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好奇怪的
富雅仪今天本来要去看周恪凯，可又想到周恪凯不让她过去，所以她出门又回来了。
她看见小富少辉怕她怕的要死，她自己心里先是苦涩笑了。
曾经何时，她那样明媚欢喜的女孩儿要招人烦恶至此呢。
她没搭理小富少辉，也不准备再去看周恪凯，更不准备搭理查旋。
她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段她明明知道事实却还是心痛的关系。
想得开与否，要看她的顿悟。
查旋这边挂断电话，毕良野就在她旁边，瞧她失神的样子给她拽到怀里。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咱们也回去。”
小人儿抬眸看她，将小脑袋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润城，她的家，离开没多久却像隔了好长时间似的。
京都的天气依然寒冷冻人，但润城一定不会这样。
海洋气候的地方，除了刮海风时凛冽刺骨，平日里气温还算怡人。
“你这次来京都，督军那边没关系吗？”
她想到毕淳海不喜欢她的问题，还有那个杨易水。
毕良野摩挲她小手儿：“没关系，不用管他。”
小人儿眼巴巴看他，见他不太想提这个问题，她也没提。
她这次和毕良野确认过心意后并没有往下想太多。
从前她就是想的太多了，她有她自己固定住的枷锁和对这种关系的不认可才导致两人错过那么多时间。
督军是他父亲，这个问题也只能他解决，至于杨易水，小人儿才不去想。
她抱紧毕良野说：“那咱们也赶在十五之前回去？你年三十在这儿，也要回去陪督军过个节呀。”
毕良野抬她下巴调侃：“进入好媳妇角色了？”
查旋拧他佯装要起来：“讨厌。”
人家就是主动为他着想而已，还遭来调侃。
毕良野笑笑：“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在，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他不希望查旋想太多，也不希望她做太多。
小人儿仰头拿睫毛扎他下巴：“嗯，我知道，我这次回去有个想法，我要办个学校。”
这话语出惊人，毕良野微微讶异：“怎么突然要办学校？”
办学校是查旋心中早盘算过的想法，是在当初在毕良野救难民的时候萌发的。
从前她一门心思想和富少歇双宿双飞，后来这个希望破灭了，她发现支撑她人生的重要目标没有了。
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在和富少歇的爱情中早已经失去了自我。
当她看到毕良野救难民，她才突然明白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到流民失所的地步。
很多人连活着都是奢望，对比她自己的浪费让她无地自容。
毕良野说的对，难民光靠谁的一己之力是救不过来的，只有国家强大，才能民安。
那么她的财力可以换个方向，为国家培养栋梁。
孩子们是祖国的花朵，他们不能因为外界因素混乱而丧失成为栋梁的机会。
像阿升现在就很好，给他一个机会，他可以充分的长成参天大树。
查旋就要做这个给机会的人。
“我办免费的学校，所有钱我来出，我自己也参与其中，让孩子们免费上学。”
毕良野认真打量她：“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要这样做，这样你救了难民，我帮你安顿后方，我们分工合作。”
这话她说的俏皮就不乏幼稚，心却是认真的。
毕良野一口答应：“钱我来出，学校我来盖，都弄好了你直接来就可以。”
查旋一下子起身拒绝：“不，我来弄，我负责，所有的事情都要我自己负责，你只需要给批文即可，谁让润城是你家的呢，可别叫督军难为我，你要去做做他工作。”
毕良野笑了：“奇怪，润城不是你家的吗，连我不都是你的吗。”
这话查旋爱听，高调骄傲的受用：“那给我捏捏胳膊，捶捶腿，伺候不好不发工钱。”
“我肉偿。”
他的大手刚给小人儿揉了没几下，突然间眉目一阴。
“你该不会是为了见那个臭小子要盖个学校吧？”
他一想到富少辉借着年纪装天真就来气。
查旋气的：“你的脑袋跟鹌鹑蛋一样大吗？”
毕良野脸色更黑了，掐住人家小胳膊的手稍微用力，查旋就往他怀里躲：“坏人，疼。”
她的撒娇屡试屡爽，尤其是最近刚刚尝到甜头的少帅大人非常喜欢。
不过他还是拍了她小肉臀算是惩罚。
