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清晨, 秦鸢和狐狸幼崽们修炼结束时，胡花花和胡小白还在排体内的杂质污垢，炙焰则刚狩完猎回来, 逮了两只肥美的大兔子，两条金红环相间的剧毒的蛇。两只兔子并不是被炙焰咬破喉咙死掉的，而是让飞出去的铁铲敲破袋掉死掉的。两条蛇更惨，脑袋直接熟了。炙焰都不用秦鸢吩咐, 提着兔子和蛇，蹲到河边便开始清洗。她见到秦鸢过来, 眼中漾满笑意, 显然心情极好。秦鸢搬了块石头在炙焰身边坐下, 决定老实交待：“炙焰姐姐, 你炼制的那铁锹，是件本命法宝。”炙焰停下剥兔皮的动作，好奇地看向秦鸢。秦鸢对这个世界的修仙界不太了解，但从灵气、修炼方式跟她上辈子从书里看到的有共通之处，本命法宝应该也是相通的。她说：“铁锹里融有你的神念，你使用它，就像使用自己双手一样自然方便。如果法宝受损, 你的神念也会受损，会造成损伤。可厉害的法宝应该像那把斧头, 和那些还有特殊符纹光华的断剑一样，刻有辅助法阵、符纹, 能够施展更多的神通, 但我不会这些。”炙焰眉开眼笑地说：“我有本命法宝了。小幺, 谢谢你。”秦鸢说：“铁锹式样有点……呃……”她不好直说太锉。炙焰问：“式样怎么了？”她放出铁锹, 对着离她丈余远, 在水面上露头的水脑袋用力一拍，再锹头往下一铲，便把拍碎天灵盖的鱼头铲到秦鸢面前，神情间尽是得意，问：“我厉害不厉害？”秦鸢呆呆地点头，说：“厉害！”不需要教，您已经会灵活使用铲子。我以后是不是也要造一把这样的锅铲，既可以打猎也不可以炒菜……她赶紧把这可怕的念头打住。谁家的本命法宝是锅铲啊。秦鸢瞧着兔子皮不错，让炙焰把兔皮剥下来给她。她把兔皮做了简单的清洗过去，拿去用树枝支起来晾着，回头可以拿来铺自己的小床。蛇炖起来比较久，且秦鸢想试试看还有没有昨天炖蛇汤的效果，早餐时，让胡大他们去采摘昨天吃的那些野草，她则把兔子切成丁，做了道铁板兔丁，鱼则去骨削成薄片，做成鱼片汤。兔子留给牙口好的炙焰、胡小白和胡花花，鱼片则是秦鸢和几只狐狸幼崽的早餐。吃过早餐，炖上蛇肉，秦鸢便叫上炙焰，领着哥哥姐姐们去河边挖水渠。有本命法宝铁锹，水渠挖起来极为顺利，很快便沿着河滩边挖出不到一米宽的弧形细渠，再按照秦鸢的设想那般，把水渠尾端用树枝加藤蔓堵住，再距离顶端约有半米处用细枝做成漏斗形状，在漏斗的两侧做饵的老鼠、兔子、蛇、鱼等动物内脏。河边的小杂鱼比较多，还有乌龟，没一会儿就有小鱼过来吃食物，顺着水流飘到了水渠中，困在了里面。虽然暂时只有一条，但也算是有了收获，

秦鸢的心头安稳下来。只要这么一条水渠，能让她隔天岔五有点收获，再加上附近的野菜，怎么都够她活下来。哪天狐狸爹妈他们都离开了，她也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弄好水渠，还不到中午，但正午时分的阳光是最烈的，也是火灵气最好的。秦鸢又修炼了一个时辰，吸收火灵气，这才又跑去破烂堆继续清理破烂。炙焰用铁块能够铸成可以随意飞来飞去的本命法宝，说明它真是好东西，将来她铸本命法宝也可以用这个，就不用去寻找其它材料了。要不然，等火狐长老他们知道后，肯定会想办法弄回到火狐族去的。这些东西之前是由花狐长老在管，秦鸢打算回头见到花狐长老，还是告诉它一声。狐狸爹妈终于排完杂质污垢，它们跑到河边洗完澡回来，也帮忙清理。胡小白从废墟中拖出一个半圆形状的铁块，说：“小幺，这个做碗是不有点大？”秦鸢一看，何止有点大，做炒锅都够了。炒锅！她的目光倏地顿住。它的直径约有半米多宽，形状跟炒锅差不多，但边缘参差不齐，明显只剩下个大锅底部，周围的部分都碎掉了，且材质、厚薄，跟炙焰炼本命法宝的铁块一模一样。秦鸢把找出来的碎块像拼拼图那样摆起来，中间缺了许多块，但还是能看出是一口锅的形状，只是它的直径有三米多，高有一米多，比连锁火锅店炒火锅底料的锅，还要大上一圈。她心说：“莫非这是苍山宗膳堂煮大锅饭的锅？”不过，不管是不是，反正都到这了。锅底的大小，跟家用炒锅差不多，正好适合她用。秦鸢当即把锅端到火堆旁，这会儿不用做铁板烧，灶堂空出来的，她把锅架上去，添上柴火，看它能不能导热。它的融点比较高，但导热性能丝毫不比铁锅差。秦鸢当即请炙焰帮她把锅边缘的裂缝补一补，把那些参差不齐的地方修平。