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求神仙
所以查旋给芦寒沙的手谕用的是富国渊的印章。
而且她没有写明日期,就是任意时刻都可以通用的。
她记得富国渊提过一嘴,要保证毕家的货畅通无阻,至少在富国渊这边是这样的,城都是人家的,更何况码头呢,富国渊算是取了中庸之道吧。
毕淳海没有死咬码头,而富国渊也没有给人家设限。
查旋很机灵的抓住了这一点,可她应对的是年底走账,而非今晚这样的突发状况。
她以为她今晚会抓住富少歇的,不成想被毕良野这个程咬金给打乱了计划。
然而毕良野又给了查旋一个晴天霹雳。
这一晚上小人儿的脑袋乱哄哄的。
完全料想不到富少歇去了码头之后的情景。
甚至也不明白富少歇是怎么知道的。
毕良野没给她过多的时间研磨,直接将她塞上了车。
一个眼神似利剑睃向开车的随从,千万言语的警告尽在其中。
随从该懂,要命还是要无中生有换来的所谓的表面忠心,就看他自己怎么做了。
查旋在车上,回家的这一路心跳的慌慌的。
从芦寒沙的事情到今晚富少歇突然间去了码头,都让她意识到仿佛陷入了什么阴谋中。
可她根本猜不透啊,她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芦寒沙?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更应该希望自己和富少歇在一起才对的呀。
单说查旋和毕良野躲在窗帘内说话,谁会听到?
查旋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放肆了。
她即便是知道家里面的佣人有猫腻,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想过这些人真的会危害到她什么。
如今虽然换了一大半,可能还需要具体筛查筛查了。
否则日后可能会引起什么,就真的不好说了。
奥斯汀小轿车途经一半路程,还没有到家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电闪雷鸣间照亮了整片苍穹,巨大的闪电声音激的查旋六神无主。
她心事重重的问随从富少歇什么时候走的?是来人通知的还是他主动走的?
她先要知道富少歇到底知不知情?
如若是来人禀报,说明富少歇不知道,那就属于突发状况。
如果他掐准时间走,那就不好说了。
随从说走了有一阵子了,来人通传的,富少歇走的很急,所以才留人保护查旋回家。
很平常的话语,随从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查旋闻言靠在后座上呼出了一口气,撇头看向了窗外。
漫天肆虐的苍茫大雨用铺天盖地的雨雾,模糊了这乱世的浮华。
夜色透着白烟,没有带伞的可怜人儿被急骤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拍打,飞奔着急骤的步伐,四处仓皇逃窜。
润城的大雨偶尔会来的这样湍急,猝不及防间,将人淋了个透心凉。
好在现在快入夏了,被淋了的人们应该也不会伤风感冒,还好,还好……
查旋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她的脚步刚入门,坐落在墙角的大钟便铛铛铛的报了时。
青芽和麦嫂赶紧迎上,问她有没有受了风寒。
这等瓢泼大雨,她们很担心,毕竟查旋娇弱。
查旋摇摇头,心不在焉的问了句:“富少歇没回来吧?”
麦嫂一愣,继而摇头。
查旋的心沉了。
本也不该抱有这幼稚的侥幸心理的。
甚至她应该预见今晚的码头可能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今夜的雨水来得恰到好处,碰巧可以洗刷平时藏在风平浪静下的得不到释放的一切暗涌。
青芽想说话,想问问查旋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被麦嫂制止了。
老人会看眼色,查旋出了顶大的状况,她们能做的就是不给查旋添烦心,还问什么吃不吃饭呢。
就这样,查旋静静的坐在了沙发上。
没换衣裳,甚至她都没有动地方。
心中盘旋着如若富少歇问她的话,她该怎么说?
说被芦寒沙威胁了,富少歇一定会问她原因,而且查旋不是能轻易被别人威胁到的人,如若被威胁就一定有把柄。
她能怎么说?说自己跟毕良野有一腿,然后芦寒沙吃醋了?
