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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弄盐票

朱瞻墉想告诉肆。

可他觉得。

肆未必能听懂其中的微妙反应,于是认真地想了想,便告诉肆:“关键之处,在于加入其中的草灰。”

肆:“草灰…草灰……”

于是,肆下线了。

朱瞻墉也收敛心神。

加碘雪花盐弄出来,若它的功效传世,会引起轰动吧!可如何获得盐票?

朝廷改了盐法,商贾不能自己制盐,要先将粮食运到边陲,盐司再兑换盐票,用票换盐,或者直接用银两,在盐司购买盐票。

用银两买,自然最方便,所以新盐法刚出来,京城盐司的盐票便被士绅买空了,只剩下第一条。

可如何获取粮食?

他并没有粮食,让老朱寄过来只怕都要发芽了。

朱瞻墉想了想,目光落到了张輗身上。

张輗也注意到朱瞻墉的目光,顿时跑过来。

“殿下,有事啊?只要不是叫我烧了我家宅子…不,就算烧了,我不会迟疑的。”

朱瞻墉救了他的侄儿,张輗很讲义气。

“侯府有屯粮吗?”

“有呀,我大兄在京郊有三座大粮仓,里头放着府上佃户年年收上来的大米和谷黍。”张輗很实诚,全部交代出来。

新城侯食禄两千石,加上皇帝赐给张家的几千顷田庄,年年收上来的粮食,囤积在粮仓里,是京城一流大户豪绅。

“我想借侯府一点点粮。”

“凭我和殿下的关系,何须说一个借字,我送殿下,不过,一点点是多少?”

“一万石!”

“殿下,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朱瞻墉命张九关上院门。

等张輗从院里出来时,满面不情愿,鬼鬼祟祟地模样出了宫,往京郊自家的粮仓而去。

朱瞻墉再见到他时,已有二十余辆大粮车,排列在长安大街上,长安大街虽常年有商队往来,这粮队,百姓依然觉得震撼。

张輗却很紧张:“殿下,快!不然被阿姊截住就不好了。”

朱瞻墉也想快,粮倒是有了,可谁来押运这些粮车?

朱瞻墉不可能去,张輗也不可能离京,如此大一票,需要信得过且能办事的人,押运起来也会很棘手,他想起一个人。

老太监祈忠,听完朱瞻墉的吩咐,他受高皇帝旨意,就是给眼前的公子当家奴,笑吟吟道:“老奴去了。”

………

新城侯府。

管事今日去粮仓,却发现粮池中,只剩几块压顶的石头,满满当当的粮仓全被抢空了。

天啊!

遭贼了!

看守的几个护卫,还被人绑了起来,似是怕通风报信。

“放开我,哼!我大兄的粮还不是我爹的!再说,你们抓贼抓我干嘛?”张輗大叫。

管事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急忙来到后院。

“小姐,侯府的粮仓遭人劫了。”管事躬身,匀了一口气。

此刻,李枝露正在窗棂下看书,娴静端坐着,花软玉柔。

“谁敢在京城如此?”

管事低头不说话。

李枝露似是意识到什么,姣好玉容上,轻叹一口气:

“劫去了多少?”

“一…一万石!”管事说道。

“阿姊,你先听我说呀……我只是借给别人了,朝廷更变盐法,据说……据说贩盐的人都会成为大盐商,一万石算什么,反正爹的银两也是我的,若是亏了,

我又不怪大兄。”张輗终于挣脱开几个下人。

李枝露心知自己这个兄弟滑头难训,反问:“江南盐商多,盐的买卖岂会这般好做?”

张輗从怀里掏出玉瓷小瓶,放在案几上。

听说里头是盐,李枝露伸出手指,倒上一些,浅尝零丁盐末,眸子中顿时异彩连连。

与精盐截然不同的味道。

“借粮的人,可是瞻墉殿下?”

就见黑影一闪,张輗嗖地冲到墙根下,双手一扒,灵巧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管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小姐,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要不回来了,要不回来了啊,呜呜呜……”

少爷交友不慎啊,朱瞻墉肯定不会还了,一万石粮,就是五千两,天啊……

李枝露凝眸,味道?似乎远胜于青盐,她拿起牡丹花蕊的瓷瓶。

却道:

“一万石虽多,也未见得会亏损,瞻墉殿下是个重承诺的人,且先修一封书信,给我兄长吧。”

管事抹干眼泪:“小姐,你不是说侯爷在领兵……”

“兄长是聪慧的人,家中若无信捎去,反而是有事。”

李枝露伸出纤纤素手,手执瓷瓶,想起朱瞻墉画船图,心中满满的惊讶。

…………

朱瞻墉想帮肆,肆不会做买卖,所以想帮他创个商号。

同时,他也想确认一件事,商号能否延续到明末,交到肆手中,眼下,只等老太监押粮回来了。

几天过去了,张輗愁着脸:“殿下,他不会跑路了吧?”

没出息,虽然见老太监的次数不多,可朱瞻墉感觉,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朱瞻墉拍拍他肩膀:“放心放心。”

“殿下见我几十次,见他才一次,你都没这么信任我,怎就知道,此人信得过?”张輗怕被张辅打死。

你竟然知道……

不过,朱瞻墉也能理解。

一万石粮,换成银两就是四五千两。

这么多的银子。

侯府家底都掏了个半空,朱瞻墉给他出主意,要是张辅回来,此事还未办成,就来宫里当羽林卫,苦是苦了点,起码小命还在。

说话间,隔着老远便听见张九咋咋呼呼的声音,他笑了笑:“殿下,那掌柜回来了。”

……

里仁街,挂着字号的布坊。

老太监祈忠翘首以盼。

除了朱元璋,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近的人了,虽只见过朱瞻墉一次,却宛若伺候他长大的管家。

瞧见马车来,老太监急忙迎上去,将朱瞻墉扶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一张工整的票子。

“殿下,这是盐票。”

“辛苦祈公公跑一趟。”

“殿下折煞老奴了。”祈公公半躬着身子,宛若在宫里时一般。

张輗没听两人的话,抢过盐票,左看看右看看,又在日光下看看,转过头:“殿下,真没问题吗?”

有个屁问题,这年头谁敢仿造盐票,再说还有盐司的青色官印,不想活了。

不过,见证奇迹的时候就要到了,商号能不能传到肆手中,他也有点激动。

朱瞻墉把盐票拿过来:“这个朝代,还没人敢用假盐票。”

他也想看看盐票长啥样。

跟宝钞差不多的质地,盖着一个红印和一个青印,分别是官府和盐司的,需到地方兑换才行。

不过,这确实太快了,让人感觉到有点不真实。

祈公公看向朱瞻墉,恭敬地问:“殿下,接下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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