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夏日的太阳总是特别勤快，早早地打卡上班，向人们展示它的热情。面对窗户睡觉的顾风就感受到了太阳的召唤，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向晴那边的闹钟将在一分钟后响起，顾风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翻过身，准备欣赏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的个人早间秀。“叮叮叮”，闹钟很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只见一只白皙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着找到闹钟，拍掉闹铃，随后跟着身子转了半个圈，落在顾风身边。“晴儿。”顾风轻轻地叫她。“嗯。”向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还要再睡一下吗？”“要啊，困。”“那我先去跑步了，你继续睡，好吗？”“不好，不许去，人家冷，要抱抱。”向晴虽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手却朝顾风伸过来，想要拉住他，不让他离开。“冷？”顾风又被她逗笑了，空调半夜就定时关机了，窗户也没开，这么大的太阳照的顾风后背都要出汗了，她居然还说冷，这个丫头，真是鬼马。伸过来的手被顾风握住，带着一个早安吻送回到向晴身边，随后男人的手向上走，停留在她的上臂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男人的另一只手撑起自己的头，尽量用身体挡住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很快，向晴再次甜甜地睡去，嘴角还挂着微笑。看她睡熟了之后，顾风轻轻地下床，换好衣服，出门跑步。

向晴的回笼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了顾风帮忙阻挡，太阳的热情直接包围了她，这个大闹钟可没办法关掉。向晴拥着被子坐起来，喝了半杯水，发现枕头边放着一套干净的睡衣和一条小内内，她赶快穿上，回想起前一晚，向晴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靠着床头，随手抓起顾风的枕头抱在胸前，这是向晴发呆时的经典姿势。昨晚的顾风有些霸道，少了些往日的温柔，仿佛在发泄什么似的。向晴当然不相信一场足球赛就把他气成这样，充其量只是导火索而已。他昨天说交了大项目，记得春节后刚恢复上班不到一个月他就说接了大项目，这几个月不知道熬了多少次夜，是同一个项目吗？很麻烦吗？他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这个家伙，怎么不跟我说呢，虽然他的专业我不懂，但是至少说出来也轻松一些嘛。这个傻哥哥，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向晴逐渐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无奈地摇摇头，却同时感觉到一股与摇头相反的前后晃动的力量。眼睛聚焦到眼前男人略显焦急地表情上，原来顾风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她床边，双手抓住她双肩，轻轻地摇晃着。看她回过神来，顾风着急地问：“晴儿，你感觉怎么样啊，脸怎么这么红啊，发烧了吗？”同时伸出一只手摸她的额头。向晴拿开他的手，“别那么紧张，我没事，可能是没开窗户，我还抱着个枕头，有些闷热。哎呀，你怎么只穿了条内裤啊？”看她反应正常，顾风长出了一口气，“我的运动服上有汗，丢在卫生间了，冲了一下进来找衣服，就看见你在这里发呆，叫你也不理我，脸还那么红，我以为你发烧了，吓到我了。话说回来，你睡醒了怎么还在床上发呆啊，没去洗漱吗？”

说起这个下床洗漱的问题，向晴立刻瞪起了眼睛，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怎么啦？”顾风有些懵。向晴指了指空无一物的地面，顾风的眼神跟着她的手指往下看，随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嘿嘿，他昨天把向晴的拖鞋扔在书房了。“那个，我先穿好衣服，然后帮你去拿拖鞋。”顾风转身去自己的衣柜里拿衣服。他后背上几道新鲜的抓痕让向晴的脸又红了，那是她的杰作。小手心疼地抚上去，成功地挡住了正在下落的衣服下摆，也给男人的动作按下了暂停键。“疼吗？”“你说呢？”顾风故意背着身子反问。“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昨天……你……我……”向晴又着急又害羞，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顾风穿好了衣服，转过身来，看着这颗窘迫的小苹果。“没事，不疼的，我上大学的时候踢球踢到差点骨折了都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顾风再次坐到她床边，抓住她紧张的双手，温柔地说道。“你，你还说这个，以后不许你做这些危险的运动，你要是真骨折了，我可不照顾你，听到没有！”向晴假装凶他。顾风收回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假装伤心地说：“唉，一日夫妻百日恩，原来我对人家好，也换不回来人家对我好。”“噗”，向晴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要贫嘴啦，快去拿拖鞋。”“不行，我得要回一些精神损失费。你说，以后要不要照顾我，要不要，嗯？”顾风的双手放在她的腰两侧，开始抓她的痒痒肉。向晴被他限制住活动范围，无计可施，只能边笑边求饶：“小哥哥……饶命啊……我错了……以后……照顾你……对你好……停手啊……受不了啦……”顾风停下手，抱住她，看着她，等她慢慢平复呼吸。“快去拿拖鞋吧，时间不早了。”向晴推推他。“那我去拿，你等一下。”“不要，我们一起过去，然后我就直接去洗漱了，书房离卫生间比较近。”“那我抱你过去。”“昨天晚上还没抱够啊，背我过去，快点啦！”顾风笑了，她又变回那个刁蛮的小公主了。

