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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约四(尊上这叫吃软饭啊...)

大魔头醒过来后的前两天, 态度冷淡了不少,仿佛真的是因为受伤才不得不留下的。他也不给她讲睡前鬼故事了、也不粘人了,还时常看着她冷笑。小楼有两层, 她见他似乎看她气不顺,于是想了想, 自己搬去了楼下睡。那魔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一副高冷至极的模样, 很有魔神的威严。第二天早上, 她就发现了自己出现在了魔尊的床上。魔尊冷淡地翻过一页书:“你昨日梦游,非要和本座一起睡。”魔尊又冷淡地翻过一页:“本座把你推开,你非要抱着本座不撒手。”要不要告诉他,她昨夜在识海炼剑,根本没睡?但, 睡回了一起后,她半夜醒过来, 就发现身边的魔尊没有睡。他坐在床上,丹凤眼看着远方,面无表情。她以为他又想起了被她捅了一剑的事,坐了起来。谁知道那魔头睡不着,时时刻刻记着仇的,压根不是捅他一剑那回事。他阴恻恻转头道:“你让本座滚。”她万万没有想到, 这魔头最介怀的不是那生死大仇,而是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这魔头立马冷笑:“记不得了是吧?”“那一年, 本座知道你受伤了去探望你,你让本座滚。”她说:“燕燕,你也可以让我滚。”他恨恨地瞪着她:“那你滚一个给本座看?”她想了想,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她以为他醒过来后,那魔头身上就会出现修真界的医学奇迹,结果他似乎没有病愈的打算。他仍然每日面色惨白得像个鬼一样,偶尔还吐两口血,虽然如此,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文弱书生,比较像是什么一边吐血一边可以锤爆十个脑壳的狠角色。她去摸了好几次他的脉搏,终于意识到,这魔头是真狠,他真的把自己弄伤了。这魔头,还一直在用各种方式暗示她:本座受伤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杀他的好时机。他说:“本座今日醒来,只觉得心脉剧痛。”她想:他好像在暗示什么。就像是明月山上那只狗狗,经常喜欢装瘸去博狸花猫的怜爱。平常里它凑过去,容易被狸花一巴掌拍飞;但一旦装瘸,狸花就会任由它一口叼住猫猫头。这么一想,她就理解了那魔头的心态。他在暗示:他如此可怜,她怎么还不来怜惜他。于是她走了过去,魔尊冷笑:她终于意识到可以动手了么?结果她凑过去,低头亲了那面色冷淡、浑身戾气的魔一口。阴沉的魔:(*////▽////*)只要他面色一白、一咳嗽,她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回来亲他一口。于是这魔头吃了药,反而病得更加重了。她睡着的时候,这魔头天天给她送花,于是她也每天都从飞霜谷里面摘来新鲜的花送给他,这魔头不喜欢花,但是她送的,他就摆在了床边。他也不回魔界了,赖在了小楼里,霸占了她的床

