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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号NO.11

011

骆杭走进9号宿舍楼的时候,进门就看见几个女生站在宿管老师的管控室外面。

他跟着学生会的师姐走近,目光始终停留在云迹身上。

比起另外两个女生头发散乱一脸苦相的模样,她倒是稍微利落些,挺着后背杵在那,瘪着嘴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儿。

“老师。”师姐走过去安慰了几句宿管,然后看向她们,无奈地批评“都多大人了还打架真想闹到校领导那儿,开学就给你们处分是不是”

骆杭跟宿管老师说了句好听的,扬着笑“您先歇着,我们管就行。”

把宿管老师送回屋以后,他转身,直接冷淡了表情,松垮着靠在后墙边睨着她们。

又拽又凶。

骆杭本就是全校的风云人物,此刻人高马大地站在女生宿舍楼大厅里,格外得显眼。

被帅哥校草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张媛媛和周琳脸上挂不住,低下头委屈。

骆杭的视线从另外两个女生扫到云迹身上,其他人至少知道低下头装一装可怜。

她倒好,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还没打够似的。

“哼。”他忽然勾唇冷笑了声,带点儿嘲,直接问云迹“看你这样儿,还挺光荣是吧。”

云迹对上他的眼睛,迅速闪开,“我没有。”

学姐倒是没见过骆杭这么主动管事的样,想着学长说话肯定比学姐说话有震慑力,于是默默站在一边交给他了。

骆杭不急不缓地问“谁起的头。”

“是她”周琳抢占先机,指着云迹说“我们洗衣服洗得好好的,她突然过来把脏水都泼在我们衣服上”

“对。”张媛媛附和。

骆杭看向云迹,示意她,解释解释。

她看懂了骆杭的眼神,明显是一副“我就知道是你惹事”的嘴脸。

云迹毫不腿让,据理力争“她们口无遮拦,在外面说自己同学的坏话,遣词用句非常难听粗俗。”

“我听不下去,就制止一下。”

“说你坏话了”他挑眉。

她摇摇头。

骆杭点点头,表情始终悠哉自在的,根本不把她们这点事放眼里,直接说“说的谁坏话,把人叫下来。”

云迹神色一凛,直接问“为什么,非要让当事人知道,让她再受一次伤害么。”

“如果不想让事态变严重,就听你们学长的。”这时候,学生会学姐发话了,斥责着她“真不怕吃处分”

他听着,挑眼看向站在最靠楼梯的张媛媛。

张媛媛被他这么斜楞的一记眼刀看得后背发了凉,喉咙一梗。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说的谁坏话。”骆杭甚至都没施舍动作,视线偏移,示意她旁边的楼梯,“把人请下来。”

哪有说了人坏话,再亲自把人请下来的。

到她宿舍怎么说,因为我说了你的坏话,现在我要把你带下去看着我挨批

太丢人了吧

张媛媛一万个不情愿,最后还是默默点头,转身要走。

这时候,他又发话了,“等会儿。”

她赶紧回头。

云迹也抬起眼。

骆杭环着胸靠在墙边,耷拉着眼皮俨然一副“懒得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的不耐表情。

他看向周琳,“你也一块儿。”

“记得跟人家说明白,为什么请她下楼。”

周琳看向张媛媛,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一脸难堪地迈腿跟上了张媛媛。

两人上楼去。

学姐看着这一幕,心里啧啧。

瞧瞧这几个小女生让骆杭整顿的,麻溜听话。

骆杭偏头,正好看见云迹眼睛清亮亮的,憋着乐的模样。

“你在那儿美什么呢。”他扬起眼梢,笑带气音,审视她“以为自己没事了”

“都怎么动手了,说说。”

“水是我泼的。”云迹只得将过程都讲一遍,也没有故意给自己开脱的意思“但是周琳拿肥皂盒砸我,我就还手了。”

“我把热水壶砸了,她们扑过来的时候薅她们头发,踹了两脚,没了。”

学姐悄悄问“你一打二把她们薅成那样”