她特意强调，不需要往里面注入神念，又担心万一出纰漏，于是请炙焰放火把锅有裂纹的地方，以及边缘烧融，她用神念来修补。炙焰烧铁块已经烧出经验，不需要释放神念，也能控制好火侯，按照秦鸢的要求锻烧。不过，她仍是烧到第二天中午，才将其烧到半融化的程度。待烧到下午的时候，裂纹处和边缘都化成了流浆状态。秦鸢又添了些细碎片进去，再以神念引导流浆填补缝隙，又把锅边缘多余的部分聚到一起拢成耳朵形状。以她现今的生活条件，锅得在野外使用，握把式的没有挂耳式的方便。挂耳式的锅，不用垒灶台，随便找几根树枝捆出个三角架，把锅挂起来就可以了。要是下雨，还可以把锅顶在头上避雨，如果是握把式的锅，伸出一截长握把，碍事也碍眼。傍晚时分，秦鸢的铁锅就修补好了，她再特意让胡小白去猎了只肥兔子回来开锅。虽说这锅，不用开，应该

也耐烧，但作为一个厨师学徒，得有开锅的仪式感。当天晚上，秦鸢就用铁锅，做了份烧兔肉。没有姜，但从采摘的野菜中，找到了姜的替代品，长相、口感都不一样，但同样能去腥提鲜，味道还更好。烧兔肉加的野菜，应该是不知名的灵草，味道鲜美，吃起来还长灵气，对于没牙的幼崽也算友好，又混有兔肉味，狐狸幼崽们吃得直舔嘴。今天正好是月圆之夜。他们吃了烧兔肉，又喝了炖蛇汤，吃了蛇肉，便跑去月光下修炼。炙焰是火狐，不像月狐那么喜爱月华，但在月华下修炼对她没坏处，也凑个热闹。她吃了炖蛇肉，又排出不少杂质，但比起之前，几乎可以算是忽略不计。胡小白和胡花花也是一样，又排出一堆杂质，跑去河边洗澡。狐狸幼崽们排过一次杂质污垢后，就再排不出来了，但吃了后，力气也增长不少。胡大它们正是躺在月光下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第二天清晨，胡小幺提前收功，跑去按照昨天炖蛇肉的配方，摘了同样份量、同样品种的野菜，拿回去煮汤喝，吃完以后，只是能感觉到有一点木灵气被吸收了，完全没之前的效用。她又请炙焰拿铁锹去敲一条剧毒的金红环蛇回来。炙焰有了本命法宝，狩猎轻松了许多，且远程攻击，丝毫不用担心被毒蛇咬伤。不过，这种蛇很不好找，她找了好一会儿，都快走出他们的狩猎领地，才在上游的河底水草中找到一条。铁锹飞进河里，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到水蛇跟前。水蛇受惊，刚要游走，就遭到当头一击，脑袋碎了，也糊了。铁锹抄起水蛇，将它带出河底，飞到炙焰跟前，猎物到手。炙焰开心地提着猎物回山洞，刚到山洞口就见到紫长老、花狐长老、自家师父都到了，三位长老围在他们的灶台旁一边打量，一边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花狐长老说：“小日子过得挺不错哈。”离她这么近，都不知道送点食物过来，还想不想学东西了。分散在各自领地的狐狸们也陆续赶来，看到架在山洞学堂处的火堆，以及旁边摆的器具，面面相觑。三尾红狐也来了。腿部的肉都烂完了，骨头也烂了半截，肩膀上却是扛着两只肥美的大兔子，还带着一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灵草。它原本是想给胡小幺陪罪的，请她给自己治伤的，见到紫长老在，又想找紫长老给它治伤，犹豫了下，还是去到胡小幺的跟前，把兔子和灵草放下，说：“对不住，我不该欺负你们。我听阿娘说，她听仙门弟子说，这草叫元神草，能巩固魂魄增长神魂，很稀有，很大补，是七阶灵药。阿娘说，仙门弟子在山里，大多数都只能找到二阶、三阶灵药。七阶灵草，相当于灵草中的长老。”三位长老没忍住，齐齐抽了抽嘴角。胡小幺看看灵草，再看看它腿上残留的雷力，问：

“你想治伤？”三尾红狐拼命点头，眼泪都快出来了。秦鸢想着，虽然吧，这狐狸挺坏的，欺负幼崽，但腿都成这样了，也算吃到教训，赔礼也赔得诚意十足。她说：“原谅你了。”对紫长老说：“紫长老，我请你吃晚饭，你教我怎么给三尾红狐治腿吧。”紫长老的眼神落在元神草上面。秦鸢二话不说，把元神草塞给自家娘亲，说：“我娘还没化形，她需要这草。”胡花花想当场吞了元神草。灵草，从来都是吃到肚子里才算自己的。可她又想，万一小幺治不好三尾红狐的伤，她又吃了灵草，拿什么赔？要是在野外，还可以直接跑了。小幺要在这里学本事，跑了就没法学本事了。她又生生地忍住了。紫长老哼了声，说：“你怎么放的雷，怎么收回去。”秦鸢心说：“我用嘴巴咬的。”