;也仿佛是真的养病一般,也不修炼了,每日从她的书架上翻书来看,什么《清心经》、《论道》,一只魔似乎很有兴趣似的;她练剑的时候就坐在一边,懒洋洋地看着她,像是一只大猫。她终于忍不住问了:“燕燕,你不回魔界了么?”这魔头抬眸,翻开一页书,懒洋洋地对她说:“本座决定改邪归正了。”岁:“……”问:魔神到底要怎么改邪归正?广平来找魔尊的时候,就看见了魔尊手里拿着一本《道德经》,一副清心寡欲、生死看淡的样子。就是——把《道德经》拿反了。广平欲言又止不过一想,魔族又没有道德,拿反就拿反吧。广平问:“尊上,你几时回魔界?”魔尊翻了一页,发现自己拿反了,干脆往后一丢,往椅子里一靠,“本座不回去了。”他懒洋洋地眯起了丹凤眼:“这魔尊你们谁爱当便当去便是,本座如今决定改投门派,留在这里当长老了。”广平:“……”广平:他当年为什么要追随这个恋爱脑?广平委婉劝道:“尊上,男人没有事业,容易被始乱终弃啊。”魔尊冷笑一声,刚刚想说她敢,又有点犹豫。于是,魔尊回头就去找了她:“我和广平说了,以后不回魔界了。”他若无其事道:“本座以后不当魔尊了,也没有那么多下属可以使唤了。”她说:“那我养你。”他立马嘴角上扬。魔尊回去找了广平,把腿往茶几上一搭,往后一靠,得意洋洋道:“她说她养本座。”广平:“……”魔尊:“本座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广平:“尊上,这叫吃软饭啊!”魔尊:“你个和尚懂什么?你又没有相好,连个心上人都没有。”广平:?魔尊远远看见那剑修的背影,脸上的冷笑立马一扫而空,一改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勾起了嘴角,嗖地立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广平:“……”魔界紧接着派出了小眼睛、红娘、冉羊一一去劝,企图把那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尊上给拉回来。结果小眼睛一到飞霜谷,发现主人每日过着神仙日子,立马决定一起留下来蹭吃蹭喝;红娘兴致勃勃地来到飞霜谷,结果看见了楼下走过了一个俊俏的青年,立马眼前一亮,决定留在飞霜谷当管事,不走了;最后,只回去了一个冉羊。冉羊对广平说:“想开点,把飞霜谷当成魔界分部不就好了么?”广平:“要不贫僧也去当管事吧。”冉羊:“我也想去当厨子。”但魔界就剩他们俩主事了,两魔齐齐叹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魔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广平这一日匆匆地赶到,对魔尊道:“尊上,兽潮!”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魔尊面色一变,终于肯回魔界了。而且这一次,他调集了大批的魔将,用以阻挡兽潮的袭击。不仅是魔界,在飞霜谷外,也出现了大批的兽潮。这日早晨,飞霜谷外地动山摇

。朝今岁和朝照月飞速地在飞霜谷的上方设下了一道大阵。却见到了山谷外,无数灵兽卷起了尘土,匆匆地朝着远方奔去,仿佛千军万马,卷起的尘土遮蔽了外面的天空,草木被践踏得一片狼藉。是兽潮。朝照月说:“修真界,从未出现过这样大规模的兽潮!”他们回到了飞霜谷,朝今岁却蹙眉:“照月,你感觉到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朝照月不解地看着她,却看见了朝今岁伸手穿过了空气:“是魔气。”她说:“你看,这些灵气里面,掺杂了一丝的魔气。”魔界和人界隔了千里赤野,魔气于是就被那赤野所阻挡,将整个世界划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道,一边是充满灵气的修真界;一边是充满魔气的魔界。魔气和灵气,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现在,魔气开始慢慢地蔓延到了修真界,污染了那纯净的灵气,也刺激了修真界灵兽发狂,形成了如此数目巨大的兽潮。朝照月面色凝重。事儿,很快整个飞霜谷都知道了。不管是魔界还是修真界,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人心惶惶起来。他们不知道这个前所未有的变故,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是朝今岁和燕雪衣都很清楚。魔界的魔尊抬起了头来,看着远方的兽潮;飞霜谷的剑修也抬起了头,遥望着魔界的方向。他们两个都看到了前世的记忆。于是,他们都知道——兽潮明明应该在五十年后才发生!兽潮暴动是一个信号,一个天地间魔气开始暴涨的信号。兽潮后没多久,紧接着是魔界的万魔窟开裂,引发魔族第一次集体魔气暴动;再然后,是修真界的人族大批堕魔,开始在人族大开杀戒;一次次频繁的暴动后,魔族渐渐沦为失去理智的野兽。最后,天地间的魔气浓郁到一种程度,魔神归位,开启灭世之灾。……但,兽潮,提前了五十年。一切都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命运的齿轮,以空前的速度开始转动。燕雪衣收回了视线,他下了第一道命令:“所有魔族,撤离万魔窟。”他下了第二道命令:“魔族主力,分批撤往长明宗!”魔族诸将齐声道:“是!”整个魔族都快速地动了起来!他们不明白魔尊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但是魔界谁的拳头大听谁的,于是,魔界诸魔像是黑色的公蚁,朝着人界迁徙而去。魔界是天地间魔气暴涨首当其冲的地方。兽潮结束后,就是万魔窟来裂,魔族集体暴动就在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离开魔气爆发的前线。长明宗占山为王,占领了整个天赐府外长明山那一片广大的山地,多年经营下来,地盘越来越大——于是,魔尊就决定抢了他们的地盘。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权衡之策。燕雪衣看着长时间。”广平说:“等到您回归魔神之位,您的时间将会与天地同长。”可是那个长发的青年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

