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瓶酒
安室透久违地收到了自家好友的短信。
【米花町二丁目xxx，明日早九点，见面详谈。——绿川光】
他很清楚在这种危机情况下，对方绝对不会轻易冒险联系自己，所以安室透初步判断这大概是基于组织而合理产生的必要联络。
【收到，明天见。——安室透】
虽然都在黑衣组织做卧底，但是两人走的完全是两个方向。绿川光是依靠加入新人训练营，从何合理地成为了组织行动组的底层人员；而安室透则不然，公安为他制订的计划是，以一个名声渐起的情报贩子的身份，被组织吸纳，后来他也的确很顺利地成为了情报组的成员之一。
清水清没有想到自己的房子会看起来依然这么的正常，甚至怀疑琴酒是不是在哪个暗处放了个炸弹，惹得他胆战心惊地四处检查了一番。
结果竟然一切正常。
清水清震惊了，琴酒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搞，孩子他终于长大了，好欣慰！
所以他决定立即要给琴酒打个电话鼓励一下。
他手机里的联系人并不多，甚至都不到一页，熟练地拨通电话，那边也是熟练地快速接通。
别的不说，琴酒接电话真的是很迅速，迄今为止，清水清就没遇到过琴酒不接电话的情况，作为当事人的他对此十分满意，觉得这是良好的上下属关系的凭证。
“喂？”
“杜松子酱～”清水清美滋滋地说道。
“……”
对方沉默了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不准挂我——”
嘟嘟嘟——
“……的电话。”清水清面无表情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虽然琴酒接电话从不拖拉，也从不会拒接，有时候甚至在任务现场，打给他他也会尽快接通，清水清认为这是友好的上下级关系的完美体现。
但是与此同时，琴酒挂他电话也很迅速，甚至已经有点熟练了！清水清觉得他不能再任由琴酒这样发展下去了，继续容忍那简直就是对不尊重前辈的糟糕现象和嚣张气焰的助长！
清水清气势汹汹地再一次拨通电话。
“啊？！琴酒！刚想夸夸你你就又来挂电话这招！”
“……我在开会。”冷冷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
两个黑衣人盯着坐在最中央的男人，在任务前安排策略的时候还会接电话的，除了琴酒他们也没见过第二个敢这么放肆的了。
基安蒂撇了撇嘴，向旁边的科恩做了一个口型：又是清酒！
以前琴酒还不是琴酒的时候，仗着清酒在，那何止是为所欲为啊；近年清酒似乎是有意退隐，琴酒接手了其大部分的任务，迅速上位，地位飙升，也更加猖狂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最近组织里关于清酒从训练营领走了一个新人的传闻，他们又看向正对其他人的存在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通电话的琴酒。
众所周知，琴酒当年也是被代号清酒的男人亲自带走的。
……我们的组织里又要出现一个为所欲为的超级新人了吗，两人开始默哀。曾以为拥有酒名代号是走上升职加薪成功之路的开始，结果二代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那你的会重要吗？”清水清严肃地问道。
琴酒略略看了眼周边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重要。”
基安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重要你还挂我电话？！”
琴酒并没有打开免提，但是电话那头突然拔高的音量还是让旁边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琴酒！你不要太放肆了！”
基安蒂和科恩纷纷点了点头，忍不住表示赞同，又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我不想和你废话。”琴酒皱着眉头再次挂断电话。
“你们……”他突然话锋一转，阴恻恻地扫视了一圈，说道：“刚刚为什么点头？”
“因为清酒他……唔！！”说的很对，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科恩连忙捂住基安蒂的嘴，手动打断她口出狂言，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说道：“因为清酒大人他和你的感情看起来很好，我们很羡慕。”
琴酒满意地颔首，继续安排起任务计划。
基安蒂瞪了科恩一眼，扭过头不再理他，心中默念，叛徒！胆小鬼！
科恩语塞，好心没好报，我明明在救你啊！
清水清握紧手中的手机，听着其中传来的“嘟——”，额头上忍不住暴起青筋。
“都说了要给我好好尊重前辈啊！可恶！！”
清水清瘫在床上，心累地想：果然是一开始太过纵容所以给惯坏了吗？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又觉得这一定不是自己的问题，清水清觉得自己在养琴酒的时候每一步做的都很好，一定是琴酒自己出了问题。
不！或许是琴酒和哪个成员组队做任务的时候学坏了呢？
但是搞成这种性格……
清水清猛地坐起来，操心地想到，琴酒不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什么人霸凌了吧！
随即他又躺下，觉得自己可真能幻想，琴酒仗着他在组织里横着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从来只有琴酒霸凌别人的份儿！
