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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品级赛开幕

霍佩佩的到来打乱了顾墨白内心的平静。晚上睡觉时,他又闻到了霍佩佩身上的那种香气。香气哪里来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他发现,原来是月饼的油纸包上还留着她的气味。

她太美了,他忍不住这样想。他又想起了霍佩佩替自己整理头发,是不是表示对自己有好感呢?不,那只是因为她本就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并非有别的意图。他知道是这样,可又忍不住往别处想。倘若自己定上品呢?她会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或者将来自己的棋力超过她,他们的关系会不会变得不同?只要有可能,他就想要尝试。不管怎样,两人现在的关系还算亲近,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于是,他又想到了这次的定品赛。定品赛有自己以前参加的定段赛难吗?应该没有。首先,这只是河南一省的比赛,定段赛可是全国的棋手都来参加;而且古代棋手的棋力总体来看不如现代,这也是确定无疑的。但难度在于,只取前两名,这中间的偶然因素就大了。也许得一场感冒,整个儿比赛就泡汤了。

现在他最相信的是自己的实力。定段赛的时候自己只是差之毫厘,穿越以后棋力有所提高,中盘力量得到了加强,官子又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凭这两点,也绝无失败的道理。他已经赢过了徐先生、陈五昌、陈淳,他们都是职业棋手,面对业余棋手又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保持好状态,他相信自己这次一定能成功。

就这样,顾墨白白天创作死活题,晚上构思定品赛上的下法。偶尔想起霍佩佩,想起她那张美丽的脸,心里就憋得难受,只能闻闻纸袋上的气味,以解相思之苦。月饼吃完了,他把纸袋叠好,藏在褥子里面,生怕气味消散。可是十几天后,终于还是什么都闻不出来了。

好在此时,解禁的时间就要到了。送饭的弟子通知他,准备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可以下山。

顾墨白已经忘了日子,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等平静下来,他又有些不舍。今天山上第二次出现了好天气,他什么都不干,只想坐在山崖远眺,思绪随着飞鸟一同起伏跌宕。

一个月的苦日子结束了,可这一个月并不是白白熬过去的,他学了很多,可能比正常环境下学到的还要多。有一位印度哲学家克里希那穆提说过,把人关起来,只给他一本书看,他会增长知识;如果连书也不给他,他会增长智慧。顾墨白虽然带了书,可早早就读熟了,这样算来,他是知识和智慧同时增长了。这真是一次绝无仅有的学习经历。

他又到山洞里看自己创作的死活题,前前后后一共刻上了十一道,还有一道题已经画出来了,还没有刻,他便把这道也刻上去,凑成了十二道。

这十二道题,都是他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变化复杂,难度也大,让他不禁自得起来,心想:我这几道题虽然比不得《无心谱》,比起《玄玄棋经》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开始创作。这十二道题就留在这石壁上,待后人发现吧。

第二天一早,顾墨白收拾好东西,下山去了。

他先找董宜宾师兄报到,纪律方面的事都归他管。可董宜宾并不在,一打听才知道,道场里六品以上的棋手全都进京参加大手谈了,只有师父还留在道场。另有一名弟子给他销了案,他这才回到宿舍。

石俊比他回来得更早,两人相见,百感交集。石俊看着他破衣烂衫的样子,几乎要落下泪来。顾墨白却说:“我在山上过得还好,你去田里劳动才是辛苦。”

他把衣服换了,又出去洗了个澡,回来跟石俊好好聊了这一个月的经历。石俊一开始累得够呛,后来庄稼收完了,需要晾晒,他也闲了下来,还能和偶尔遇上的棋手下下棋。再后来的活儿就是打壳、脱壳、碾米,就没有那么辛苦了,他也从被罚的失落情绪中走了出来。可是一谈起定品赛,石俊还是长吁短叹,说自己这次又没希望了。

顾墨白只好宽慰他,能不能赢,终究要靠实力说话,别因为少准备了几天就失去信心。

第二天,顾墨白去看赵妈妈,感谢她送的月饼。他想顺便见见霍佩佩,她却不在。顾墨白帮赵妈妈干了些家务,赵妈妈还一个劲儿地拦他。从赵妈妈这里出来,他又去看望谢春霖,主要是为了谢恩。见谢春霖在和人商量品级赛的事,简单应答几句,他便起身告辞了。

回来没几天,品级赛就要打响了。

这几天,白云道场分外热闹。很多外地的棋手都提前赶来,在昌兴市的客栈落下了脚。他们常常跑到白云道场来,提前熟悉赛场环境。外厅已经完全按照赛场的要求进行了布置,这里进行的是定品赛,内厅则用来下升品赛。还有几间大活动室也被安排成了分赛场。