“他那么大孩子也该干点正事，也要知道跟女孩子保持距离，尤其是有夫之妇，再敢随意抱人家，我打断他腿。”
查旋想要嘲笑他，后来有点怂娇滴滴嗯：“所以要好好的教育他，咱们润城学校很多，但差不多点的收费很高，我还要聘请外教，这样对所有孩子来说都是公平的。”
润城有教会学校，也有普通学校，但收费都不便宜，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学费是一大笔开销，上不起学的人比比皆是。
她顺着毕良野话说，那毕良野就不计较了，有些时候他在意的地方很奇怪。
也是两人现在如胶似漆，查旋心情好，就不跟他计较。
毕良野说细化一下，最好在名义上也拉几个外资做名头，这样不会逊色于别的学校。
钱财查旋出一半，军政府也要出一半，让大家筹资，羊毛不能从查旋一个人身上薅。
小人儿笑话毕良野那么有钱怎么这样抠啊。
毕良野笑她单纯，一个学校要运作，师资用品这都是钱，再有钱的人也经不起长年累月的付出。
守财奴多得是，都让他们为孩子做做贡献算给他们积功德。
后话他没和查旋说，查旋办学校知道的是她善良，不知道的就会认为是敛财，他不想让小人儿再招惹是非。
查旋是这世间最美好善良的人，不能因为善良反遭到嫉妒给她带来苦恼，他毕良野不愿意。
最终查旋同意他提出来的意见，准备回润城好好计划一下。
毕良野还说以后他们的孩子也可以上这个学校。
他话一出让查旋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小人儿觉得最近不要乐极生悲才好啊，因为她没有做措施。
从前她一直喝着中药，和富少歇在一起那会儿因为怕富国渊知道，所以查旋要做预防。
再者她还是个孩子呢，也不想要孩子。
后来和富少歇分开，和毕良野在润城那两月，查旋也有喝，来京都却没有。
毕良野今天不提，小人儿差点忘了这回事儿。
从浮若楼那次到现在，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她这样如临大敌的表情惹的毕良野不太高兴问她：“不想要孩子？”
她木讷看他没说话，显然脑袋没转过弯，也是懵的。
但毕良野看得出来她挺惶恐的。
他敛了情绪，停顿半晌，换上温柔语气：“不想要就不要，听你的。”
小人儿再度震惊了，她方才瞧毕良野表情是要生气的，这会儿却变了说辞。
她堪堪开口：“你不生气？”
她这样担忧总是好的，说明她在乎毕良野，可毕良野不想要她这样，他要查旋无忧无虑的。
他托她肉臀给她往上抱了抱，亲昵她小鼻尖儿。
“为什么要生气，只有你生我气的份儿，我不会生你气。”
他说的很认真，不是油嘴滑舌相。
查旋眼眶当即发酸不可置信看他。
毕良野说：“你不喜欢孩子的话，我这辈子不要也可以，要你就够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孩子也很快乐。”
没有华丽辞藻的话语却带出了他沉重深入骨髓的爱意，小人儿哭了。
她和毕良野接触一年，零零散散见面的机会不算太多，他的爱何以来的这样致命诚挚呢。
对比她自己，岂不是太过分了。
她知道男人都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不论是香火传承也好还是什么，都要有的。
毕良野给她抹泪儿：“哭什么呀，这有什么好哭的，我说的是实话，你若是有负担，我可以去打听医生吃个什么药方，听说西医也有做的，我可以……”
他没说完话，被查旋小手儿捂住了嘴巴。
她梨花带雨的摇头：“不要，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已，你容我想想，我想明白了告诉你。”
他给她小手儿拿下来轻轻吻了一口：“你想你的，我表达我的，你知道我心里想法就好，我不要你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不断的安慰小人儿，语气也淡然，仿佛在他心里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能看得出来查旋是没想好，那他就更不能给她压力，再说他也不怎么喜欢孩子，看见那个小胖子他就烦，从小他就不喜欢孩子，没有也挺好，他可以天天跟小人儿玩儿。
查旋窝在他怀里呜咽，她想到最近都没吃药，那么说不准会有的，外一真有了那可是一条生命，她是不是真的该做好准备啊，自己最近也太迷糊了。
他们订下正月十三的票，这样刚好十五到家。
毕良野说回督军府打个照面，接着就回查公馆，让查旋等他吃晚饭。
何英提前给麦嫂打了电话，通知麦嫂做准备。