发现,自己突然间很想她,想要立马就见到她。不和她闹别扭了。他们已经错过了一世,就算曾经有过伤害,他也不在乎了。*朝今岁站在了飞霜谷的断崖之上。她的面前,有着三块补天石。夙家的、太玄无极的、菩提神树的。朝今岁一直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可是现在,她突然间意识到,这一世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兽潮一旦开始,留给她的时间其实不多了。她抬头,看向了魔界的方向。她不知道这一世到底还剩下多长时间。她知道,前世那一剑,到底是在他的心上捅了一个巨大的洞,在呼呼地漏风。他示弱、装病,不过是想要告诉她一件事:他没有威胁了,他想待在她身边。像是一只患得患失的小狗。信任一旦被戳破,想要弥合,就变得很困难。他始终不信她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可又舍不得离开她。哪怕是认为她会伤害他,他也舍不得走。于是,他看她的眼神就变得那样复杂,半夜不睡觉,就沉默地盯着她,像是舍不得眨眼一样;抱着她的时候,那样用力,好像她随时会消失一般。他在不安,在患得患失。若是换个人,发个天道誓言就可以消弭这道疮疤。可是天地间,唯独她不行。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她想把补天石的事告诉他。系统大惊失色。她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需要人帮忙。”她说:“现在的燕燕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当中。他既知道自己是魔神,又拥有着燕燕的情感。”魔神归位后,一旦天地间的魔气失衡,杀伐之神就会开始灭世之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和他谈合作,就是找死;可是现在的魔神,他有理智,有情感,他是可以正常思考的,还会无条件地偏心她。她问道:“况且,系统,你觉得魔神当真不知道补天石的存在么?”魔神比菩提神树活得还久,他既然能够一语道出“天道残缺”,他真的不知道补天石的存在么?系统哑口无言,因为它发现,也许宿主说得对,她其实并没有隐藏那块石头对于她的重要性。从前的三块补天石,魔尊没有帮她么?她现在只不过是将合作摆在了明面上。她说:“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会先试着和魔神谈一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但在他朝着她走来九十九步的时候,她不想做个胆小鬼。最后一步,就由她踏出去吧。*兽潮之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似乎为了要将兽潮带来的尘土漫天给洗刷干净。暴雨声中,她翻着书等着大魔头回来。突然间,大门被风猛地吹开。她看见了那魔头浑身湿漉漉的,他面色苍白,走了两步,就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如此熟悉的剧情。下一步就该吐血、心碎欲死了。但是很快,朝今岁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因为他太安静了。他闭着眼睛抱着她抱了一会儿,浑身的

魔气开始疯狂地暴涨,他努力想要压抑下去,却始终无法克制,最后只能狠狠地抱了她一下,转头,飞快地朝着飞霜谷的密林离去,消失在了雨幕当中。这魔头,没病的时候,毫不犹豫拿装病来当梯子博取同情;但他若真的有了什么事,他不会留下来让她照顾,一定会自己先躲起来,不叫她看见他半点狼狈的样子。她立马追了上去。她突然间想起来,是天地间的魔气暴动。兽潮代表着魔气开始泛滥,其他魔族的感受还没有那么明显,但是首当其冲的,是魔神。她找了他半天不见,还好飞霜谷外并不大,最后在飞霜谷的密林里,终于找到了一个深潭。在深潭边,有一块和山体相连的巨石,一条金色的锁链就死死地缠在那巨石之上。在深潭中间,锁着一只魔。他运转了《明心诀》、将自己绑在了这巨石之上。那只魔面无表情,面颊上狰狞的魔纹浮现,青筋暴起。他的眼中黑金交替,飞快地变幻着,暴动时的气息比当初在斗兽场、在夙家时看见的,都要恐怖无数倍——因为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魔神,甚至已经可以完全掌控修罗道。周围一片寂静,鸟兽都已经飞速逃离了此地,只剩下了暴雨如注。这幅场景,朝今岁前世见过很多次。她当时只想快点让这只魔停下来,从未仔细打量过他暴动时的样子。她远远看着,才发现他非常的痛苦。她应该留他一只魔度过这段时期,等到他结束了暴动再过来。但是她知道,伴随着兽潮开始,这种事会越来越频繁,一直到这种暴动的状态,成为这只魔的常态。只要她想和他在一起,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要时常面对这样的一只疯掉的魔。兽潮,就是一个分水岭。燕雪衣也想到了这一点。兽潮后,他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如果说从前他不过是寥寥几次的魔气暴动,那么接下来,他会越来越疯,也许几年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暴动当中度过。意识到这一点后,揣了一肚子话想要对她说的魔,突然间退却了。他想,如果以后他都要这么疯,她还会喜欢他么?他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狠狠地抱住了她,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气味。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度过这段时间。他在水面上看见了自己倒影,狰狞又可怕。他扭过了头去,自嘲地露出了一个笑。这样的一只魔,她前世要杀他,其实并不奇怪,不是么?他忍受着魔气的冲击带来的痛苦,在潭水里青筋暴起,等待着更大的痛苦降临,把他折磨成一个疯子。这种清醒地等待着自己变成个疯子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可是下一秒,他听见了脚步声。他说:“你走。”脚步声没有停下来。他尽量冷静道:“等结束了,本座就去找你,你先回去。”她说:“燕雪衣,你骗人。”她说:“你能躲得了一次,难