云迹跟学姐对眼神,非常骄傲地点点头。

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笑,微表情中透着可爱的狡谲。

“冲你这得意劲儿就该给你处分。”骆杭嘲弄她一句。

云迹听到倏地收敛表情,垂下眼睛,装怂。

骆杭撑着胳膊站直身,往前一步,在她身上寻找着“砸你哪儿了”

她见台阶就下,见坑就跳。

云迹侧过身,把自己的小腿展现给他,灯光将她小腿上一块面积不小的淤青照得一清二楚。

“哟,这砸的”学姐皱了皱眉。

云迹转而直接跟学姐卖萌装可怜,眨着眼睛,语气颤抖“可疼了学姐,要是能忍,我真的不会还手的。”

“她们真的很欺负人”

云迹本来就生了一副软萌漂亮的脸蛋,鼓着鹅蛋脸,眨着水汪汪的眼眸跟人卖惨的模样。

很难让人坚持住原本的立场。

骆杭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心疼的学姐,心里叹了口气。

服了。

我告诉你别逗她啊,我妹太乖了,架不住你这种的。

季之恒,看来你对你这个继妹还是不太了解。

你他妈管这叫乖乖女。

周琳和张媛媛带着当事人下来了。

宁叶彤就是她们一直诋毁的同班胖女孩。

明明是受害者,跟她们后面下来的时候,头一直低着,反倒有种是她做错事的孬样。

云迹看着她穿着军训的迷彩服,驼背窝胸的样子,缓缓转回头目视前方。

她一向不怎么喜欢这种甘愿自卑的女生。

骆杭跟师姐对了个眼神,杵在一边不再说话,全程盯着云迹。

师姐会意,替骆杭管教下去,她对宁叶彤说“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宁叶彤点点头。

师姐看向张媛媛和周琳,厉声道“给人家道歉。”

周琳还想抵赖“我”

不情不愿的。

“刚开始军训,就搞小团体排挤同学。”学姐批评着“要是还这样,走出校门不要说你是崇航的学生,丢人。”

“既然进了211院校,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就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成绩和品德都要兼顾。”

“道歉吧。”

已经被情景逼得箭在弦上不得不道歉了。

周琳和张媛媛站在宁叶彤面前,在楼道里又叫又嚷的尖锐声音如今也细小如蚊声“对不起。”

“大点声”学姐呵斥。

“对不起”两人齐齐说。

宁叶彤都被吓了一跳,她咬着嘴唇,肉嘟嘟的脸抖了抖,最终摇摇头。

算是原谅了。

学姐转头看向云迹,语气好了很多,“你也跟她们道个歉吧,再怎么想为同学出气也不能采用暴力,大学生注意素质。”

云迹很乖巧地点头,完全没了嚣张跋扈的模样,利落大方地对张媛媛和周琳鞠躬,“对不起,我不该踹你们薅你们头发”

那直冲冲的语气,仿佛潜台词是一打二都打不过我,活该你们废物被我揍,下次记得绕着走。

骆杭在一边儿玩手机,唇角悄然动了动。

她直起身,笑的无辜,却不会吃一点亏“周琳,我都被你砸伤了,你是不是也该跟我道歉。”

周琳咬牙切齿,气得要冒烟。

这女的,真他吗牛逼

云迹和她们是一个宿舍的,刚打完架,她也不想马上回去和她们共处一室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上楼拿了手机,然后准备去外面待会儿,临近熄灯再回来。

腿上的伤更疼了,云迹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宿舍,就被后面人叫住。

“那个”

云迹回头,看着追过来的宁叶彤,“有事”

宁叶彤这才稍微抬了头,小眼睛半是躲闪的望着她,带着感激,“谢谢你,害你挨批又受了伤”

“不用放在心上。”云迹表情淡淡的,语气更算不上温柔,她告诉她“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你。”

宁叶彤怔住。

“不用给我戴什么高帽。”

