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之喜一(乖狗狗你想不想再开心...)
燕雪衣愣住了, 他迟疑道:“本座没听懂,你再说一遍?”她立马起身,笑眯眯道:“既然听不懂, 那就算了。”他不好使的耳朵立马变得灵光无比,此魔道:“本座都听见了, 道侣,什么道侣?”他追上她,“本座听见了, 你别想反悔,你知道这里有其他的神吧,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她站住了脚:“对啊, 我就是问你要不要和我结为道侣。”她干脆地承认了,于是换他愣住了。“本座只是即将回归九重天,又不是快要去死了, 你为什么要突然间说这个?”“你难道是觉得本座失去七情六欲很可怜?所以想安慰本座?”他们离开了沉眠之地,他还在她后面, 面露狐疑之色。他们朝着昆仑剑宗走去,她终于脚步一顿。她知道, 这只恶犬看着凶,实际上没有安全感, 大概是暗恋她太久的缘故, 总是患得患失;偏偏她的性格不是热情的人, 她的感情就像是涓涓细流, 永远不会如他那样炙烈如火。所以这条恶犬, 时常会觉得她不够喜欢他,时常害怕她什么时候就不要他了。就连听见她那样问他, 他第一反应都是她在可怜他。“燕燕,就不能是因为,我喜欢你?”他漂亮的丹凤眼凝住了,紧接着就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了,轻咳了一声,笑意还是从眼底泄露出来了,如果背后有尾巴,现在一定在不停地摇了。但是他面上还是很冷静地说:“那,本座就答应你了。”她回头一看他,就发现他的视线左右游移,就是不看她,拉着她就往前走,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条恶犬,他竟然害羞了。没有道德底线,脸皮其厚无比,无法无天的魔族,也会因为心上人的表白而局促。魔:“什么时候成亲?”岁:“在你的喜和爱消失之前。”魔:“那就后天吧。”魔:“对了,本座翻一下黄历。”岁:“……”她没有去问他在神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的表现,更加不像是自己即将去渡一场九死一生的劫,她忍不住想:燕雪衣,你真是个大骗子。*他们两个人离开了昆仑山,回到了飞霜谷的小楼。朝今岁感觉到了空气当中的魔气越来越浓了,地上的许多灵草已经开始枯萎了。整个修真界,仿佛都感觉到了大难即将开启,行人都来去匆匆。于是他们这对手拉着手的小情侣,就显得非常格格不入。但是他们浑然不在意,一路回到了飞霜谷。飞霜谷有菩提神树的净化,灵气十分充裕,在新的护宗大阵之下和外界彻底隔绝开来,和外面的风声鹤唳不同,这里还有着小童们朗朗背诵剑诀的声音,就像是一座世外桃源。朝照月的宗主生活非常的忙碌。他从前觉得妹妹成天不见人影,等到他当宗主了,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三更灯火五更鸡,又当爹来又当妈
。他性格潇洒,但是除了妹妹谁也不放在心上,如今却越发稳重了起来,走出去,也很有了宗主的风范。朝今岁那日离去后,就已经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剑”了,虽然息壤的要求非常奇怪,可是后来,到底还是来了不少的散修。这些散修来源又杂又乱,朝照月光是筛选就忙得脚不沾地,他就只好去压榨灵韵,灵韵就去道德绑架红娘,三人关在了屋子里,对着名册长吁短叹。最后,还是选出了不少人。朝照月让他们发了天地誓言,发誓忠于息壤,便将他们领进了飞霜谷。朝照月早就知道预言之事了,他非常光棍地想:要是出叛徒,就让妹妹劈一劈嘛。——只是,此时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群乱七八糟的草台班子,成为了后来的隐世大宗。朝太初的死讯传回来的那天,朝照月去菩提树下给阿娘报了个喜讯,在飞霜谷挂了无数响鞭炮,噼里啪啦地,人人都以为息壤是有了什么大喜事。一问,原来是死了个爹。但是朝照月偶尔抬头看着远方的时候,也会想——她到底几时回来呢?终于,在半个月后,朝今岁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魔族,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们要结为道侣了。朝照月:我是还没睡醒么?朝照月掀开被子,又躺了回去,许久之后才从被子里一股脑地坐了起来。他梦游一般地在本子上拟上道侣大典的邀请名单。