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子裴青斐
礼部的动作很快,三天之后梅妃追封仪式如期举行,承乾帝亲自到场。皇后得知此事在宫内摔了好几拨瓷器,忍不住想要怒喝时,便被前来的林贵妃打断了。
“哎哟,皇后姐姐作何这么大火气。”如果林贵妃不捂嘴笑,那么此番言语会显得更真诚些。
“林贵妃既是想看本宫笑话,就不要装得那么天真。本宫不像某些人,心里明明气得要死,脸上还笑着,心口不一那套本宫学不来,倒是林贵妃学得炉火纯青。”
“皇后姐姐这话说得,妹妹可不爱听。”
见皇后不理她,林贵妃又上前一步,凑近皇后道:“姐姐是如愿坐上这宝座了,可陛下如今宠着的是我,念着的却是梅妃。”
轻笑两声后,又装作恍然大悟道:“不对,她如今是端、敬、永、嘉、皇后。”
“姐姐啊,我真是可怜你。没有自己的子嗣,教养着别人的孩子,如今就连这位置都是虚幻,你说你真的赢了吗?妹妹帮不了姐姐,如今便祝愿姐姐得偿所愿罢。”
皇后眼瞧着就要将巴掌扇到林贵妃脸上,关键时刻却让林贵妃躲了过去。看完皇后发疯,林贵妃便摇着美人扇轻踱莲步离开了栖霞殿。
……
追封仪式后的第二天,满城百姓都知道多年前薨逝的梅妃成了端敬永嘉皇后,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天下皆知。
多年夙愿得以实现,承乾帝心中多有感慨,当初是他没有守住爱人,如今只有无限思念了。
“陛下打算何时恢复谢家公子身份?”
旁人或许不知,德公公多少明白了承乾帝的心意。追封梅妃,一是为了多年夙愿,二则是给那位铺路,如此那位便是嫡出。
“有些话朕真是不知该与谁说,朕真是孤家寡人啊。”
“陛下……”
“诏书朕已经写好,到那时一并册封罢。这之前……朕还要去见见他。”
似是想起什么,“你现在出宫去淮阳侯府将谢侯请来,记着乔装一番别太过张扬。”
“是,陛下。”
与此同时,谢妙声正与谢青斐在府中切磋武艺。说是切磋,不过就是谢青斐单方面虐人罢了,虽已经让了许多,但谢妙声还是无法招架。
“不来了,不来了,手都痛了。”放下手中的木剑,就坐在了花台上。
谢青斐也由着她,“那就练到这,妙妙将这当强身健体便可,无需练得多么出神入化。”
本是想故意偷懒,听到这样地话,倒是不好再矫情。
“大哥我就是太累了,一时没控制住,等休息好了我们再来。”
“这事急不得,明日再接着来。”
也不是她急,近日她总是心绪不宁,婚期越近就越是如此。大哥不能永远守着她,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在侯府,现在若是会点功夫,以后在别家受到欺负还能武力解决。
似是感受到妹妹的失落,谢青斐道:“若是妙妙学不会也没关系,为兄在一天就会护着妙妙一天。”
她当然相信他说的,“可我总归是要嫁人的,我嫁人了以后……”
话还未说完,谢青斐便打断道:“就算妙妙嫁了人,那也是我的妹妹,为兄自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
他也想自私一点,可有的事总归会伤害到妙妙,赵家小郎是个不错的人,堪为良配。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只有如此才不会想去逾越雷池。
“大哥你真好。”
面对谢妙声伸出的手,他很快便会意,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两人本就在内院的花园,加之谢母有事要寻谢妙声,赶巧就看到了两人的动作。身边有侍女,谢母只得出声咳嗽了两声。
见状后,两人拉开了距离。
“妙妙,随娘过来。”
进了屋子,摒退了侍女,谢母才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就练剑练得累了,起不来,大哥便拉了我一把。”
听到这,谢母便瞪了她一眼,“你是女儿家,即便是兄妹也亲近的过了些。更何况你婚期将近,往后不可再如此,之后这段时间都在院子里绣嫁妆罢。”
事已成定局,再说只会惹得谢母更不高兴,“我知道了,我听娘的。”
“娘来找你,还有一事。女儿节后国公府设宴,说是为了给养女明月接风洗尘,相邀的都是些夫人、贵女。国公府来了帖子,到时你与为娘同去。”
怕她闹脾气,谢母还好生安慰了一番,最终这事便算是敲定了。
晚间休息时,谢侯一直叹气,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承乾帝所说的事。谢母问起,也被他搪塞了过去。
罢了,这事还待陛下见过了人再说。可一想到养了近20年的孩子竟不是自己的,还是难受。而当初那个孩子和夫人想必是一道去了,他这么多年的怨,竟毫无道理。
……
有了谢母的勒令,加上谢青斐要去任职,那天分开后两人便没怎么见过。
这日,谢青斐正与莫少成查那张从月珑城带回来的画,想以此将目标锁定,以后承乾帝若是要查便可省下时间。
正当两人还在翻看画册时,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一路过来也没人通报,承乾帝与谢青斐便这样对上了。
承乾帝出现后,示意莫少成离去,待人走后才对德公公道:“你在门口守着,叫侍卫守在外院,别让人进来。”
“是,陛下。”
承乾帝会在这时来找他,谢青斐多少也猜出了些苗头,虽有惊讶,但也不显。
“你就不好奇,朕为何来找你?”
