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归来

栗小寒到了医院后，心下还是有些紧张，“要不你进去看看老爷子，我在外面等你……我怕他见到我，心里会不高兴，影响情绪……”

凌老爷子的倔脾气她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之前在凌家大宅见过一回，要不是儿子在跟前，估计他都要掀桌了。现在老爷子卧病在床，她可不想让他的病情再加重一些。

“没事，你和我一块进去，爸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对你了。”凌瑾渊太清楚他老子了，吃软不吃硬，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想让老爷子认同你，除非你比他更硬。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向家里表示了自己的决心，老爷子也不可能再去干涉他的私生活。

栗小寒想了想，也没推拒。

“三少，老爷子现在正醒着，您和……少奶奶就进去吧。”手中拿着点滴吊瓶的白大褂从病房里退了出来，把空间让给这夫妻二人。

这白大褂也是凌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关系很是密切，所以对凌家的这点事也有所了解，至于凌三少的妻子，也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钱医师，麻烦你了。”凌瑾渊说完这话，便拉着栗小寒进了病房。

凌老爷子往常身子骨一直没什么问题，栗小寒这一眼看过去，凌老爷子看起来年老了足足有十岁，头发算是全都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两颊边的颧骨也凹下去了，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凌老爷子消瘦了许多。

“爸，我和小寒来看你了。”凌瑾渊看着老父消瘦的脸颊，心下就像被大锤重重敲击了好几下，他并非没有孝心，只是想让家里知道自己的态度，可是现在看着父亲病成这样，也觉得自己之前有些过分了。

凌老爷子不方便起来，不过见到儿子儿媳妇来了，倒是眼睛一瞪，“还知道过来！你个混账东西两个月不回家一趟，你妈念叨了你多少次，你是不是真要和你老子娘断了关系？”

虽然这话说的中气不足，不过也是老爷子吼出来的，等他吼完，就一直躺在床上喘气。一直呆在门外的钱医师似乎听到了声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开门走了进来，“老爷子，你别动怒，对身体不好……三少，您别惹你爸再生气了。”

凌瑾渊看着老爷子强势的态度哭笑不得，可是看着他身子虚成这样，他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了，“爸，之前就当是我错了还不成，我现在带小寒过来看你，也就是向您赔罪了。”

凌老爷子不说话，鼻中发出用力一哼。

“凌……凌伯父，您好好休息……”栗小寒被赶鸭子上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怕自己说的太过亲密，老爷子不买账，只能按部就班地按最原始的称呼来。

凌老爷子的神色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也不再怎么喘气了，不过也是哼了一声，“都和瑾渊一起过来了，我还能说什么？知道这小子臭脾气，我也甭指望他再有别的念头，罢了，别叫伯父了，你就叫我一声爸吧。”

知子莫若父，凌瑾渊了解老爷子的脾气，可是凌老爷子又何尝不了解儿子？之前老妻做的那些事，他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儿子要是决心不够坚定，那么又哪里能怪自己？可是做了这么多，儿子仍旧选择了这个女人，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

至于这段时间，老妻也在自己耳边常常念叨，老三媳妇的工作室怎么怎么出了大名气，虽然说话时候酸味十足，可是到底是自家人，老爷子也免不了有些欣慰。

“小寒？”

栗小寒回过神，扭头看了一眼丈夫，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响亮地叫了一声，“爸！”

“这丫头……你们这两天回去一趟，阿英念叨了好长时间了，我现在身子骨就这样，走来走去也不方便，家里就秋莲陪着她，她也没劲。”

老爷子都认同了儿媳妇，老太太就是不想认同也不行了，不过难免会有些不甘不愿。

“爸，大哥说二哥一家这段时间就要回来了，这是不是真的？”

凌老爷子神色一怔，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也不是作假，老二前段时间打电话回来，说近期回回来一趟，只是不知道要长住还是回来一趟很快就走。”

再怎么说，都是老爷子的儿子，虽然不是原配生的，那也是他的骨血。他也免不了俗，会去关心二儿子。

可是这对于凌伟良和凌瑾渊两人来说，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消息，而对于凌老太太来说，这应该是非常糟糕的消息吧。

“爸，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和小寒再来看你。”老爷子体力不支，说了这么多话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虽然钱医师没有明言，不过如果他们再多说两句话，恐怕真要被赶出去了。

在钱医师这边，凌老就是最大，至于三少，虽然得罪不起，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老爷子的身体健康为紧要……赶人什么的，他还是会去做的。

凌老爷子阖了阖眼，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先躺会儿……”

出了病房，两人就准备离开了，而中途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三少，前面有几个人在询问老爷子的病房号，这……您要不要去看看？”