他一边想着不对她怎么就要成亲了呢,一边写请柬。等到请柬都写完了,月都已经上了柳梢头。是啊,他背在背上,忘在集市里,拉在手里的妹妹,要成亲了。朝照月打开了窗户,心想:真舍不得啊。*大魔头在小楼里住了一夜,就回了一趟魔族。大魔头对魔族并非完全没有感情,虽然他时常嫌弃部下愚蠢,时常把魔踹进万魔窟里,但是从小魔头时期开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生是魔神的缘故,天然就对魔族带着一分的责任。这决定了在归位之前,大魔头绝对不会弃魔族于不顾。他来到了长明山,对魔族进行了最后的安排。自从万魔窟开裂后,魔族的情况就变得非常糟糕,空气当中暴动的魔气,让魔族变得非常躁动不安,冉羊和广平勉力支撑,但是魔族失控是天性,这一个月当中,已经发生了几十起。冉羊,广平,莫邪等魔将感应到尊上的回归,众魔将都赶到了山顶。魔将们面露愁色。魔气越来越暴动,广平是魔、冉羊是魔,高阶魔将全是魔。他们这些魔,迟早也会因为魔气暴动而失控。——到时候,整个魔族就像是失控的巨兽,不仅会疯狂地对外扩张,还会厮杀、吞噬彼此。然而,还没有等到他们禀报魔族的情况。却见到了他们的尊上的负手站在了山顶。他转过头来,双目是毫无感情的赤金色,他的手中,金色暴涨,很快就就以他为圆心扩散开来。魔神的
长发无风自动。众魔将纷纷远望而去,只见那金色的结界慢慢地扩张,在方圆千里之地笼罩了一个巨大的结界!“既然你们都叫吾一声尊上,吾就不会让你们死。”“这方圆千里之地,吾已布下结界,封印魔族十五年。”十五年,是他给天道、给魔族留的时间。十五年里,魔族的主力会被封印在这千里之地里,外界的魔气暴动将不再困扰他们;至于万魔窟里源源不断生长出来的低阶小魔,就要靠人族自己了。众魔看着山顶之上的尊上,突然间发现,他们的魔尊不再暴躁,反而像是一位强大的神明,从前他们可以和尊上打闹嬉笑,最多被尊上一脚踹飞,如今对上那双赤金色的眸子,他们却只觉得敬畏。燕雪衣如今已经失去了:怒、哀、惧。于是,也就越来越像是魔神了。众魔将纷纷安静地退下了。冉羊想:这是大概是尊上,留给魔族的一条生路。漫天诸神,恐怕也只有魔神愿意保佑魔族了。等到众魔都散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广平。广平,算是魔神转世无数次,为数不多算是朋友的人。自从某个暴雨的夜晚,小魔头敲开了无相谷的门,让广平教他写字开始,这段神奇的友谊就开始了。虽然魔神时常去烦广平,瞎敲广平的木鱼,但是他们之间,始终有种其他人都不及的默契。他们一起到了广平的佛斋里。广平煮了一壶茶:“尊上,你是不是快要归位,回到九重天去了?”“是不是天地浩劫要开始了?”和尚的眼中,透出了一丝的悲意。魔尊负手道:“是啊。”他说:“长明山封印的十五年,魔界就交给你了,希望等到我归位,再见面之时,你还活着。”广平突然间问:“尊上,你的归位,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魔尊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是啊。”广平双手合十:“希望再见面之时,尊上也还活着。”“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大魔头和广平喝了一盏茶,悲凉的气氛当中,大魔头努力维持的严肃表情终于控制不住了,嘴角开始疯狂上扬,他突然间道:“本座要有道侣了。”广平:??大魔头看了看那木鱼:“这玩意,本座以后不需要敲了。”广平:???大魔头平静的语气里,透着着一丝炫耀:“本座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和你们不一样了。”“广平啊,你也年纪不小了。”广平:可是贫僧是个和尚啊?大魔头:“你知道有道侣有多幸福么?”大魔头:“唉,她怎么能这么喜欢我呢?”……这一盏茶,从早上喝到了夜里。广平逐渐面无表情: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广平目送尊上离开,发现尊上路过了孽海的坟前,还停留了一会儿。广平想:是了,尊上现在肯定看见路边有条狗,都要抓过来炫耀一番他有道侣了。广平一边觉得这个朋友真烦人,一边产生了淡淡的惆怅。—