“臣猜到了一些,先前并未怀疑,如今倒有几分确定。”
“可愿听朕说说当年之事?”
“臣愿闻其详。”
承乾帝讲述了当年之事,那年梅妃临近生产,他怕有人会对梅妃与孩子不利,便将人护送到了避暑山庄。同去的还有谢侯的先夫人王氏,王氏与梅妃算是闺中密友,就连怀孕的日子都实为接近。
怕梅妃孤单,他便想着将王氏一并送去温泉山庄,也好给梅妃做个伴。可那些人中还是混进了心怀不轨之人,王氏与梅妃隔墙生产,都有自己的嬷嬷看着,中途却出了意外。
王氏难产,差人帮忙,传话有误便让人误以为是梅妃难产,这正如了那些人的意,故意拖着不来,最终造成王氏难产而死,孩子落地便夭折了。
梅妃得知此事大受打击,当即昏死过去。屋外还守着歹人,梅妃的嬷嬷当即便从屋中暗门进去,调换了两个孩子。得知梅妃的孩子是个死婴,那些人便放下了戒备。
“朕与谢侯到达避暑山庄时一切都已成定局,谢侯悲痛之下接受了王氏的死,当时朕并不知道孩子已经被调换,便也接受了事实。回到宫中梅妃并未将此事告知朕,便也一直阴差阳错下去。”
“直到梅妃被奸人所害中了毒,才将这一切告知朕。她说,王氏因她而死,一尸两命,她便想将错就错将孩子给谢侯,让谢侯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振作。而她与朕总归年轻,子嗣还会再有,可惜事与愿违。”
“她告诉朕她把与朕定情的玉佩给了那孩子,当时朕根基未稳便一直没有接你回宫。直至围场你丢了玉佩,朕的影卫拾到,朕才恍然原来你都这么大了。”
“紧接着又是刺杀,甚至又牵扯到了后宫,朕便决定接你回来直接册封,断了那些人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朕问你,你可愿回来?”
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谢青斐一时间也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从未谋面的母亲,陌生的父亲,童年的期待与失落都在这时涌现了出来,使得他心中五味杂陈。
不是谢侯的儿子,他失落也轻松。原来得不到重视有这么一层,他可以放下了。而他对她的感情不再是禁忌,这让他没有了负罪感。
不过既是真实,他就不会逃避。
“臣愿意随陛下回宫。”
“如今该改口了,你是朕的儿子,云章。”
……
与承乾帝说开后,谢青斐回了侯府便与谢侯在书房中说了很久的话。如今他和谢侯不再是父子,终是君臣有别,可侯府的养育之恩他会铭记。
那晚之后,谢青斐便回了宫。此事谢妙声并不知情,谢母怕她一时不能接受,便也瞒着。直到女儿节那日,她等到暮色四合,也没有等到谢青斐来接她,便赌气一个人出了门,听着周围的议论,才反应过来。
女儿节这天,文武百官上朝时,承乾帝便让德公公宣读了圣旨。册封裴青斐为太子,择日举行册封大典。
现下满京都在议论这个空降的太子。
“我听说啊,太子是端敬永嘉皇后的儿子,陛下会追封先皇后谥号,想来就是为了坐稳太子嫡长子的身份。”
“你们可知太子未回宫前是在何处?”
“不知,难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舅舅家的女儿在宫里当差。据说啊,太子未回宫前是养在淮阳侯府的。”
“淮阳侯可是有两个女儿啊,这……”
“你又不知道了吧,淮阳侯的两个女儿,一个和国公府订了亲,一个嫁给了三皇子做侧妃。你说淮阳侯要是不那么早让另一个女儿定亲,现下还能将女儿送进东宫呢,那可就真成了皇亲国戚了。”
“这不合适吧,毕竟……”
议论声越来越小,想来这些人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恢复了身份明明是好事,该为他高兴的,可这心里偏偏就有些难受。以后他就是太子,与她的身份悬殊,她便不能再对他任性,也不能再叫他大哥。
明明说好女儿节带她看花灯的,算了她在期待什么。
不多时,侯府下人便告知谢母小姐不在府中,得知女儿出了府,谢母的一颗心都是悬着的,便一直在听竹居等着。
好在最后等来了人,“你说说你,出府也不知会一声,知道娘多担心吗?”
“娘,对不起嘛,女儿就是好奇女儿节都有什么,便出去看看。”
谢母:“那怎么出去了一趟脸上的喜色都没了?”
“女儿就是逛街时听见了一些传言,关于大哥的。”
谢母终是叹气道:“既然你听到了,娘也不瞒你了。你大哥确实回宫去了,说起来现在他是太子,我们往后见了也是要行礼的。至于太子为何之前会在我们府上,里面涉及太多,娘也不清楚,你就记住以后府上便没有谢青斐这个人,他现在是太子裴青斐。”
“娘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此时不比从前,你也是有婚约的人,这能不见就别见。若是碰到有心之人,怕是要大作文章。”
谢妙声:“娘,这我都清楚,你放心。”
……
女儿节一过,国公府的洗尘宴便到了。因着不是很想去这宴会,她便也由着巧儿收拾,完全提不起兴致搭配服装。
说起来之玉与三皇子赈灾还未回京,这国公府为养女办洗尘宴总觉得有些大张旗鼓。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只盼着能波澜无惊地混过这宴会。
直至进入国公府后瞧见了林佩儿,谢妙声便知今日这宴席怕是不会如她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