开幕当天,道场里举行了盛大的仪式。顾墨白和石俊早早就起了床,到山门外去等候。所有参加比赛的选手,不管是道场弟子还是外来的棋手,都挤在曲折的山路上待命,一眼看去,竟望不到队伍的尽头。到了辰时三刻,山门口开始陆续放人。现在山门由提督学院的公差把守,代替了平日的看门弟子。每位棋手经过山门时,都要递交一份签字画押的投状,相当于报名表。有两位书办会根据登记在册的本期棋手名单进行比对,核验无误后,给棋手发一块号牌,号牌上是棋手在整届比赛中的编号,未来的赛程安排均与此相关。顾墨白领到的号牌是一百七十五号。

进了山门,有公差指挥着大家到外厅集合。由于人太多,座位不够,后进来的人只能站着。顾墨白和石俊被挤在右侧的过道里,动弹不得。这时再看平日里坐惯了的长凳被外人占去,心里不免有些酸楚。

他们在这里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估计后面的棋手也都进来了,不知为何,依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环顾四周,顾墨白看到很多不太像棋手的人,他们不是安分地等开场,而是四处乱转,找人搭话,主要是跟一些高品的棋士们搭话,还不时拿笔记录。顾墨白问了石俊才知道,那是围棋报馆的棋博士,类似于现代的记者,一有大赛,他们就闻风而动。他们的围棋报不是定期发售,而是集中在重要的比赛期间发售。另有一种人叫编修,类似于报馆的编辑,地位更在棋博士之上。他们不仅报道比赛,还掌握着大量的棋界信息,道场也不得不和他们搞好关系。

终于,前门开了,谢春霖陪着一个穿官服的人走了进来,石俊告诉他,那人就是河南学政刘师言。刘师言身后跟着几个从人,谢春霖带着几名内弟子,霍佩佩也在其中。他们一行人在大厅的最前排就坐。

谢春霖站起身,似乎要上台,可又转过身跟刘学政的从人们客气了几句,最后还是被大家笑着请了上去。

谢春霖一站上讲台,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谢春霖尽量提高了声音说:“各位领导,各位师友,各位学子们,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秋季品级赛开幕的日子,首先,我谨代表白云道场,向大家的光临表示诚挚的问候。接下来,有请河南学政刘师言大人为大赛致辞。”

在一片掌声中,刘师言走上了讲台。此人身体肥硕,留着两撇人子胡,一张阔脸上闪着油光,似乎不像个学官。他从袖中取出一份稿子念了起来,一开口,就是篇四六骈文,倒让人刮目相看。比赛还没开幕,他就先极赞了大赛之盛况,谁都知道那是些场面话,也不会计较。后面他又强调了推广围棋的意义,什么“象天法地,布星辰以演道;聚智敛情,寓宏旨而培德”,听得人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他说:“祝本次大赛圆满成功!”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立即报以热烈掌声。

谢春霖再次走上讲台说:“下面有请张教授为大家宣布本次大赛的规则。”

紧接着,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乃是开封府教授张炳辉。教授是府里的学官,正七品官阶,顶戴朝服也一应俱全,只不过比三品学政的威仪要逊色得多。这个人年纪不大,却和刘学政出入随行,看来是个颇有前途的人物。

这才是大家盼望已久的正题,一个个赶紧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据张炳辉介绍,这次的定品赛共有175名棋手参加,先以五人为一组,五轮循环,每轮轮空一人,每人两黑两白,取前两名进入下一轮。再以七人为一组,七轮循环,每轮轮空一人,每人三黑三白,取前两名进入决赛。决赛为二十人大循环,一共十九轮,有人会执九轮白棋,有人会执十轮白棋,全都由抽签决定,不再另行补偿。决赛循环圈前两名可授予九品称号。

升品赛的规则与此不同,每名棋士会和同品级棋手进行不少于十五场比赛,棋手数量不足的品级,要和临近品级的棋手进行补偿棋份的对局。对手分配以抽签为主,也可以自愿配对,黑白以猜先决定。能否升品没有具体标准,既要看成绩够不够突出,又要看内容能不能服众。每级最多可升品两人,若没有合适人选,也可以全都不予升品。升品赛会在定品赛的第一轮循环圈结束后开始。

比赛的用时规则是,每天巳时开战,午时三刻进入午休,未时再继续。每手棋不限时间,但当天必须下完。如果有棋局拖得太久,将由裁判介入主持,进入快棋模式,任何一方思考太久都会被直接判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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