“我只是早就看她们不顺眼,这场架没有你也迟早打起来。”她耸耸肩。

每个人都未必真的喜欢自己自卑的性格。

宁叶彤的自卑,大部分原因肯定是因为外部对她的压力。

可那又如何呢。

她没有义务拯救别人的自卑。

只有自己认可自己才是唯一出路。

云迹递给她一个笑容,“没事我就先走了,拜拜。”

说完,转身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廊子外走去,疼得嘶嘶作声。

宁叶彤站在宿舍门口,就那么望了她很久。

“挡道了”陌生女生路过时说。

她连忙退到一侧,低着头道歉。

褪去明艳的日落橘,天际沾满青黛色的颜料。

近处浅,远处深。

晚风虚浮。

云迹低头看手机,想跟肉肉描述一下今天的光辉事迹。

转角的时候。

“挺潇洒”骆杭独特的悦耳嗓音飘来。

她猛地抬头站住脚,有些讶意:“你”

他站在一盏路灯下,白t恤运动裤,越是简单的穿搭越是能把他出众的气质拱出来。

骆杭本身浓黑的眉眼在暖黄色的路灯下,照出几分棕色,棕黑色的眼瞳配着桃花眸的眼型,一看人就更显得缱绻不着调。

“你是等我呢么”她试探着问。

“不然我还有什么理由杵在女寝外面”骆杭往旁边好几对黏在一块腻歪的男男女女扫了一眼,逗她“观摩情侣亲热”

“等我就等我,说话总这么”云迹瘪瘪嘴,把手机收起来,“有事吗”

骆杭围着她转了半圈,盯着她小腿上的淤青,沉吟几秒。

“不管它,明儿你就走不动路了。”他提醒。

“那怎么办呀。”云迹扭头看自己的腿,“这也没药可治”

骆杭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跟自己走,轻叱一声“云朵同学,没点儿外伤常识就敢跟人打架。”

“不多买几份保险,都不够你回本的。”

“骆杭”又提这个,云迹横眉生气地叫他一声,“信不信我也揍你”

听着这么一声儿,反倒让他的眉宇愈发舒展。

骆杭毫无征兆地俯身拉近两人距离,与她的脸平视。

他的脸瞬间放大在自己视线内,云迹往后退了一步,屏住呼吸。

“知道什么叫真打架么。”骆杭压低嗓线,故意吓唬她“那都见血的。”

云迹怔了怔,“你也打过架吗”

骆杭没回答,转身继续带着她走,微小的神色融在晚风中。

骆杭带着云迹来到学校里面开的便利店,他跟店员买了几包冰块。

云迹坐在便利店外面的座椅上,接过他递来的冰袋,冰得手指缩了缩。

“先冷敷,24小时后热敷。”骆杭坐在她身边说着“瘀青的吸收是个生理过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需要时间,忍着吧。”

云迹直接把冰袋摁在淤青的地方,瞬间疼得直咬嘴唇,倒抽凉气,“你挺有经验的”

是不是没少打架,她想说。

骆杭见她这么简单粗暴的力度,皱了皱眉,伸手过去想帮她敷,可手伸到半空,却又收了回去。

“有个事。”云迹低着头扶着冰袋,她盯着自己白皙的小腿,轻声说“能不能别告诉季之恒。”

“打架还怕家里人知道”骆杭双手撑在后面,垂着细密的睫毛凝视着她,半是好笑道“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怂呢。”

“就是不想他们担心。”她将冰袋翻了个面,继续敷,忍痛的嗓音都有些抖“说了他又要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

“嫌他烦啊。”他缓缓直起身。

下一刻,骆杭双肘支在膝盖上,顷刻间凑近她。

风只能在两人面对面这狭小的缝隙中穿梭而行。

云迹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尖,那一瞬间,她似乎嗅到了他吐息中的薄荷香。

怎么会有人呼出去的二氧化碳都这么好闻。

“可以。”他说。

骆杭撩着眼尾,手里掂着另一枚冰袋,上上下下的。

云迹的心神被他一眼掠夺。

他半不着调地说“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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