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交心

说到此处，凤息梧颇为情动的握住陆卿菀的手，艳羡道：“夫妻四十载，相约赴黄泉，从始至终，皇祖父和皇祖母都没有红过一次脸。听说，连赴难的时候，都是笑着走的。”陆卿菀听的入了神，没绷住就问了一句，“先皇和靖惠皇贵妃伉俪情深，可是太后呢？还有那些后妃，她们难道活该孤苦一生，为别人的幸福做炮灰吗？”凤息梧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捏了一把她的脸蛋，“你可真能煞风景！”陆卿菀自己也没绷住乐了，“怪我浪漫过敏，可是，我是真的很奇怪啊？先皇既和靖惠皇贵妃夫妻情深，又怎会有更始帝、青州王这些儿子呢？还是说，男人、尤其是你们这种皇室男人，真的是可以把爱和性彻底区分开来的呀？”“我们是在说皇祖父的事情，别把本王拖进去。”凤息梧没好气的揪陆卿菀的耳朵，却并不避讳这个问题。“身在皇家，的确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譬如皇祖父，他登基之时正逢藩王之乱，北齐、突厥和南越、西戎对大秦虎视眈眈。纳妃是为拉拢朝中大臣，但有一点，皇祖父做的让本王很佩服，他特地请皇祖母与这些世家女交谈。亲自征求了她们的意见，对她们讲明入宫后可能会有的境遇。并一再向她们保证，即便她们不愿入宫，朝廷也不会对她们自身和家族有任何刁难之举，所以，当初进宫的女子，都是心甘情愿的。”凤息梧说着，将陆卿菀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里。“这是皇兄这些年为了让本王回到大秦不至于太陌生，断断续续告诉本王的。而本王能理解皇祖父纳妃，则是想到了大乾的皇兄。”比起和大秦太子之间血浓于水的感情，他和景佑帝之间能兄友弟恭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纯靠彼此之间人格魅力的吸引了。凤息梧很是唏嘘的道：“皇兄生前就赢得了盛世明君的美名，若是能再多几个继承人供他挑选。哪怕只有一个能让他称心如意的，他的晚年都不会过的那般艰难。从这个角度上而言，为君者后宫佳丽三千，至少本王是能理解的。”事实摆在眼前，连陆卿菀都无法睁着眼睛在那儿跟人大谈一夫一妻之道。只是喃喃道：“我这就为小渊儿请夫子，好生教导他。至少，绝不会将你和皇兄逼到因为后继无人而广纳妃嫔，沦为工具人的地步。”话说完，她福至心灵，“如今的大秦危机四伏，我们几个大人都朝不保夕的，小渊儿留在上京，属实危险。你说，我们把小渊儿送到轮回殿去，让柳老头儿教导，皇兄和皇嫂能愿意么？”凤息梧讶然，“你如今，当真是心甘情愿的要当轮回殿的圣女了？”如果只担一个轮回殿圣女的虚衔，陆卿菀若有一日不想与轮回殿有牵扯，还有退路。但如果连小渊儿都入了轮回殿，再想与轮回殿撇清干系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卿菀眼角微弯扯出一个笑容，像是释然，又似是认命。“嗯。”她脸上的笑容未变，“轮回殿圣女，多少人想当还当不了呢！我若是再一边用着人家的人力物力，一边推辞这圣女之位，可就不礼貌了。”那种像是画上去的笑容，刺的凤息梧心里一痛。他若是再强一些，再无所顾忌一些，陆卿菀就不用逼着自己去接受轮回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可事实却是他在大秦，像个站都站不稳的幼童一般，嘴上说着要保护陆卿菀，可每次都是陆卿菀为了保护他而一再与自己的原则妥协退让。这一瞬，凤息梧连抱一下陆卿菀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努力压抑翻涌的情绪，对陆卿菀道：“中元节那天，我们与皇兄和皇嫂商议一下，若是他们同意，就先送渊儿去轮回殿。”话说完，凤息梧在心里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更快、更彻底的除掉凤青恒、更始帝这些拦路石。决不能再如此拖累陆卿菀。心思翻涌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才下车，就看到了姗姗而来的太子府的车驾。离阳惊道：“王爷、王妃，太子和太子妃也来了？”说话的功夫，太子府的马车也已经靠近，太子先下车，随即扶着太子妃下车。陆卿菀昨日瞎眼入府，今日才看清楚两人的相貌。太子和凤息梧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凤息梧常年行伍，浑身的气质更显硬朗犀利。而太子则比较温和而已。太子妃就好玩儿了，居然长了一张娇娇弱弱的小白花儿的脸，看上去随时都会哭的梨花带雨的那种。想到昨日她爽快的语调，陆卿菀莫名感到了御姐和小白花的反差萌。她收敛情绪，戳凤息梧手臂，“难怪小渊儿长的那么像你呢，你确定，你和太子殿下不是双生子么？”“弟妹可莫要开玩笑，平民生了双生子是大喜，在皇家，可就是大忌了。”太子妃莲步轻移的走上前，见陆卿菀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轻笑道：“弟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我这张脸可是让你失望了？”陆卿菀连连摇头，“嫂嫂说的哪里的话，不瞒嫂嫂，我这种穿个男装就可以以假乱真的男人婆最是喜欢嫂嫂这等娇娇软软的软妹子了。若是我也生的如嫂嫂这般娇软，何至于跟女孩子们打架此次吃亏啊?”太子妃笑的开怀，“弟妹这话说反了吧？女孩子们真若是打起来，当是我这等娇弱之人吃亏才是，怎会是弟妹这等英姿飒爽的女孩吃亏呢？”陆卿菀摇摇头，老神在在道：“不不不，嫂嫂须知，除非是在战场上，否则女孩子打架从来不是斗输赢，而是斗口碑。您说我这人高马大的，说好听了是英姿飒爽，说难听了就是男人婆。而您这般弱柳扶风，迎风就倒的，人家一看就是我欺负您啊！您都不用动手，就有一群护花使者会替您锤死我这个辣手摧花的悍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