢魏昭趁着萧妙善不在,好好逛了一番园子。

秦妈妈和菀娘一起烧菜,做的都是萧妙善爱吃的,问了谢魏昭的口味,谢魏昭只说随意,她们就按着萧妙善爱吃的来。

等到萧妙善出来,院子里的藤萝架子下已经摆好了饭,她不情不愿的过去,谢魏昭已经在石桌前直直坐了好一阵了。

萧妙善不想单独和谢魏昭一桌,便叫几人一起围着桌子坐下。

谢魏昭并不介意,他感觉还挺奇妙的,他从未和这么多人一起吃过饭,有股热气腾腾的烟火气。

他吃饭仪态很好,同时也在暗暗观察萧妙善的筷子,她爱吃肉,不爱吃菜,夹得最多是那道松鼠桂鱼,一条鱼快要被她吃光了,她的脸吃饭时一鼓一鼓的,和她平常不一样,透着一股娇憨。

秦妈妈见谢魏昭都没敢动萧妙善面前的菜,她都有点可怜起谢魏昭来,看来是个惧内的,她很满意。

秦妈妈是萧妙善阿耶的乳母,地位不同一般婆子,她怜爱看向谢魏昭,拿了双干净筷子,夹了一块松鼠桂鱼给谢魏昭。

谢魏昭不妨碗里夹来一块鱼肉,秦妈妈慈爱的望着他,喊他快吃,都瘦成什么样了。

谢魏昭突然感到眼里热热的,他感觉一种奇怪的心绪在他身体里窜,一颗心被浸在温热的水里,泡的又软又暖,仿佛能原谅一切。

萧妙善不满的嘟嘴,望向谢魏昭,还要和她抢东西吃。

谢魏昭察觉到她的眼神,下意识要把这块鱼肉拿给萧妙善。

萧妙善察觉他的动作,拿着碗就避开了,嘴里嫌弃,“你可别想拿给我,沾了你的口水了!”

谢魏昭眼神受伤,低落的收回动作,秦妈妈看这样子,更觉得谢魏昭可怜了,嗔怪地看了一眼萧妙善,催促谢魏昭快吃,嘴里调笑,“观音奴是疼你呢,不是嫌弃,快吃吧!她从小性子就别扭,口不对心。”

萧妙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谢魏昭见她一脸憋屈,心里的低落顿时消散,眼里带了点点笑意,应着秦妈妈的话,夹起鱼肉,放进口中。

难怪她爱吃,真的很好吃!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鱼肉!

秦妈妈看着谢魏昭的样子,真是越看越喜欢,模样生的好,脾气好,听话,会疼人,说话做事也很好,就是身子弱了点,不过不打紧以后好好补就是了,原先她还担心谢魏昭看着冷冷清清的,怕不是个好的,自从定亲这些天来她算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两个人越看越般配!

萧妙善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消食,谢魏昭吃完饭就要走了,临走看了眼在院子里走的萧妙善,菀娘和秦妈妈都去厨房了,阿密也被秦妈妈拉走了。

此时院中只剩了两人,月色清冷,庭院宫灯明亮,拉出两人的影子。

福宝出去牵马去了,谢魏昭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走近萧妙善,萧妙善被他突然靠近吓得一怔。

谢魏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走了。”

萧妙善愣愣点头,谢魏昭看着她的傻样,又笑起来,利落转身。

萧妙善莫名奇妙,随他去了。

谢魏昭骑上马,他想他到死都会记得这一天,这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微弱欢喜。

上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寒门出身的郭绩要尚燕阳公主了。

萧妙善听到消息时,圣旨都下了,已成定局。

她无能为力,她连自己的处境都没办法改变,只能暗自祈祷郭绩有点良心了,不过有一天燕阳公主却邀了她去游湖。

燕阳公主神采奕奕,拉着萧妙善坐下,眼角眉梢都流露喜意。

萧妙善倒是勉强笑笑,斟酌一阵,“公主,你真要嫁那郭绩?”

没等燕阳公主说话,一阵男声传来,“怎么,清河县主是对郭某有什么误解吗?”从后面屏风走出的少年郎君,俊逸风流,眉眼带笑,一双多情眼含情脉脉望向燕阳公主,看向萧妙善时眼里却闪了寒光。

紧接着又走出来一人,竟然是谢魏昭!

燕阳公主还来不及说郭绩和谢魏昭也在,萧妙善就问了她一句,她想着她和萧妙善,郭绩还有谢魏昭聚一聚正好,这下萧妙善都该不自在了。

萧妙善倒是没怎么,她觉得要是郭绩是真心对燕阳也很好,只是他为什么要谋反呢?

对郭绩的反问,她并不回答,只是淡淡一句,“恭喜了。”

郭绩也没有再问,公主为了缓解气氛,提议去看傩戏,萧妙善也不想公主难做,欣然应允。

他们在画舫的二楼,整座画舫都被包了起来,进了一个装饰得富丽堂皇的房间,有一群带着面具的舞者,见到燕阳公主都齐齐下跪。

燕阳公主吩咐他们开始,他们便跳了起来。

萧妙善没见过,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谢魏昭兴致缺缺,一手杵头,一手搭着扶椅,望向萧妙善被灯火映得明暗交错的脸。

燕阳公主和郭绩腻腻歪歪,不过一会儿就先后出了屋子,谢魏昭望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萧妙善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只剩了她和谢魏昭,她顿时有点呼吸发紧,暗暗起身,也出了屋子。

