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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逢生

萧妙善看了看旁边腐朽的棺木和隐隐露出的头骨,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还好这洞穴还能再容下两人。

萧妙善准备将谢魏昭拖到穴壁靠坐,她一使劲才惊觉他瘦弱得厉害,拖拽他并不费力,萧妙善眼眸微闪。

她去洞口掬了捧水,喝了几口,就着手中的湿润,抚上谢魏昭干枯苍白的唇,她看着谢魏昭的脸有点陌生,他比前世更为瘦弱,面色病态,少了几分肃杀和锐利,多了几分少年的稚气,尽管在她面前还是一副冷冰冰阴沉沉的样,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她只能不时探一探他的额头,以防他发烧了她却不知道。

这里水汽弥漫,尽是湿意,没过一会儿,便只觉阴寒刺骨了。

萧妙善冷的搓了搓手抱住肩,坐在离谢魏昭不远的地方。

她看到谢魏昭的肩隐隐渗了血迹,那约摸是她咬的伤,这么久竟还没好,还是这次又砸伤了,她不愚钝,自然是知道,谢魏昭两次抱着她都护着她,她心里有点抵触又不知所措,承了他的人情,总归不好,想来他也会提的。

谢魏昭又陷入了那个纠缠他的梦,不过还是十分杂乱,最后他只听的耳边忽远忽近的一声声,“夫君,郎君,阿持,阿持……”

他猛的睁开了眼,入目是幽暗的洞穴和外面哗哗倾泻而下的流水声,腐朽棺木,森森白骨,还有一袭青色利落胡服的低垂了头,如瀑青丝披散在身后的萧妙善,她眉目低垂,长长的睫羽忽闪,琼鼻挺秀,眉头深锁,似是在烦恼,并未注意到他。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握拳压抑着轻轻咳嗽了几声。

萧妙善听到声转头看他,他就算咳嗽,一双眼还是静静的盯着她。

萧妙善不喜欢他的眼睛,是以她只看了一眼便别过了头,似是对着空中发问,“你如何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魏昭盯了她莹白耳垂一瞬,清冷暗哑的声音响起,“我腿不方便,一只手也摔折了,劳烦你扶我。”

萧妙善迅速瞥了他耷拉在一边的手,站起了身,弯下了腰,双手穿过谢魏昭腋下,将人扶了起来,谢魏昭站起来便支撑不住,倒向了萧妙善,倚靠在萧妙善身上,两人像拥抱一般,谢魏昭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窝,激起一阵战栗。

萧妙善忍下心中情绪,扶稳了人,只听谢魏昭吩咐,谢魏昭微微喘了几口气,便轻轻在萧妙善耳旁说道,“扶我去那棺木旁。”

说完微微调整了姿势,好让两人行走,萧妙善依言过去。

谢魏昭到了那棺木前,伸了手在那里面一阵摸索,竟让他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萧妙善眼中现出讶异神色,谢魏昭接着又说话了,“扶我到后面。”

两人来到这长满了青苔的石壁前,谢魏昭虚弱的抬起手,将那把钥匙插到了一个孔里,一阵哆哆嗦嗦,那石壁竟然开了,里面也是一片黑暗,隐隐有水声。

萧妙善被里面的阴冷气息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谢魏昭在她耳边如耳语一般,竟带了一层阴郁的温柔,“走吧。”

萧妙善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一进去,水便没过了膝盖,里面似是一个地道般,水是从上面漏下来的,既然有水流通,那便有路可走,萧妙善眼睛亮了亮。

谢魏昭大半个身体几乎全靠萧妙善支撑,两人在黑暗的地道里躺水前进,良久,谢魏昭的声音响起,“刚才那棺木是福宝的养父的,按他家乡习俗悬棺而葬的,这密道是他为了保命挖的。

萧妙善倒是不知,也没有再问下去,他为何会知道,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谢魏昭低哑的声音继续响起,“我并未进来过这里,也不知这里通往何处。”

萧妙善依旧低低嗯了一声,好像显得他有点聒噪,他也闭口不言了。

萧妙善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可这路像走不尽似的,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是福宝的养父并未挖通的绝路。

听着萧妙善在耳边的微微喘气,他知道她已经很累了,跑了那么久那么远,现在还架了他一个男人走了那么久,寻常的世族女郎恐怕早就死了罢。

正当谢魏昭准备让萧妙善停一会儿休息一下时,前方隐隐有巨大的声响冲击着周围的石壁。

萧妙善本来失落的心情一下高昂起来,步伐也加快了,两人走到近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深潭,那水都是流进这里面的,巨大的声响是从上方水流冲击下传出的。

萧妙善面上有点绝望,要想出去,应该要进这深潭。

谢魏昭动了动手,如今两人一个怕水,一个体弱有疾还折了手,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他左手箍了箍萧妙善的腰,转头在萧妙善耳边建议道,“你靠着这崖壁休息一会吧,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萧妙善也知现今由不得她选不选了。她后退靠在崖壁上,呼了几口气出来,闭了闭眼。