因为采用了猪八戒背媳妇的姿势，所以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房里的状况同时落入两人的眼中。向晴昨晚用过的笔扔在书桌上，还没有扣上笔盖，文具盒也没有盖好，书桌周围散落着两人的衣服和向晴的拖鞋。有洁癖的向晴立刻炸毛了，用力在顾风的肩膀上拧了一下。“哎，疼，干嘛拧我啊？”顾风叫出声，不满地偏头看向晴。“哼，你看看这乱的，都怪你！”向晴也毫不示弱，回瞪他。顾风自知理亏，却又不甘心，小声嘟囔：“我只是想跟我媳妇亲热一下。”向晴立刻把手放在他耳朵上，作势要拧。顾风马上赔笑脸：“小主别生气，我来收拾，马上收拾。”他先放下向晴，让她穿回自己的拖鞋，然后两人一起动手，向晴为主，顾风辅助，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得整洁如初。

收拾好了，俩人坐在小沙发上休息，顾风突然拉起向晴的手，欲言又止。“怎么了？”向晴有些莫名其妙。“晴儿，昨天晚上，那个，我，有些粗暴，有没有，嗯，弄伤你？”听见他的问话，向晴立刻戏精上身，低下头，不说话，双手玩着上衣下摆，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看她这个样子，顾风就着急了：“就是有是不是？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过分了。伤到哪里了？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帮你上药，唔……”一直道歉自责的大嘴突然被一张小嘴堵住，向晴的双手在他颈后集合，顾风也习惯性地圈住她的腰，享受她的投怀送抱。“咕……”向晴的肚子很不识相地叫了一声，分开了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向晴含笑望着眼前有些懵圈的男人，拉低他，在他耳边低语：“我没事，不用担心。还有，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老公很棒！”顾风笑着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小丫头，饿了是不是，快去洗漱，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那家小店的包子。”“好耶！有包子吃！”向晴跳起来欢呼，顺便跳下他的膝头，跑去洗漱了。顾风无奈地摇摇头，去厨房准备早餐。

吃过早饭，收拾停当，顾风问向晴这个周末有什么安排。“咦？我们的大总监怎么关心起人间烟火来了？”向晴笑着揶揄他。顾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对不起，晴儿，我总是说自己忙，从咱们结婚起，这个家就是你一手打理的，我没帮上什么忙，我……哎，干嘛捏我的脸啊？”顾风赶快抓下在他脸上捣乱的小手。“我看看这是不是我老公，是不是个什么替代品，今天怎么这么啰啰嗦嗦的。”“什么替代品啊，如假包换的亲老公。”“那我情愿要个假的。”“喂，你个臭丫头，找我打你屁股是不是！”顾风快走几步追上已经逃开的向晴，夹着她到沙发旁，自己坐在沙发上，把她按在自己膝盖上，在小屁股上拍了几下：“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你还情愿要个假的，以为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以后再说这种话，家法伺候，听没听到？清不清楚？”“听到！清楚！明白！get！yessir！”顾风听到向晴连英文都飚出来了，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很快被向晴的咳嗽声打断。顾风暗骂自己怎么总是弄伤她，赶快把她翻过身来，搂到怀里抱好，拿茶几上的水给她喝，抚摸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向晴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放下杯子，抬头，刚好迎上那满带歉意的目光。“老公，”“嗯？”向晴在家里很少这样叫他，顾风有些摸不到头脑。“心情好点了没有？”顾风微微惊讶，自己的情绪管理这么差吗？他尽量不把工作上的压力和情绪带回家里，但是细心的向晴还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晴儿，我……”“老公，你的专业，我不懂，帮不上忙，但是我可以做你的树洞，做你的情感垃圾桶，你的压力，你的不开心，我都可以全盘接收。我以前校对过的一本书里曾经写过，说有科学家做过研究，女人之所以平均寿命超过男人，除了抽烟喝酒这些恶习比较少之外，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女人比男人更善于发泄负面情绪，比如闺蜜聚会时的相互吐槽，闲聊八卦，逛街购物，甚至最简单的哭都是很好的发泄方式。所以，以后你有压力的时候，让我做你的听众，好吗？”顾风一直静静地抱着她，望着她，听她说话，直到他们四目相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像一股清泉，彻底帮顾风驱走了心头的郁闷和燥热。“好。”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仿佛这一个字就足以代替。“那我们今天就出去发泄吧，咱们家的食用油、卫生纸、洗发水、沐浴露都要补货了，我还想买些饮料和零食，不知道小哥哥愿不愿意当壮丁呢。”“呃，晴儿，今天要买这么多重量级的东西吗？”“你不愿意吗？”“不敢。”