麦嫂在电话里高兴的喜极而泣，说多做些汤圆等大家回来。
团圆日恰逢人团圆，自然都是欢喜的。
只是周恪凯打来电话得知查旋要回润城的消息很失落。
“那我可以去看你吗旋旋？”
对于旋旋这个称呼是周恪凯这样叫了，他和查旋说普通朋友也可以叫名字的，总不能每次见面叫査小姐和周先生。
好歹两人也算是朋友。
查旋便没有反驳他，虽然她不太情愿，但她没有反驳。
就因为她害怕被误会，害怕兑现叫花子诺言，更害怕和富雅仪僵掉关系，她无形当中其实已经伤害到周恪凯了。
算是她自私的一种，哪怕为周恪凯考虑，但周恪凯不需要，也算作自私。
周恪凯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尤其是查旋现在把他当恩人，所以小人儿才同意的。
她说：“可以啊，等你养好伤之后有时间可以来润城玩儿，我和良野会好好招待你，带你去吃好吃的。”
周恪凯苦涩一笑，祝她一路顺风。
查旋虽然有些事情让步，可底线是严防死守的，只要周恪凯打电话，查旋会跟他聊，也会代表毕良野祝福周恪凯早日康复。
这样的拒绝也是直白的，相比于查旋之前的恶语相向态度是好很多，效果却不差，周恪凯也不会过激。
正月十三这天，小人儿和毕良野坐车去车站。
还没上火车的时候，她隐约觉得像是有人盯着她看一样。
可她四下逡巡却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这些日子她没有给殷甫辰打过电话，正如毕良野所说，殷甫辰也没有来找她。
那么她想两人的契约关系就算是结束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一只脚即将踏上火车的那一刹那，她觉得又有人盯着她，而且她脑中迸发出是殷甫辰的想法。
不过短暂时间她自觉荒唐，利落上了车。
那位胜似阳春白雪的男人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鸿鹄之志，不管这次毕良野用了什么方法，查旋觉得自己该是没有利用价值了的。
回润城的火车上，小人儿恍如隔世。
数月坐了好多次火车来往京都，这趟行程是她最轻松也是最惬意的。
她趴在毕良野身上看风景，说终于理解“归心似箭”的意思。
以前的她就不喜欢在家待着，现在回家是迫不及待。
毕良野给她喂水果说：“有我陪着你还要归心似箭吗，有我的地方你才能归心似箭呢。”
他连地盘的醋也吃，叫查旋翻白眼鄙视他。
他圈小人儿挠她痒痒，又吃了不少豆腐。
最近他每天都要吃小人儿，仿佛两人又回到在润城那两个月。
只不过查旋更主动了，会黏着他，时不时挂在他身上。
后来不想挂，毕良野还不愿意，走到哪都要背着她或者抱着她。
他说以后都要这样，他要抱着他一辈子，让她挂一辈子。
每每他说的动情，小人儿也是感动的，可心中却总是隐隐的不安着，找不到原由。
也许她是在和富少歇的感情中受了伤，所以现在患得患失，很可能也是未处理的事情太多，她没有把握。
火车到润城的时间是中午，麦嫂带着司机在车站等候，见到查旋的时候忍不住心疼的流眼泪。
小人儿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
毕良野陪着查旋先回查公馆然后再回督军府，什么也比不得先把小人儿安顿好。
润城相比京都气温高很多，加上今天没有风，阳光灿烂提醒人们春天也不远了。
到门口毕良野要下车，查旋说不要啦。
“你去忙吧，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吃汤圆。”
毕良野欣慰她的体贴跟麦嫂说准备好自己做菜的食材。
小人儿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家，不只是麦嫂她们开心，她也开心。
尽管是冬日，熟悉的海腥味道还是很浓郁，查旋闻着这味道才觉得真的到家了。
麦嫂说：“客厅里暖和着呢，你坐着歇会儿，我给你泡茶去。”
春芽欢快的拉麦嫂坐：“我去，您歇着，陪大小姐说说话。”
查旋也拉着麦嫂的手坐在沙发上：“是啊，我不在这些日子您都瘦了，都不好好吃饭是不是？”
麦嫂的体型原本就纤瘦，但人非常硬朗，也结实。
现下看，那脸蛋瘦成一道长条，看的查旋心里酸酸的。
麦嫂给她脱鞋，让她把小脚儿放在毯子里。
“我哪里瘦了，我瞧着你瘦了不少，京都冷，你本就怕凉，快暖和着，这毯子我出门前放了水炉，暖和吗？”
麦嫂就像小人儿的母亲一样，伺候查旋伺候的无微不至，脚趾头哪里痛麦嫂都会记着。
查旋泪眼氤氲点头。
麦嫂哄她：“回来就好了，不哭啊，到家了，家里的人都在，都听你的。”
