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八卦的树灵
北家本就位于这座山的山顶,庄园后面也是相对比较平缓的山坡,那棵树离得并不远,即使是两个小朋友,也只走了没十分钟就到了。
北煜牵着妹妹,阻止了几位保镖的跟随,让他们就在不远处等候,然后牵着妹妹慢慢走近那棵比四周其它树木都要粗壮的大树。
这是颗大榕树,稍微靠近一些,它那仿佛能够遮天蔽日的庞大树冠便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树冠枝叶四周没有其它任何树木存在,只有低矮的草木在地面上被它庇护着肆意生长。
“妹妹,过来。”北煜牵着北玺,小心地迈过地上从土壤中凸出来的盘根错节的粗壮根系,将她带到了这棵大树的主干面前。
北玺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这棵树,更准确说是在观察诞生于这棵树的树灵。
“小姑娘,你看得到我?”苍老的声音随着风吹叶片的簌簌声一起传入北玺的耳中。
北玺仰头看着树叶间隙中往下散落的天光,微眯着眼,用意念给予温和的回应。
“这、您是……?!”树灵在接触她意念的一瞬间便愣住,随即发出惊疑不定的猜测。
北玺弯了弯唇角,而后在哥哥的引导下,伸出右手,将手心轻轻覆在榕树犹如老人皲裂了皮肤一般的粗裂主干上。
北煜弯腰亲亲妹妹的额头,悄声在她耳边说出属于自己和这棵树的秘密。
“妹妹,闭上眼睛,向树爷爷许愿,愿望就很有可能会实现喔。”
似乎怕年仅三岁但并不幼稚的妹妹不相信自己的话,北煜又认真神秘地说:“哥哥以前向树爷爷许了好几次愿望,几乎每次都会被实现,真的,树爷爷可厉害了,比去寺庙求佛祖还要灵验。”
“……您别听这小子胡说,我顶多只是为他增强了一下福运,并未做过那等有违天道的逆命之事。”树灵替自己辩解的同时,恨不得那树叶去堵北煜的嘴。
这臭小子,平时天天来叨扰为难它老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还当着这位大人的面儿胡咧咧呢?
树也是有**的好吧?
北玺耳边是哥哥神神秘秘的悄悄话,脑海里是树灵略显慌张的辩解声,她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哥哥,稚嫩的眉眼间染上浅浅笑意。
“那哥哥许过什么愿啊?”她收回手,并没有如北煜所期待的那样向榕树许愿。
北煜被轻而易举转移了注意力,想到自己曾经许过的那些愿望,原本白净俊俏的小脸上逐渐染上红晕,明显是羞的。
他不太想回答,但被妹妹干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又不舍得糊弄敷衍她,于是吭哧了半天都没好意思说自己曾经许过什么愿。
主要是……丢人。
不说的话,舍不得妹妹失望;可一旦说了,估计他在妹妹心里可靠沉稳的好哥哥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嗨,这小子就是大人您的哥哥吗?难怪之前天天来烦我,还净说些我完全办不到的离谱要求,一点儿都不如他小时候好骗——不是,可爱,不如他小时候可爱。”
树灵估计是从前从未和人双向的沟通交流过,在这山上不知道一棵树憋了多少年,因此说起话来总是容易不过脑子就先从嘴边秃噜出来了。
不过一句话说完,发现这位灵魂并非人类但绝对是它生平仅见的最强者的大人并没有要生它的气,心头的紧张也就松得差不多了,话也就更多了。
所以在北煜还在挣扎纠结要不要亲口告诉妹妹自己的童年黑历史的时候,他面前的老榕树早已经吧啦吧啦的把他那些丑事向北玺倒了个一干二净。
比如北煜第一次见面就被它的根系绊了个狗吃屎,哭得吓跑了所有停在它身上的鸟雀,最后轻易就被袁欣雅用一颗棒棒糖给哄得破涕为笑。
又比如北煜曾经许愿想要变成奥特曼,它没搭理这个奇奇怪怪的要求,结果北煜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梦到自己变成了被奥特曼胖揍一顿的小怪兽,第二天抱着它的主干哭得凄凄惨惨,说它把愿望实现反了,但最后还是认认真真给它磕了三个头,并且眼泪汪汪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喜欢奥特曼了。
再比如某一天,五岁的北煜小朋友狗狗祟祟抱着一堆吃的和香烛跑到它面前,说是从电视上看到只要诚心诚意就能够求得神仙的保佑,他就跟祭祀似的把那些吃的堆了一大堆,念念叨叨要树爷爷保佑他妈妈给他生个妹妹,然后在它面前点燃了香烛纸钱……
要知道,那个时候正是深秋,整个山上都没有什么绿意,地上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
所以当时年纪小小满脑子都是要妹妹的北煜,一张黄纸差点儿没把这座山都给点燃了,幸好他身边始终有保镖跟着,一发现不对劲就跑过来灭火了,不然北玺现在估计也见不着它老人家了。
北玺还听树灵说,那次回家后,即使隔着这么远,它在这边山头上都能够将北煜小朋友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一清二楚。
脑海里树灵的意念还在不停絮叨关于北煜小朋友的黑历史一二三事,北玺忍笑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纠结的都快要把自己绕成毛线球的哥哥,踮脚抬手拍拍他的头。
“哥哥是不是忘记了?”北玺软声往哥哥脚下放了个稳稳当当的台阶,“想不起来就算了,哥哥现在要许愿吗?”