那就是找死。
俗话说撒一个谎要用千万个谎来圆还真的是没有错。
小人儿想了千万种方法,最终决定来个一问三不知,否则以富少歇的精明程度,他一定会刨根问底,连细节都不放过。
谎言终究是谎言,总会有漏洞,索性不承认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该正常一点,最起码不能坐在这里了,该上楼上楼,该换衣裳换衣裳。
富少歇太精明,查旋为了应对,也真的是绞尽了脑汁儿。
角落里的大钟又开始响了,查旋扭头,才发现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憔悴的忘了忘大门口,青芽都已经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
她轻轻的起身,想给青芽批件衣服。
可没等她走过去,门口汽车的声音轰隆靠近,接着是一排排的大灯闪烁,直接透过玻璃窗打在了查旋的眼前。
白茫刺眼的灯光穿透力极强,打在屋内有种凄惨的惊悚。
查旋一时间没有反应,站在原地驻足。
她担心富少歇。
汽车的刹车声尤其大,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芽也被汽车的声音吵醒,朦胧着双眼迷迷糊糊的起身想要打开大门。
可没等她打开,佣人背着满身是血的富少歇夺门而入,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间屋子。
大门口的风雨趁势刮入,呼啸着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查旋霎时间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神布满诧异和惊恐。
佣人满脸的血,背上的富少歇也是满脸的血,这一时刻,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也看不见富少歇伤在了哪里。
只能看见他们进来的一路全是血,而此刻富少歇的身上也在往地上滴血。
就这么会儿功夫,佣人的脚下鲜红一路。
看见查旋,佣人哭嚎着:“夫人,快叫医生,富少受伤了!”
这个声音对于查旋来说才是真正的晴天霹雳!
查旋全身颤抖的朝着佣人跑,到达富少歇面前,才发现根本看不清富少歇的样子。
他白皙的面庞全都被鲜血覆盖住了,唯独能分清凸起部分的五官,可惜也看不清楚原本的轮廓。
查旋从来没见过富少歇这幅样子。
富少歇经历的枪战不少,从来没有受过伤,从来没有。
他的枪法很准,拳脚功夫也很好,一般人甚至是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富少歇在她的心中是战无不胜的。
她哭喊着问佣人,因为她不知道富少歇伤在哪里,该是送医院才对的啊。
佣人也哭嚎着回答她富少歇不去医院,说要回家。
小人儿哭的颤抖,她抓着富少歇的手不停的喊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他是昏迷了还是怎么了,心中害怕的要命,连张口说话都说不利索。
佣人背着富少歇上楼,查旋就在一旁拽着富少歇的手掌。
此刻的她全部被害怕和担心所充斥,根本也忘记了自己怕血的事情。
富少歇的手掌还是温热的,这让她揪紧的心缓释了不少。
多怕富少歇有什么意外啊,那样查旋觉得她自己也不能活了。
在这个世界上,富国渊刚去,只剩下她和富少歇相依为命,她不能想象没有富少歇的日子。
她心中懊悔死了,她觉得一定是毕良野干的,他一定是去了码头和富少歇发生了枪战。
不然,没人能够伤的到富少歇。
查旋见过毕良野打枪,略胜富少歇一筹,但比拳脚,他未必能够赢过富少歇。
她恨毕良野,也恨自己,恨不得拿把枪崩了他,在崩了自己。
在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就是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进行深恶痛绝的鄙视和强加上道德的枷锁。
虽然不太理智,可能这么想心里会好过一些。
否则富少歇在受苦,而她……
她望着躺在床上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富少歇,哭的声嘶力竭。
这眼泪中有深深的懊悔,也有无力感,她也恨自己怎么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她有种富国渊离世时候的感觉,她真的好脆弱,真的什么都帮不上忙,到底该怎么办,她到底能做什么才能挽救富少歇。
她一贯倨傲引以为荣的一切,在生死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这种打击,对于查旋来说可以是毁灭性的。
第一次是前一段时间富国渊离去,而第二次就是现在。
从前她觉得有些愚昧的人出了事情,要乞求上天和菩萨保佑,她听了都觉得可笑,上天和菩萨要是都能保佑的过来,岂不是要累死了吗?
那个时候她不懂,甚至心中鄙夷。
可她在这一刻懂了,那些人正是因为绝望到无能为力,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所以才将一切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
她现在就很没出息的在心里默念,希望所有的神仙保佑富少歇,她愿意倾其所有,包括生命,只要能够让富少歇无碍,她真的愿意付出所有。
满屋子的随从和家里的佣人都站在门口听着查旋哭泣嚎叫,跟着富少歇回来的随从身上都有血,有几个重伤的都被送往了医院,就富少歇一个受伤的回到了家里。
好在达尔医生住的很近,接到电话,片刻功夫便到了。
他大约也是第一次看到富少歇受伤,或者说此刻满脸是血的样子,到达门口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查旋看见达尔医生完全是看见了救命恩人,和看见天上的神仙是一样的,哭喊让他快点救富少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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