这放纵的关心话语代表她们所有人对查旋的关心，让小人儿心里霎时间流进一股热流，全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
几个人在客厅内闲话家常，仿佛和查旋离开的那天一样，什么都不曾变过。
没过多久，另一名佣人来说放好了洗澡水。
查旋的规矩大家都记得，所有的准备也是齐全的。
麦嫂说：“快去洗澡吧，我们去准备傍晚开饭，今儿一早进的海鲜，保准你喜欢。”
小人儿点点头离开后，她发现上楼的每一步都是一种全新的角度。
这四周没有变，可她看过去却又发现哪里都不一样了。
她的房间内一尘不染，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氛味道，摆件都没动地方，可她看过去的感受就是不一样了。
但这种感受并不是不好的，相反她的感受非常好。
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家竟然是这样子的温馨，她怕是想永远待在这里都不要再出去的。
这两个月带给她的成长不小，虽然她还是会任性，可她不会再荒唐，像离家出走陷入土匪窝这种事情她可不能再做了。
她决定明天就着手学校问题，抓紧时间让自己的人生目标充实起来。
她洗完澡换上睡衣就趴在自己的大床上面睡着了。
哪里的床都没有自己家里面的床舒服。
起来时候是被毕良野摩挲醒的，她发现自己睡衣扣子开了。
但她没有打他，多怕像上次一样他走了没回来，两人又出现问题，相比于解开几个扣子给他摸摸自然这样好呗。
最近两人都黏在一起，分开一刻也觉得想。
查旋睡眼惺忪的伸手：“抱抱。”
毕良野乐的给她抱起来：“不能睡啦，小懒猪要吃饭喽，我都做好饭了。”
他不单单做好饭，澡都洗好了，还穿着和查旋情侣的睡衣。
人家解扣子是给小人儿换睡衣，查旋还以为毕良野趁她睡觉有什么癖好呢，毕竟他老喜欢这样，总是在查旋还没睡醒的时候摩挲她。
小人儿眼睛睁开看清他睡衣觉得好看，继而欣喜发现自己睡衣换了。
毕良野穿深蓝色的，查旋的嫩粉色的，上面还绣着几颗水润润的红樱桃。
小人儿欢喜问他：“你挑的？”
毕良野没回复这句直接说：“走吧，我抱你去吃饭，饿不饿？”
查旋可爱点头：“饿，好饿。”
她说完话调皮的舔了一下毕良野的下巴，毕良野高兴的不得了。
原来查旋喜欢一个人是会调戏人的，妈的，这富少歇以前享受过多少好处呢。
虽然这么想挺幼稚的，但毕良野觉得自己真的是抢来个宝贝，付出多少都值得，在付出多一些，哪怕等个十年八年他也愿意。
小人儿太好吃了。
可当毕良野抱着查旋下楼的时候，查旋远远的看见餐厅内坐两个女的。
她大惊失色，仓皇回头撇毕良野：“谁啊，怎么回事儿？”
毕良野没说话，一个短头发看上去很精神的女孩子站起来说：“嫂子好，我是毕莫礼。”
她话落，另外一个半披着头发笑起来有两个大酒窝的女孩子说：“嫂子好，我是毕莫棋。”
两人一人一句嫂子显然把小人儿叫懵了，听名字那肯定是毕良野妹妹啊。
问题是小人儿都不知道毕良野有妹妹，更别提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了。
她慌张看毕良野，后者一脸淡然：“我妹妹，说要来跟你过节，非求我带她们来。”
查旋还在毕良野身上呢，再说她穿的是睡衣，那来人了毕良野怎么也不说一声儿，这样见人还有个屁形象啊，连礼貌都没有。
她尴尬的打了招呼：“你们好。”
接着催促毕良野放她下来，可毕良野没松手，抱着她放到椅子上。
查旋刚要起身，毕莫棋说：“嫂子，你长得太漂亮了，比传说中还要好看，对了，你喜欢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吗？”
小人儿没动，一头雾水。
毕莫棋说：“你身上的睡衣，是我送给你俩的，给你跟哥哥一人一件，你穿上太漂亮了。”
查旋现在确定她是毕良野妹妹，虽然长的不像，但脑回路很像。
毕莫礼解释说：“嫂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心血来潮拦都拦不住，嫂子你要是觉得别扭，我们也换上睡衣陪你。”
查旋听完这个说话之后，更加确定这两人是毕良野亲妹妹。
小人儿能说啥啊，她微笑着说：“都好，都好。”
毕莫棋直接站起来开心道：“那我们去换上陪你啊，嫂子，你等我们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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