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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天,到了和肉肉约着线下面基。
肉肉是海尧人,放暑假一直在老家,一开学就要飞越上千公里回到崇京,她前两天到的崇京,但是回学校以后要收拾整顿,所以等事情都处理好才约着云迹出来。
肉肉给云迹发的地址是学府路支路上,一条介于居民区中的林荫大道街角交叉口的咖啡书店,叫hiitu
云迹走在路上,脚步被一阵接着一阵的树荫笼罩,她盯着定位上这个店名,读了几遍。
不像是英语,也不像是法语之类的。
罗马音
云迹照着罗马音的读法念了一遍,这才知道这书店的名字。
日语,ひみつhiitu,意为秘密。
到了小路口,红灯,她停下脚步,面对面就是秘密书店了。
云迹抬头,看见书店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正巧,女生也正看着自己。
朋友间的默契是诡异般奇妙的,一个对视,云迹就知道她是肉肉。
对方也一样。
两个隔着一个红绿灯的距离,对视而笑。
肉肉跑过去,迎接走过斑马线的云迹,因为太过熟悉彼此,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任何隔阂,肉肉揽过云迹的胳膊,“可算见着你了。”
云迹被她揽住,感受到她过于骨感的胳膊,随后打量了她一圈。
肉肉一米七几的个子,身上几乎没有几两肉,浑身哪里都是细细瘦瘦的,云迹见到她的第一面,第一句话,说的是“你太瘦了。”
并未夹带任何羡慕的感情,语气里尽是出于健康关心的,“你太瘦了。”
肉肉听到这样的语气,有些意外,眼里飘过几分动容,打着哈哈“所以叫肉肉啊,生命不息,养肉不停”
“不是要逛学校吗”云迹问,她回头看向这外观被野生藤蔓缠绕的欧式独栋复古书屋,“怎么约我来这儿了”
“本来是的,但我想学校你哥也能带你逛,不如”肉肉凑近,有些贼兮兮的,“带你见见大帅b。”
云迹
“当啷”门口风铃响起,映照着有客人入门。
云迹被肉肉拉进书店里,正处下午,阳光晒得整间屋子都画有昏昏欲睡的基调。
工作日这样的时间,店里都几乎坐满了人,多是看书,喝咖啡,办公和消磨时间的客人。
云迹进了店,视线落点在酒吧和饮料制作台里。
骆杭的身形格外颀长挺拔,围着工作围裙,里面穿着黑衬衫,闲散时环胸靠在台沿边,垂着眸在出神。
将散漫和利落结合于一身,如此浑然天成,就算穿着最普通的工作服,站在吧台里,也很难让人移开眼睛。
太出众了,他这人的外表条件。
云迹默默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果然来对了”的肉肉。
心中腹诽大帅逼,不会是他吧
“走啊姐妹,点喝的去。”肉肉拉着她就要去前台点东西。
我真没东西卖你。
还纸钱,怎么,找个路边烧给我
尴尬的回忆涌上来,云迹马上制止,“不了。”
肉肉回头
“你帮我点一个,随便点就行。”云迹佯装平常,指了指周围坐满的店,“我先去找地方,你点,你点。”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座位区走,心中懊恼。
云迹找到个地方坐下,被书架挡着,吧台那边无法看到自己,但是她却能从书架格子的空隙中窥探到那边。
肉肉正在点饮料,骆杭站在她对面,单手扶着桌边,站姿依旧懒懒散散的,眉眼唇挂着笑,似乎在很耐心地听她说要求。
公子哥,也来咖啡店打工
云迹疑惑。
分钟,肉肉端着两杯果汁走了过来。
她坐下,对云迹郑重地自我介绍,一咧嘴就是标准的八颗牙笑“你好,张挚柔,崇航五系大二。”
“你好。”云迹和她握住手,“云迹,准大一英语。”
“你还真叫云迹啊”张挚柔嘬了一口橙汁,“我还以为那是你网名,这名字可真好听。”
“为啥叫云迹是不是特有蕴意”
云迹愣了愣,手指捏着吸管搅了搅果汁,有些尴尬“我不记得了”
“哦对,不好意思啊。”张挚柔想起她的情况,赶紧道歉。
“你上次说要去你妈妈屋里找东西,结果呢,翻到什么有用的没有”
云迹一想起那事,就不禁再骂一遍如今正悠哉哉站在吧台里那位。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得手,有人来了。”
“我想想你就从自己手里这些找呢”张挚柔发散思路,“你手里的qq,微信,微博这类。”
“有好友吗能找到以前的朋友最好了。”
“微信和微博都是后面注册的。”肉肉一提到这个,云迹想起一个,她拿出手机,“我的qq注册七八年了,但是里面只有两个好友,一个是你,一个是”
说着,她给张挚柔看手机,张挚柔接过,念出这人的qq名“stray这咋念,我四级还没过我看不懂啊。”
“stray”
云迹用最标准的英式发音给她读了一遍,“名字不重要,从我登上这个号以后,她就一直是下线状态,然后你看她空间,最后一条动态也已经是三年前发的了。”
“你给她发过消息没”张挚柔问。
“没敢,我也不知道她和我什么关系。”云迹摇摇头,“我甚至开了超级会员,同步几年内的所有聊天记录,结果发现,我和这个人加上以后根本没聊过。”