不过，当时动用了旋涡中的雷力。她蹲在三尾红狐身边，将手掌轻轻覆盖在腿伤处，接触残留在腿部的雷力时，催动气旋，一股吸力拽住那丝雷力，便将它收进了旋涡中。麻痛感顿消！三尾红狐的一条尾巴消失了，腐烂半截的腿一下子变得完好无损。它来回蹦跳，试了试腿部的感觉，没事了，好了！腿全好了。至于尾巴，五尾以下，消失的尾巴过一百年就会长出来。三尾红狐变成两尾红狐，蹦了几下，便略带些惧意地与秦鸢拉开了距离。秦鸢对三尾红狐消失一条尾巴，却好了腿的操作给惊到了。狐狸还可以这样的吗？花狐长老才不管新入门的狐狸们有没有到齐，看时辰差不多，说：“上课了。”径直去往书柜前的，坐在长条形的玉石上，说：“今天的课，是让你们知道我们狐族有哪些种族，以及要怎么修炼。”秦鸢一看，学生们都还在山洞口站着呢，您老就开始讲课了？她赶紧挑了个最近的位置坐好，又招呼胡大他们：“大哥、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七哥，快来。”又想一下，爹也在新学员中，喊：“爹，上课了！”娘亲也在，又喊：“娘亲，快来蹭课。”胡花花愣住：蹭课是什么？她瞥了眼红狐已经愈合的腿，一口吞下元神草，去到秦鸢的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花狐长老，见对方并没有赶自己，放下心来，还舔了舔秦鸢。狐狸崽子们跑到秦鸢身边，分散在她的左右两侧，坐成一排。它们见到秦鸢变成人形，也跟着变成人形，学着她的样子，背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得犹如幼儿园的小朋友。胡小白稍慢点，只能坐在第二排。他看到崽子们全变成人形，以为是学堂的规矩，也跟着变成人形。其它的狐狸回过神来，看前面那一家子坐得齐齐整整的，也学着它们的样子变成人形，排成排。狐狸崽子体型小，同样的宽度，能坐下十只，到他们就只够坐四只，十七只狐狸坐了四

排，炙焰不乐意坐最后一排，又跑到第一排的最边上跟胡七挤在一块儿。胡七嫌炙焰身上热，又往六姐身边挤了挤，给炙焰挪了点位置。花狐长老上了五百多年的课，带了一百多届新入门弟子，这是坐得最整齐的一届，还全都变成了人形。她想着，你们都是人形，我堂堂一介长老还能弱了你们不成？摇身一变，立即化成一个穿身花袍，花枝招展的妩媚女子，眼带挑衅地扫了眼他们。虽然她是只杂毛狐狸，且毛色杂到放眼狐族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但变成人形，丝毫不比谁差。秦鸢看着美美的花狐长老两眼放光。花狐长老跟她一样花，都可以这么美，是不是以后自己长大了，也可以变得很美？胡花花环顾四周，看向周围的人形狐狸们，默默地缩成团，心想：“元神草怎么还不起作用？”忽然，脑子里似有什么突然破开，就像是突然开窍般，浑浑噩噩感忽然消失，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清明。很神奇的感觉！就好像，随着头脑变得清楚，她对自己的力量也了解得更清楚，好像突然间什么都懂了，身体也在褪变。她低下头，便看到自己的狐狸爪子变成了手。狐狸毛皮变成了狐裘。她摸向自己的脸，摸到的不再是毛，而是光滑的皮肤。花狐长老扫了眼变成人形的胡花花，继续讲课：“狐狸，分成凡狐、妖狐、灵狐、仙狐、魔狐、鬼狐。如今魔狐、鬼狐、仙狐都已不可见。凡狐，多为赤狐、灰狐两种，红毛狐狸、棕毛狐狸，都属于赤狐。红狐是凡狐，修炼成妖后，进阶为妖狐，而火狐是灵狐，两者不是一类。”堂上的人闻言，纷纷看向从三尾两变成两狐的火狐和旁边的炙焰。两尾火狐变成人形，只有十二三岁模样，这阵子受伤痛折磨瘦了一大圈，比起胡七还显瘦弱，看到大家的目光，原本坐得笔直的身板，也挺不直了，缩成团。它以前在野外觉得自己了不起，三百岁就能化形，来到这里才知道……自己连幼崽都比不过，跟灵狐更是有天差地别。秦鸢问：“长老，妖狐可以进阶为灵狐吗？”花狐长老说：“妖狐是凡胎修炼而成，而灵狐是天地灵气中蕴育出来的。可无论是妖狐还是灵狐，都可以通过修炼问鼎仙道。”秦鸢接着问出她特别想知道的，“那想要修炼成仙，得经过哪些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