谢魏昭看着她的动作,想提醒她一声,见她那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他又不想说了。

萧妙善本想出来透透气,在回去的路上,却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凑近了想去听清楚,只听见似乎是燕阳公主的声音,娇媚撩人,带了哭腔,喊着什么,“阿郎,阿郎的。”

凑近一看,萧妙善吓了一跳,只见燕阳公主衣裙散乱,头发也乱了,郭绩将人抱了起来,背对门外,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萧妙善眼睛都瞪大了,只见郭绩邪气的眼睛一凛望向她,也望向她的身后,她刚要转头,就被人捂住嘴巴,蒙了眼睛,拖了出去。

燕阳公主晕晕乎乎的发问,怎么了,郭绩低哑暗沉嗓音响起,无事,又加深了这个吻。

身后人一身清冷梅花香,萧妙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她要张口咬他之前,谢魏昭松开了她。

“偷窥他人闺房乐事,可不好,县主”谢魏昭望向萧妙善说道。

萧妙善只是有点惊讶,怎么就是偷窥了,把她说的像色胚似的。

“说的你好像没见过似的”萧妙善反驳。

大昭风气开放,男女中意欢爱也算稀松平常。

谢魏昭被噎得哑口无言,他确实见过,不过只觉男女相欢令人十分作呕。

萧妙善不理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就回了屋子,郭绩和燕阳公主已经回到了里面,两人看起来并无异常,只不过燕阳公主的口脂有点花。

萧妙善若无其事坐下,燕阳公主问她去哪里了,她只说在船上透气,有点闷,谢魏昭随后又进来,燕阳公主看了两人,对着萧妙善心领神会一笑。

萧妙善无力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她还是好好看戏吧。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来禀报燕阳公主,王氏的的画舫听说公主在这儿,便想请公主过去看胡姬表演。

燕阳公主来了兴致,拉着萧妙善就过去了,留下郭绩和谢魏昭面面相觑,无奈也跟了过去,郭绩瞪了谢魏昭一眼,管好你家娘子。

谢魏昭听到这个称呼,你家娘子,心头砰砰直跳。

并不吭声,郭绩又骂一句,这个没出息的。

王氏的人并未料到萧妙善也在,还有后面跟来的郭绩和谢魏昭。

王氏的画舫是一种低调的奢华,透着一股清雅,不过这屋里的表演却不似这屋子。

里面十多个美艳胡姬,穿了薄纱,只遮了私密部位,其他都在灯火映照下闪着莹莹的白光,很是炫目,这场景艳丽又奢靡。

郭绩坐到了燕阳公主旁边,谢魏昭坐在了萧妙善旁边。

两人见到这场景见怪不怪,比这更荒唐的他们还见过,这和那个比起来只能说小巫见大巫。

里面坐着的人个个都正襟危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举行什么文人集会,形成极大反差。

胡琴琵琶声靡靡,美酒美人,确是人间极乐处。

那胡姬见又来了两个俊美郎君,更是心动,更加卖力表演,媚眼如丝,很是勾人。

领头的舞姬,似乎很是中意谢魏昭这样的病公子,转着转着又来敬谢魏昭酒,其他那些人看着萧妙善在场,倒是很想捉弄谢魏昭一番。

纷纷为那舞姬助阵,那舞姬只以为两人只是恰好坐在一起,更加大胆起来,有几次差点假意摔进谢魏昭怀里。

更是有人嘲笑起谢魏昭以后娶了娘子,恐怕是个惧内的,然后众人眼光都聚在萧妙善身上。

谢魏昭倒是不恼,只淡淡开口,“我欢喜的,自会珍之重之,又怎有惧内一说,如若自身洁身自好,又怎会惹娘子生气呢。”

这倒似剖白一般了,听了他这一说,众人神情讶异,舞姬听了更觉心中意动,这般好的郎君,只怕一夜也是甘愿的。

领头舞姬再次要倒过来时,萧妙善从始至终都在一旁看戏,神情并无变化。

谢魏昭丢了酒杯,眼里寒光一闪,懒懒便朝萧妙善怀里倒去,手臂紧紧扣住萧妙善的腰肢,不让她挣脱,那舞姬落了空,倒向了一边,望着谢魏昭神情哀怨。

众人见谢魏昭动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这,这好像也并没什么不合适,毕竟两人是未婚夫妻。

那舞姬见两人动作,只觉羞愤难堪,爬了起来,就躲了下去。

萧妙善身体僵硬,她没想到谢魏昭这么不要脸!

萧妙善只得维持笑意,看向众人,口里解释,谢魏昭醉了,谢魏昭也正如她所说,像醉了一般,扒着她不放。

萧妙善坐不下去了,只能起身,拖着谢魏昭往外走,郭绩只能骂一声,谢魏昭真的狗!

萧妙善带着人在婢女引导下到了一间客房,里面各种东西一应俱全。

萧妙善本想叫婢女帮忙把人拉开,阿密今天没和她出来,她回了幽州。

这婢女刚要过来,便被谢魏昭眼神吓退,急急忙忙走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隐隐听见外面的喧闹。

萧妙善怎么挣也挣不开,她使劲抽了一只手出来,就往谢魏昭脸上拍。

“你别给我装,松开!”谢魏昭毫无反应,萧妙善奇怪,正要再下狠手,谢魏昭突然抬头,附在萧妙善耳边,热气混着酒香喷洒在萧妙善的脸上,“嘘,别乱动,别说话,咱们上了贼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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