“那你为什么在三年前只留下她一个好友呢。”张挚柔问。
“是只留了她,还是只有她一个qq好友。”云迹点出最关键的,“这个我们没办法得知。”
“你电话卡里也没有存别的联系人”
云迹继续摇头,越摇头情绪越低落,“有一个,可是已经是空号了。”
一个从来没聊过的qq好友。
一个已经是空号的电话。
“嘶”张挚柔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别着急,肯定还有,人活了十八年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吧。”
她摸摸云迹被空调吹得发凉的胳膊,想办法换个话题,“你先坐会儿,我去找几本小说过来看看。”
肉肉去书架那边找书,结束了话题,云迹又叹了口气,后靠在椅背上,盯着浮在果汁表面逐渐融化的冰块。
发呆。
就在这时。
与她隔着高大书架的隔壁位置坐下了人。
云迹从缝隙看见骆杭一路从吧台走过来,吓得连忙抄起一本书敞开遮住脸。
结果,骆杭走过来,直接在她的隔壁坐下。
他一手摘了围裙,挂在椅背上,和那位新来的客人面对面。
云迹的眼睛一点点从书本上端露出来,透着机灵。
隔着书架,他看不见自己。
骆朗坐在骆杭对面,神情很是郑重,率先打破死寂的气氛。
“前天闹成那样,俩老人气得一晚上没怎么睡。”
“我本来以为这次你怎么也得回来一趟了,”骆朗很是无奈,笑了一声,“谁知道你直接给报了警。”
骆杭靠着椅背,掀眸,露出一副赖劲儿,“怎么,警察还没我到场管用”
“不是那个意思。”
“回家看看吧,爷爷身体不好了,老念叨你。”骆朗放在桌面上的手交叠又放开,而后又交叉在一块,他是知道骆杭前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的,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他始终很佩服,很心疼这个堂弟。
他劝“前两天那事儿怎么说是因为你,你跟我回去,安慰安慰老人。”
“哥。”骆杭忽然开口,打断他。
骆朗愣住。
骆杭靠在椅背上,仰着颈部,盯着吊灯。
他阖了阖眼,喉结滚动,骨子里的逆反昭然显露“你知道我最烦听这个。”
他淡漠无情的嗓音,吓得在旁边偷听的云迹都禁不住哆嗦一下。
好凶不会要打架吧
对方迟迟不说话,骆杭冷嘲一笑,眼尾挑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勾“劝我,你最不该来。”
“没了爸妈,我就不算骆家人。”
“这话,可是他们亲口说的。”
捏着书本两侧的手指一顿,云迹耳边嗡得一声。
听傻了。
骆杭屈手指,用关节叩了叩桌面,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没别的事就别坐着了,这是本店消费区。”
而后,骆杭对面的那人又说了什么,云迹没打耳朵听,反正一两句就走了人。
云迹默默把书放下,搁到自己膝盖上,心里泛出一股说不清的低落。
骆杭没动,一直坐在原位。
半晌,他忽然对着空气开口,意味深长地拖着语调道“偷,听。”
云迹脊背一僵,确定他说的是自己。
他怎么发现的明明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直起后背,把格子上的书都移开,双手扒着木架格边缘,凑过去,对他露出半边脸,眨了眨眼,“你在跟我说话吗”
骆杭偏眸,正视着她,好整以暇道“分享一下,都听见什么了”
云迹拼命摇头,“什么都没听见。”
“没有”他稍许歪头,语调神情像个调戏小姑娘的痞气混球。
“真没有。”她肯定。
“成。”骆杭撑着桌子站起来,然后突然凑近她的脸。
两人的脸,在格子两端,目光对撞,近乎咫尺。
云迹屏住呼吸和心跳,被他审视的冷冽眼神攫困,移不开半分。
“云朵同学。”骆杭慢条斯理地扯了扯唇角,勾着她,像是诱导,不怀好意“可得帮我保密啊。”
云迹躲开视线,半秒以后,又看向他,羽睫扑扇,“我叫云迹。”
骆杭舌尖缓慢地顶了下脸颊,笑一声,好像并不在乎她真正叫什么。
他轻声应“行,云迹。”
说完,他捞起围裙往吧台回,没再啰嗦。
“云迹,你在干嘛”
云迹猛地回头,看向抱着书走回来,一脸震惊的张挚柔。
张挚柔看了看云迹,又望了望远处的骆杭。
她捧着书赶紧坐下,“你刚刚是在和骆杭说话吗”
“你这不认识他么。”云迹说。
张挚柔彻底懵了,“不是,什么意思。”
云迹一本正经,怀疑她的记性“我跟你在qq说的洛行,就他啊,那个不正经的舍友。”
张挚柔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简直无法将云迹口中的不正经混混和他们5系标杆大神混为一谈。
“我哪知道洛行就是骆杭。”
“骆杭要是都被说成是游手好闲,”张挚柔摇摇头,忍俊不禁,“那整个崇航大学一半的学生都该早点退学回家种地。”
下一刻,她语气十分夸张道“云迹,你可不知道他在崇航是什么样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