我猜如果这是条生路,我们约莫会被冲进瀑布的支流或是便要游上一游,生或死只要一会便可。谢魏昭几近冷漠的说完。

萧妙善睁眼看了眼谢魏昭,只能看见其模糊的轮廓,她有点绝望的想,她很可能会和谢魏昭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心啊,如今只能一搏。

谢魏昭用尚未受伤的手,将自己的衣袍撕下,递给萧妙善,让她将两人捆绑起来,以免被水流冲走,萧妙善依言照做。

“记住,不要惊慌,憋住气。”

谢魏昭叮嘱萧妙善,萧妙善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潭边,谢魏昭捡了颗石子投进去,那石子咚的一声旋了进去不见踪影。

“可好了?”谢魏昭看向萧妙善。

萧妙善点头。

谢魏昭一手抱住了萧妙善,萧妙善也管不得这许多了,两人扑通一声,跳进了潭里,这深潭果然暗流涌动,萧妙善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紧紧搂住谢魏昭的脖颈。

两人顺着水流被一股向下的力量往下吸去,在萧妙善快要撑不住憋死过去时,前方突现了亮光。

耳朵一阵失声,两人几乎被压的胸腔都要爆裂,萧妙善再也忍不住撒开了手,鼻子一时吸了水,整个人被呛住了,没等她剧烈挣扎起来,两人被一股巨大冲力送了出去,被冲进了一个湖,两人从一个瀑布口被冲了出来。

萧妙善一时之间就呛了好几口水,谢魏昭托着她将她托到水面,呼吸新鲜空气,她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眼里流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他们出来了。

谢魏昭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人带到岸边,爬了上去,翻过身,胸腔剧烈整动,大口喘着气,看来他和她命不该绝。

耀眼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旁边是一汪湖水远处密林青翠,鸟雀嘲哳,活着真好。

萧妙善休息够了,坐了起来,看向一旁的谢魏昭,很快她便发现了不对,她解开两人的布条,探身过去。

谢魏昭面色苍白,神情灰败,已然是晕了过去。

萧妙善看着谢魏昭,心底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现在带着谢魏昭就是一个累赘,不如她自己去寻出路。反正他死了也就死了吧,正好免了她整日担惊受怕,怕他以后害她……

她迈出一步,垂眼看见他耷拉在一边的折了的手,闭了闭眼,她还得还人情呢。

她认命架起了谢魏昭,在山中走了半日,遇到一个好心的农妇在山中采药,两人一起把谢魏昭架了回去。

谢魏昭躺了一夜后,在晨光熹微中醒来,太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谢魏昭身上,一片暖意融融。

入眼是陈旧纱帐,周边皆是陌生环境窗外隐有人声。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妇人,那妇人见了这冷漠俊美的郎君,就这般落落坐于这破旧床榻,竟宛如在高台楼阁一般,乌黑的眼定定的盯着人,要将人的魂魄吸走一般,外面那女郎生的也是仙姿玉貌,一看两人就不是什么平常人,这妇人一时呆住,不过很快回神,扯了嗓子笑喊,“萧女郎,你兄长醒了。”

“兄长?”谢魏昭冷冷勾起嘴角。

萧妙善进了屋子里来,谢魏昭看向萧妙善,有点怔愣。

她换下了那青色胡服,换上农妇打扮,长发用一根木簪全部挽起,露出小巧的耳垂,不似平时华服高髻一般的冰冷高贵,如今全然露了纯真,宛若娇花照水,露泣香兰,柔弱而美丽。

萧妙善并没看谢魏昭,她正忙着和陆大嫂说话呢。

等两人说完,陆大嫂出去后,她转头看向谢魏昭,发现他似呆了似的,疑心他是不是病糊涂了。

萧妙善向前一步,谢魏昭似惊醒一般,狼狈转头看向屋外。

声音艰涩沙哑,“这里是什么地方。”

“益州与济州边界”萧妙善如实回答。

谢魏昭淡淡唔了一声。见他不准备再说话,萧妙善只能问了。

“定北哥哥是不是没事。”

谢魏昭看了萧妙善一眼,慢悠悠问道,“今日是哪一天?”

“九月十五。”

谢魏昭沉吟片刻,接着道,“明日之前有动静就没事,如果没有……”

萧妙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神色担忧,魂不守舍。

谢魏昭见不得她这幅样子,盯着萧妙善一字一句道,“我可当不起县主的兄长,县主可莫要喊错了。”

萧妙善回神见谢魏昭一脸郁色,只当他又阴阳怪气了,并不理会,竟直接就转了身走了出去。

谢魏昭后槽牙绷得紧紧,她真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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