—希望这个烦人的朋友顺利归来。——另,有个道侣真的那么好么?广平:贫僧一定是被洗脑了。*朝今岁要成亲了,但是她本人很闲,红娘和灵韵比她兴奋多了,直接抢走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她自己反而闲了下来,就干脆到处打雷。祖师爷的神识藏在书里,因为比较虚弱,他们决定,非重要的瓶颈,就不会去找祖师爷。但是她还是需要不停地练习的。她穿着白色的寝衣坐在小楼的窗前,闭着眼睛,感受着天地间的吐息,实验着她的小烟花,时不时就劈一劈飞霜谷周围的石头木头。于是飞霜谷外干打雷不下雨,成天乌云密布,搞得水婆婆抱怨,没阳光,菩提神树岂不是长得不好?她一闭眼就可以将这附近的动静全部尽收眼底。外面有人带着风霜进来了,他一身寒气地抱住她,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狗狗,于是她睁开了眼睛,果然对上了他的丹凤眼。大魔头又忍不住问道:“你当真要和我结为道侣?”她笑了,“你说呢?”魔头忍不住在她的脖颈间发笑。其实他们两个人,一开始谁也没有想过结为道侣。魔头只觉得他反正要纠缠她生生世世,这凡世间的俗礼,有与没有又如何呢?她也觉得,反正他就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但是当她发现这一世比想象中过得要快,而他失去七情六欲的速度也更快的时候,她突然间想多宠着他一些。——毕竟是自己的狗狗,他爱她更多一些,受的委屈吃的苦也多一些。除了她,世界上也没有别人在乎这把刀的死活了。她听见他说:“本座好开心。”他说:“这几万年里,今天最开心了。”她知道他从前百世轮回,次次不得好死,肯定过得不好,若是别人说,不过是一句感叹,可是他这么说,却是真心的。她突然间笑了,凑过去说:“乖狗狗,你想不想再开心一点?”他微微一愣。然后,他们就来到了上次他暴动时的那个水潭。这里冷僻幽静,还有他上次留下的结界。她于是直接把他往水潭里一推,然后直接捧起了那只魔的面颊,吻上了他冰冷的唇。潭水打湿了他们的身体,白色的寝衣显得玲珑有致,那只魔的气息滚烫灼热,漂亮的丹凤眼开始酝酿一片晦暗,喉结也不受控制地滚动着。他突然间直接将她抱起,抵在了巨石之上,长发上的水就滴滴的流下来,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过于漂亮的魅魔。然而,他却克制住了自己沸腾的渴望,凑过去问道,声音沙哑又潮湿:“不对劲,你为什么突然间对我这样好?”——因为燕雪衣是个骗子,他又想偷偷躲起来,独自去面对一切。但是她没有说出口,而是低下了头,抚摸着他的长发,手指抓住了他残缺的魔角,凑到了这狰狞的邪魔面前,低声道:“因为我想要你。”这就像是一个口令,一把恶犬发疯的钥匙。
水潭里,水花四溅。仿佛是狂风巨浪,在黑色的大海里沉沦。也不知道是不是即将离开她的缘故,他仿佛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于是粗鲁又炙热,仿佛恨不得要与她融为一体,像是一生只活一天似的疯狂。她除了徒劳地抓住他的魔角,就像是在黑海里被狂风暴雨摧折的小舟。他贪婪地舔舔她的耳垂,残缺的魔角却让他平添一分狰狞,可他眼角的绯红不再像是个嗜杀的邪魔,倒像是索取不歇的魅魔。她发出了每个声音,都仿佛被鼓励的魅魔更加不知停歇的号角。于是,巨石之上,她的腿一次次往下掉,又被那魔的大手托了上去。……她有些后悔,有点生气地咬了他一口,那只魔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凑过来亲她,他甚至还特别恶劣地嘲笑她:“每次对本座说开始的,不都是你么?”她发现恶犬这种东西——就是喜欢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当他发现你的纵容之时,就会变本加厉。他把她抱起来,回了小楼,还饶有兴致、认认真真地帮她沐浴。她嫌弃道:“燕燕,你笨手笨脚的。”努力和皂角做斗争的魔就瞪了她一眼,他的手大,做精细的事总是显得笨拙,但是他很有兴趣,愣是把水从热的洗成了冷的,把她一头柔顺的黑发洗成了鸡窝。洗完了,这条恶犬也成了条湿漉漉的恶犬,还被她笑得面色发黑。她沐浴后,就来到了菩提树下。她很喜欢半夜在菩提树下坐着,一回来的时候,她就和阿菩说了很长时间她要和那魔头结为道侣的事。阿菩大概是很可惜不能化成人形见到她成亲,最近掉了不少的叶子,她就经常坐在神树之下,陪阿菩说话。她捡起了一片菩提叶:“阿娘,明日我们就要举行大典了。”“阿娘,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了。”“阿娘,我可以和你许一个愿么?”菩提树开始簌簌地轻响,掉下了许多的菩提子。风中,她闭上了眼睛。她想求阿娘,保留自己的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