清水清忧郁自言自语道：“所以真的是我没养好孩子……”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开心起来，安心地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大号练坏了，小号重新养！”
他想起自己长得好看做料理又好吃的新下属，虽然绿川已经不是可以归为一个孩子的年龄了，但是只要还是比自己年纪小，当成孩子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而且……
“而且绿川应该是比较听话的。”至少比起琴酒来是。
沉入梦乡前，清水清迷迷糊糊地想：琴酒又在大晚上加班出任务了……下次要好好骂他才行……
第二天早九点，安室透准时赴约，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驻足等待。
他并没有因为四周无人而放下伪装，谨慎地向对方点了点头，跟着发小的脚步进到屋内。
“没有监听设备，放心吧，zero。”
绿川光转身用力地抱住自己的好友。
安室透一愣，立即回抱住，他已经太久没敢和景光近距离接触过了。
他们正处于刚刚从警校毕业的青葱年纪里，本可以拥有着光明的未来，却选择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离开亲人朋友们深入一个犯罪组织做卧底。虽然两人同处一个组织，但是他们并不能见面和联络，因为在表面的身份上，他们并没有设定交集。
同时，两方的上级也有着一些顾虑，如果两人走的太近，假使某天其中一人暴露，那么另外一人很可能也保不住，是以他们并不该见面。
两个年轻人在沙发上落座，彼此调整好了情绪，开始谈正事。
“今天我找你来，是因为清酒给了一个任务。”绿川光组织好语言，陈述道：“清酒本想自己带我去做这个任务，但是昨天他的手受伤了，想起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所以他决定让你来同我一起做这个任务。”
安室透点点头，因为最近见过所以记住了他，又恰巧需要一个人，于是就选择了他，非常合情合理。
“另外，清酒在考虑，让我在这次任务中留意，如果满意的话，就让你留下，我们组成固定搭档。”
看出了安室透眼中的思索和犹疑，绿川光太明白对方的顾虑了，两方上级安排两人不能走的太近以免节外生枝，但是此时，已容不得他们避嫌了。
清酒直接安排他们一起做这个任务，那么从此无论是哪个人有暴露嫌疑，另外一个都会被牵连。
“清酒的地位，或许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代号成员，我觉得在他身边，会比我们分散在其他两处更容易获取更高级别的情报。”
绿川光想起那声车内的喟叹和昨夜桌边的劝告，“他的地位或许很高，他一定有一些倚仗和资本，所以才会让他对组织的其他成员表现得，如此的……傲慢？”他一时间没想到其他更适合的词语，于是只能选用了傲慢。
安室透想起那个与只是来开车的底层成员都表现得如此亲和的银发青年，虽然知道组织里怎么可能会有好人，但是仍是一时间没能想象出来好友口中的那份傲慢。
“他劝告我的时候说过，如果成为他的下属，大概很快就会名扬组织内部。”
“劝告？”安室透快速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他劝你什么了？”
绿川光沉默了一刻，如实说道：“他劝我放肆一点。”
“放肆一点？”安室透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劝言。
“琴酒也是清酒的下属，大概是琴酒曾经仗着清酒的地位……很嚣张？所以他想让我也嚣张一点？”
“琴酒现在也很嚣张。”安室透忍不住插了一句，他和琴酒一起出过任务，完全就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要知道琴酒刚来我这里的时候，在组织里可都是横着走的啊。’清酒和我这么说过。”
空气沉寂下来，两人对视中，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清酒的底细不详，但是琴酒可是警方的老熟人了。
只是现如今一提起琴酒，绿川光就忍不住想起对方那句冷酷又不屑一顾的“做他的狗，你也配？”和好像想砸在自己脸上的门，他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对琴酒的印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可能会产生一丝诡异的偏差。
“总之，搭档的这件事情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清酒给我留了拒绝的余地。”他看了看表，率先站起来，说道：“到时间了，我们该去找清酒了。”
“清酒……在哪儿？”安室透跟着起身，顺口道。
“对门的邻居，就是清酒了。”绿川光随口回答。
安室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出门前，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犹豫着道：“还有就是，清酒这次受伤，可能是为了……救研二。”
安室透愕然。
早上十点，两个身在黑方心在红方的年轻人敲响了面前的房门，门很快被打开，一个银发蓝眸的青年含笑地看着他们，说道：
“请进。”
请进，我的孩子。
两人说着“打扰了”走进门内，这扇门门又被缓缓合上。
绿川光挠了挠头，又看了眼自己的上司，莫名觉得今天的清酒笑的有点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