俩人换好衣服出门，坐地铁去了向晴提议的一家新开的商场。一进商场顾风就晕了：“现在的商场都修的这么大吗？逛得完吗？居然还有个连锁品牌的家居店？楼上还有影院？还有餐馆？一条龙服务啊！”向晴听着他的碎碎念，笑到肚子痛，说他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顾风送她一个白眼，却也无法反驳。向晴笑够了，拉着他去了地下一层的超市。顾风一边跟着媳妇逛超市，一边悄悄锻炼双臂，做好了提重物逛商场的准备。却发现到最后向晴只买了一瓶洗发水和一瓶沐浴露，还有两包饼干就去结账了。看着向晴熟练地刷手机结账，还掏出自带的帆布袋装好，顾风赶快接过来提着，想问其他东西为什么不买，但是向晴朝他挤挤眼，神秘地一笑，他只好暂时闭嘴，跟着她开始逛商场。俩人看似随意地逛着，顾风渐渐发现向晴并不是乱逛，哪个品牌的卫衣，哪家店的裤子，是只买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都要买，向晴都是做过功课的，进去直接找衣服，找不到就请售货员帮忙，拿到了就去试穿，然后决定买不买，最后再到折扣区看看，在一家店里停留的时间通常都不会超过十分钟。顾风在心里悄悄地给她点个赞，这效率，杠杠滴啊！

逛了一上午，俩人都有些收获，走得有些渴了，干脆找了一家餐馆直接吃午饭。顾风点好饭菜，一抬头，发现对面的向晴一直在低头按手机，只好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玩玩。刚看了几条朋友圈，就听见对面的向晴欢呼一声：“好了！”“什么好了呀，你一直玩手机，也不理我。”顾风秒变小怨夫一枚。“嘻嘻，别抱怨嘛，你看看。”向晴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顾风看过去，是他们刚才在超市看过的那些家里需要买的东西，但是好像价格比超市还便宜？看着顾风头上仿佛冒出了三个问号，向晴有些得意地解释说：“这个app是新出的，可以选超市，然后让他们帮忙购物，他们刚开张，发了不少优惠券，所以……”“所以你今天是来实地考察一下，然后用优惠券购物，再让他们送货上门？”“对呀，还可以选送货时间，我选的下午，咱俩到家了，东西也送到了，完美不？”还没等顾风回答，服务生送来了饭菜，两人向后靠，让开桌面，顾风拿起手机迅速写了一条微信发出去，对面向晴的手机随即亮起，提示老公发来一条微信，内容是：爱死你了（心心心）。

吃过了午饭，俩人满血复活，继续战斗。中途顾风去了次洗手间，向晴跟他说去旁边的女士内衣店逛一下，他出来了就在店门口等。顾风刚好赶上打扫，耽误了一些时间。洗了手出来，看见向晴正在看一家金店橱窗里的项链。“晴儿，喜欢这条链子吗？”“哦，不是，只是找个明显的位置站着，怕你找不到我，我们走吧。”顾风接过向晴手里的多个购物袋，趁她转身向前走的空档，迅速回头看了一下，记下这家店的名字。俩人又逛了逛那家大型连锁家居店，向晴很喜欢这家店里展示的多个样板间，对于自己感兴趣的部分都用手机拍了照片，还比划着跟顾风商量，说书房想这样整理，厨房要这样收纳，顾风也给出自己的建议。俩人很快根据统一好的意见，买了些收纳用的小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看着手里七七八八的购物袋，顾风大手一挥，拉着媳妇，打车回家。

回到家里，俩人的行为出奇地统一，把购物袋堆在餐桌上，然后往沙发上一摊。“没想到逛商场比加班还累。”顾风感叹着。“好久没逛街了，战斗力不行了，”向晴敲打着有些酸痛的小腿，“休息一下，等下我去烧壶热水。”顾风坐起来，把她的腿搬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帮她按摩小腿。向晴像一只正在被人抚摸的猫咪，舒服地闭起眼睛。看着她满足的样子，顾风的坏心又起，悄悄地脱下她的鞋子，开始抓她的脚心。“哎，你又使坏了！讨厌啦！”向晴想收回自己的脚，奈何顾风的力气大，捏住她动弹不得，只好用另一只脚去踹他。俩人正笑闹着，门铃响起，是从超市订购的东西送到了。俩人兵分两路，顾风去开门收货，向晴去厨房烧水做晚饭。晚饭后，顾风去了书房处理一些工作，向晴将今天买来的东西清洗干净，放置到位，准备明天跟顾风一起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

顾风洗完澡回到卧室的时候，向晴已经睡了，顾风床头柜上的灯还亮着。这是向晴对他的承诺，若他晚归，就留客厅的灯给他，若他晚睡，就亮床头灯给他。因为向晴很喜欢那句话：偌大的都市里，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顾风嘴角含着微笑，看着他的小媳妇，却又想起另一件事，表情变成了微微皱眉。虽然早上向晴说她没事，但是顾风还是不放心，所以一整天他都悄悄观察向晴，发现她在改变坐姿或者走路的时候偶尔还是会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顾风纠结了一下，还是用自己手机上的手电做光源，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撩起睡裙，拨开小内内，朝里面照了照。这样私密的动作，即便是顾风这样的大男人，也是脸红到了耳朵根。他的动作还是对向晴造成了骚扰，向晴两条腿蹬了蹬，翻了个身，继续睡觉。顾风赶快收手，帮她整理好衣服，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半边床上，关上灯，钻进被子里，抱着她，小声说了声对不起。向晴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向后靠近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小哥哥，别闹了，乖乖睡觉。”“好，我们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