听着妹妹小天使一样善解人意的话,北煜眼睛一亮,眉开眼笑地抱住妹妹又亲了一下。
“妹妹好乖~哥哥最爱你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他家玺儿宝贝这么乖的妹妹?
为什么别人家的哥哥都没有这么乖的宝贝,就他有?
所以一定是树爷爷听到了他曾经的许愿,所以妹妹才会成为他的妹妹!
妹妹是被神仙爷爷送到妈妈肚子里的,就为了找他做哥哥~
虽然已经八岁了,但是从小就坚信榕树里住着神仙爷爷的北煜小朋友再次端端正正的向老榕树磕了三个头。
被迫承受一切的老榕树:“……大人,您听我解释!!”
初春的山风依然寒凉彻骨,风拂过树梢,也拂过每一片树叶,如同无形的纤指,簌簌拨动着绿色的琴弦。
老榕树作为这里最大最老的树,浑身的树叶都像是在颤抖般响个不停,生怕北玺对它有什么不满。
但从北玺那里传达给它的,却始终都是温柔安抚的意念,并没有怪罪,甚至好奇地问它是何时生的灵智,活了多少年,曾经又经历过什么。
当树灵一一简短地回答了,确定北玺没有任何恶意或是攻击性后,树冠上的叶子们便摇晃地更加欢快了。
“陛下,这个世界明明已经没有什么灵气了,为何这个树灵还能活下来?”
北玺手腕内部的草叶印记无声亮了亮,小妖绕着她细瘦的手腕攀附着,好奇地打量着这棵比它本体大上千百倍的老榕树。
而作为被观察方,老榕树的树灵却始终不曾感知到小妖的存在。
“我也不知。”北玺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方世界对我们而言还有太多的未知,希望在离开前,我们能够探索到一些世界本源的历史。”
探不探索的小妖不怎么在乎,反正只要陛下好好的,那它就能够压抑本性永远陪在陛下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北玺手指轻轻抚过手腕上的那片草叶印记,随着北煜在树干处寻了根粗壮的根系坐下。
老榕树所在的位置就是山巅,稍微往外走走,地势就开始往下,所以从这里往下看,能够将小半座城市的轮廓都俯瞰在眼底。
北煜看看风景,又看看乖乖坐在一边的妹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搭在身前。
“这样就不会被风吹凉了。”北煜对于妹妹快被自己包成小粽子的模样很是满意。
“这小子以前还专门跑来这儿吹风,就为了能够感冒然后逃避去上什么打架的课。”耳边传来树灵窃窃的八卦。
北玺盖着哥哥暖乎乎的外套,再看他认真温柔的模样,实在有点难以想象哥哥小时候古灵精怪的模样。
北玺往北煜身边靠了靠,然后将身上的外套搭了一半在北煜身上,两小只就这样挨挨挤挤缩成一小团儿,分盖一件小外套,坐在山巅小声说着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悄悄话。
两个小朋友并没有在那里坐太久,山风很凉,北煜时不时伸手去碰妹妹的额头和她的手指,刚发现有点凉意就用外套把妹妹整个裹住,也不让她继续走路了,自己憋着一口气抱着她去找那些保镖。
隔着厚厚的衣服,北玺听不到哥哥的心跳,但满山树叶被吹动的声音却不曾惊扰到她看向北煜时探究疑惑的目光。
树灵口中古灵精怪又傻憨憨做出不少丑事的北煜,和她所熟知的哥哥,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以前不太明白人族为什么总是会在经历某件事后突然成长,但从树灵口中了解到的哥哥……让她明确知道是自己的出生促使了哥哥的成长。
北玺不知道这份成长对于哥哥而言究竟是好是坏,又是否是因为她的缘故不得不被逼着长大沉稳。
因此北玺趴在北煜的肩膀上,问出了她之前就很想问的问题。
“哥哥陪着我,会不会觉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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