道要次次都躲着我?”他垂下了眸子,长发青年的神色晦暗不明。“你是不是想,以后你要是经常暴动,我就不喜欢你了,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来找我了?”她说:“燕燕,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又要杀他,还要嫌弃他,天底下简直没有比她更坏的人了。潭中传来了水声。她来到了他的面前,和那只狰狞的魔对视。她捧起了那只魔的面颊,吻了吻他冰冷的唇。他的身上魔气渐渐地暴动,眼神开始混沌,他青筋暴起,锁链死死地绑住他让他不能动弹,痛苦让这只魔忍不住发出了低哑的嘶吼声。他克制住了自己去撕咬眼前人的欲望,猛地扭头:“快走!”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长发:“燕燕,你不能躲起来。”他自嘲道:“不一样,偶尔一两次,和经常能一样么?”她说:“我前世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疯狗,我要是害怕了,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她说:“你别小瞧人。”她从一本典籍当中知道,这种暴动的情况下,想要减轻痛苦,可以将神魂暂时抽离出来。但是神魂抽离的办法,只有一个。她抱住了他,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件事——她一半的神识闯进了他的识海!他嘶哑道:“你疯了!快出去!”她却说:“神魂交融,你会么?”他说:“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你就不怕死?”她拉着他的锁链,哗啦一声,就把他拽了过来,她的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戏谑地笑道:“我不怕死,你怕么?”这只魔愣住了,许久之后,有点想要笑,笑起来又显得狰狞,干脆就骂道:“小疯子。”话音落下,锁链啪地断开了,她猛地被这只魔给扑进了水潭里。她被他托起了臀,背靠在了那巨石上,那只魔额头抵住她,声音无比低哑道:“你自找的。”她把他身上的锁链一拉,笑道:“少废话。”可是下一秒,痛苦和欢悦就像是电流一样从交融的神识当中传递过来,她闷哼一声,倒在了他的肩上,死死抱住了他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他嘶哑地笑:“你是不是只是知道神魂交融这件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魔还忍不住嘲讽道:“你从那本书上知道的?道经么?”她道:“闭嘴!”这只魔歪了歪魔角,他说:“遵命。”下一秒,她就死死咬住了他的肩膀,发出了闷闷的声音,她修长漂亮的手指颤抖,死死地攀住了他才不至于掉下去。渐渐的,这只魔彻底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神志。她感觉到他身上暴戾的气息,恐怖的威压,危险的气息让她浑身上下都叫嚣着逃离。可是她却没有躲开,任由狂风把她卷了进去。如果换个神魂不够强大的,早在这种交融当中被撕碎,可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神魂强度非比寻常。就像是反复被拉进无边的狂潮当中一般,不知疲倦的巨浪带来战栗一般的快乐

,却因为疯狂又不知收敛的浪潮,欢悦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仿佛时间都在这深潭里面被无限地拉长,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破碎混乱的呼吸,看上去额头相抵,谁知道他们在另外一个天地里,抵死愉悦,疯狂撕扯?最后,她抱住了他的肩膀,慢慢地滑下了他的身体,浑身颤抖,却被一条胳膊托住。是那只渐渐从暴动中苏醒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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