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心(一)
薛青媛没有在公主府多都逗留,离开的时候寻了一个借口向康平公主辞行。
公主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唇角含笑,低低说道,“福安,你们府上的这四姑娘是个好姑娘。”别的话,她没有多言。
福安郡主抿唇淡笑,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地驶向鼎北王府,行至半路,突然停了下来。
薛青媛睁开微眯着的眼眸,低低开口,“抱琴,怎么了?”
抱琴掀开帘子,问了一声赶车的奴才,回过头说道,“小姐,可能是车轱辘坏了,恐怕我们不能够乘车了。”
薛青媛点了点头,“无妨,我们下车等等看,若是有顺路的马车,把我们捎过去就是了。”她脸上格外地淡然,仿似这点小事根本就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抱琴给她戴上了帷帽,扶着她下来马车。
薛青媛看着不远处的长安侯府,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和痛恨。
摸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薛青媛远远就看见了贤王府的马车,她唇角上扬,取下了帷帽,站到路中,直直地迎着马车的到来。
马车如她所料,停了下来,马车上面的人掀开帘子,黑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开口,“薛四小姐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幸好,他的马车不快,若是马车来不及停下来,又或者马儿突然狂了,她这会就该躺在马蹄之下了。
薛青媛咬了咬唇,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带着一抹可怜的模样,“我的马车坏了,我还没有用午膳。”这个时辰就算赶去鼎北王府,也赶不上午膳了。
萧子策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看着她那清澈的眸中含着一阵雾气,水汪汪的,似是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他轻叹一声,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上车,让你的丫鬟回去报信。”
薛青媛连忙点了点头,交代了抱琴几句,便上了萧子策的马车。
马车里,她睁大着眼睛看着她对面的男子,白色的衣袍,衬着他玉树临风,当真是公子如玉,雅致绝伦,低声问道,“殿下带我去哪里?”
萧子策睨了她一眼,眉头微皱,开口说道,“以后不可再这般站在路中了。”他的声音冷冽如冰,周身的冷冽之气,令人下意识的心生畏惧。
薛青媛乖乖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马车停在了贤王府的门前,薛青媛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走了进去。
贤王府处处彰显着底蕴,进门便是满院的书香,放眼望去,修竹环绕,飒飒轻响,白墙黑屋,八角飞檐,青砖小道别有闲庭幽径。
萧子策带她进了屋,桌上早已摆着饭菜,透着香气。
薛青媛是真饿了,顾不得什么优雅端庄,她吃得有些急,却不失率直可爱。
“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他的脸上格外柔和。
薛青媛眯着眼睛,满足地说道,“真好吃,谢谢殿下。”她唇边含笑,眉眼如丝。
萧子策的眸子中闪出一道笑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陪着他一起用膳了。
“殿下,为何对我这般好?”薛青媛大胆地开口问道,“传言贤王殿下一向冷漠疏离,可为何独独对我如此与众不同?”又是教她医术,又是带她回府用膳,明明这些他都可以不用做的。
萧子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好心好意不想让她饿着肚子,倒是做错了不成?
薛青媛见他不言,侧着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殿下若是再这般和我扯不清,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京城就该谣言四起了。”她不喜欢这样无缘无故的好,让她心里没有底。
萧子策目光深冷,清冷的眸子中带着一抹怒意,“这天下有谁敢传本王的谣言?恩?薛青媛,本王想对谁好就对谁好,你哪来那么多的话。”他起身拂袖而去。
薛青媛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些害怕,她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命呀。明明应该感恩戴德,却非要闹得不可开交。
她,只是不想有人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好到让她只想赖上他。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青睐。她努力让自己强忍着不可滑落的眼珠,只是那一股倔强的模样让人觉着心疼。
易流溪看着临窗而立的主子,低低开口,“主子,薛小姐走了。”
萧子策没有任何反应,看着窗外的摇曳的青竹,脑海里却回荡着她的哪一句为何独独对她与众不同?他觉着他的心从未有过的烦躁。
薛青媛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贤王府,她独自一人,朝着鼎北王府的方向走去。这一条路是她自己选的,那么不管是多么地艰难,她都会坚强地走下去。
“流溪,备马。”良久,萧子策低低开口。
薛青媛尚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在马上了。他身上那淡淡的青竹香萦绕开来,让她觉着心安。她回过头看着淡然冷漠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要出来追她。明明她已经决定了,这一生,不想再动心,不想再和任何男人有感情的牵绊,她只想报仇雪恨,只想顺从母意嫁一个好男人。
他策马到了鼎北王府门前,用力勒住了缰绳,白色的骏马猛然长嘶叫一声,被他稳稳地控制住了。他翻身下马,伸手,把她抱了下来。
“为何对我这么好?”她明眸微敛,脸颊微微红,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别对我太好了,我怕我会懒上你的。”
萧子策俊雅一笑,淡淡说道,“因为我甘愿。”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秀,“进去吧。”他的目光格外柔和。不管是想要教她医术,还是想要带她回府用膳, 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薛青媛往后微微退了两步,眸光中带着一抹复杂,转身而去。
萧子策看着她那纤细的身影,心,微微颤了一下。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有这样的感觉,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继承人吗?连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