凌老爷子住院这事儿虽然未曾透露出去，可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个别人知道，凌瑾渊只以为是老爷子的那些下属或者是同僚，只没想到在这里就见到他并不想见到的一些人。

“怎么脸色不大好？你要是不放心你爸，我们可以经常过来。”

凌瑾渊捏了捏掌下的小手，淡淡地笑道，“怎么还叫你爸，爸也已经承认你了，以后这就是咱爸，至于时常过来还是算了，老爷子身子虚，刚才说了一会儿话就累成那样，恐怕这次旧疾复发真的有点麻烦了……隔三差五过来一趟就成了，让他多休息休息。”

栗小寒点了点头，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人又抓的紧了些。

“先过去看看是哪个在打听老爷子的病房号？”凌瑾渊皱了皱眉，显然对这时候来打扰老爷子的人极其无感。

“三少，就是他们，您看这事儿……”黄大为也挺无语的，这一家人看起来气势足的很，估摸也是有些派头的，只是能在军区医院治病的有几个是泛泛之辈……可是凌老爷子的病房号他是万万不敢透露的，否则到时候得罪了凌家人，他也只能从这里滚蛋了。

凌瑾渊看着站在主任办公室的一家三口，不，应该说是一家四口，他的眼神有些犯冷，如果说他不记得这一家三口是谁，可是年纪大的老婆子他可是记得的，当年在凌宅作威作福的陈冬雪，陈姨太太，老爷子的小老婆。

“瑾渊，你是不是认识他们？”栗小寒看着丈夫神色不善，冷冷地眯起眼睛，心下就有了一些推断。

不过还没等到凌瑾渊开口，那个大约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年长女人则是走了过来，面上有些惊喜，“你是瑾渊吧？我记得那年我带着文远去A国的时候，你那时候才一点大，现在……这是你的妻子？”

栗小寒总算知道这货是谁了，除去那位被轰去A国的陈冬雪不作他想了。只是这位陈姨太太和老爷子的原配夫人可是一点不对盘，她用这种细声细气的语气说话，真的是一点伪装都没有？总之她是不会相信。

如果没点本事，怎么可能能和凌老爷子走到一块儿，还瞒天过海的生下凌二，可见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凌瑾渊也懒得和这一伙人啰嗦，眼神冷冷地扫过凌二一家，道，“爸现在已经睡下了，你们要是想过来，就等明天，今天绝对不行。”

“好，好，好，那我和文远他们明天过来也是一样的。瑾渊，你妈还好吗？”陈冬雪意味不明地问道。

凌瑾渊冷冷地抿着唇，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妈好的很！只是如果您不回来的话，她应该会更好一点！”

他是知道的，妈脾气急躁，虽然也有些手段，可是和会伪装的陈冬雪比起来就有些不一样了，这次陈冬雪一家有备而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了。

栗小寒听了这话，也知道某人的耐心早已经耗尽了，只没想到陈冬雪仿佛并没有听到这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出凌瑾渊不悦的口气，继而笑道，“瑾渊，我和文远一家这次是要在京中常住一段时间了，这些年一直没回来，是我的不是……这次老爷生病，文远也是要来侍疾的……”

这意思再明了不过了，她不仅不会走，而且以后想赶也赶不走了。

“哦对了，瑾渊，过两天我就去拜访一下你的母亲，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姐姐了，不打声招呼实在是过不去……”陈冬雪自顾自地说着，那样子就连栗小寒见了也想上去扁人了。

“瑾渊，我们走吧？你不是说今天请了卫霖吃饭，再耽搁下去恐怕他都要等急了？”

凌瑾渊哪里不明白小妻的意思，点了点头，“我们走！”

“三弟，咱们要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咦，这是弟妹吧？”他伸出手来，可是凌瑾渊连眼神都欠奉，栗小寒同样为之。

夫唱妇随，今天这是贯彻彻底了。

凌文远倒也没生气，眸子微挑，“弟妹又是京城哪家的千金，我和裕如都才到京城，可还对圈里人不甚了解，改天可要拜访一二的。”

拜访？

凌文远说出这番话肯定是调查了自己的底细，否则也不会问出第一句话？栗小寒扁了扁嘴，敢情这洋鬼子在外面住了几十年，说话都变得阴阳怪气了，不是想讽刺自己吗，何必拐弯抹角？

“哪家的千金算不上，我就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凌先生要真想拜访我，了解我生活的圈子，不如就在京城里走上几个来回，保证你对老百姓的生活圈有个细致的了解！”

“呵呵呵……”凌文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走吧，刚才不是说饿了吗，吃饭去！”凌瑾渊连一个眼神也没再给身后的几人，拉着小妻子就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