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话 时代的列车
“林清泽你可以啊，一个人偷偷上CSS！”
“...”
冠宏颇有深意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清泽，后者刚从虚拟世界中脱离出来。在当日中午与克雷艾特的运营官王合见面后，林清泽回到宿舍利用空闲时间登录了CSS，他是想要调查Nace事件与曾泽华被拘禁二者之间的联系。
“不饱食以终日，不弃功于寸阴。”
对铺的竹竿男忽然飘出一句名人名言，林清泽知道这是他在内涵自己玩游戏浪费时间，见他在自顾自看书，林清泽也不和他搭话。
“还玩不玩了泽？我也上线！”冠宏说着爬进自己的床铺。
“不了，一会儿还有事。”林清泽看了看时间，已经可以准备出发前往克雷艾特公司了。
“你要出去？那顺便帮我带桶水上来。”冠宏说道。
“我出去很久啊，你自己下去买...你不是刚回来吗！！！”
“忘了嘛...”冠宏嬉皮笑脸地说道。
“等等...这么晚你要出去很久？你去干嘛？”冠宏又转而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泽啊，脚都伤了就休息会儿吧，也给女朋友放个假。”
“滚。我是去克雷艾特。”
冠宏嘴巴很油，总会开些荤味的玩笑，林清泽本没有必要解释，只是他与郑芸芸的关系虽然亲密，但也没有做过越线的行为。当然他和郑芸芸同居这件事会给人很多想象的空间，但那确实只是两人为了方便工作而租下的房子。
考虑到郑芸芸的形象，对于别人的闲话林清泽从来都是坚决否定的。
“喂...你刚才说...去克雷艾特？”冠宏摘下头上套着的Limit一脸认真地盯着林清泽。
“怎么？”
“喂喂喂...你认识里面的什么人吗？”
“嗯，有人邀请我去的。”
“带我一起去啊！”说着冠宏竟扔下游戏头盔冲过来，林清泽没想到冠宏居然有这么大反应。
“我是去跟人谈事情又不是去玩，你去个锤子。”
林清泽当然知道带着冠宏去赴约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他有些低估了冠宏的热情。对于Nace的游戏迷来说，克雷艾特园区可是梦寐以求的地方。
“你就说我是你助手！求你了泽！”
“我的助手？你准备帮我做什么？”
“你这个星期的值班我包了！”
“一个月可以考虑。”
“成交！！！”
虽然不知道王合会不会让冠宏跟着自己进克雷艾特，但林清泽想至少去的路上也算有个伴了......
十点的地铁五号线里已经没什么人，穿梭在地下轨道，林清泽在车厢里看到最多的竟也是窗外不断出现的虚拟产品广告。
“Limit都出第六代了，我也该换一个了。”冠宏说道。
“这样一个机器要多少钱。”林清泽好奇地问，他还没有买过Limit产品，之前登入Nace用的都是冠宏借他的机器。
“全新的大概八百多吧。”
八百多的价格...也难怪普及地这么快。
Limit游戏机刚研发出来时似乎都没有因为受市场和生产的影响而有很高的价格，一开始克雷艾特的策略就是量产Limit。并且从一代到六代价格始终没有变过。
“你也可以搞一台了。”
“看情况吧。”
虽然不怎么关注虚拟科技的发展，
但在生活中林清泽总是会或多或少地吸收到一些相关的信息。很明显，如今虚拟技术已经完全在人们的生活中站稳脚跟了。而且他和对象郑芸芸也因为替人写游戏背景脚本而和虚拟游戏扯上了关系。
自从扭了脚之后，郑芸芸便给了他这个活。虽然他完全不懂这方面的常识，但每天迷迷糊糊码上几百个字便算是交了差，当然若是没有半点进步也免不了被郑芸芸数落几句。林清泽知道自己若想在这个方面有所入门，不接触虚拟世界是不可能的。对于这趟时代的列车，他也算搭上了边。
“泽，你打算毕业了之后做什么？”
冠宏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对大学生来说算的上是终极难题了。
“应该还是在球馆做教练吧，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他清楚知道自己没有远大抱负，能在球场上流着汗，给学生们讲课是他觉得最满意且充实的工作了。
“现在上体育培训班的小孩多吗？我看很多小孩都在玩Limit了。”
“才没有，报名参加的人还是很多。”永远不要低估家长们对孩子的期待。
“你呢？”林清泽反问，一向吊儿郎当的冠宏会有什么打算，他有些好奇。
“我打算毕业之后到斯伯特星系里面做全职裁判。”冠宏说道。
“全职裁判？”
“还没什么人关注这个，不过我想之后肯定是有这个岗位的。斯伯特星系里面全是体育联赛，官方也表明了不会采用全景裁判系统的人工智能作为赛事的主裁判，所以传统的裁判一定会有更大的需求...”
冠宏有很清晰的职业规划啊，而且还是看向未来的规划...林清泽为他而感到高兴。
“虽然最初的收入可能不高，但起码都还算在体育行业工作。你说是吧青泽。”
能在毕业后从事与专业相关的工作，是大多数学生都很在意的事情，林清泽表示赞同。
然而，无数体育培训工作者也好，体育教育工作者也好，大家都想改变人们对体育的看法，可实际上事情已经往更遭的方向发展了。林清泽很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虽然大人都把孩子们送到体育场上，可自己却总是沉迷在虚拟世界里，完全不关注体育场上的孩子们的表现。如果没有作为家长的他们的目光和掌声，这些连跑跳都还不熟练的孩子又是在球场上期待些什么呢？
地铁不知道经过什么路段，轰隆隆的特别响，林清泽望着深邃的车厢，竟好像看见有一头巨物迎面突袭而来，大概是游戏背景写太多了培养出了一些想象力。他最近把很多空闲的时间都精力花费在了码字上，乘着乘坐地铁的空隙，林清泽打开软件准备写点东西。
“这是一座雪山，在大陆的西南部，海拔有两千多米。雪山的山顶，有一只巨大的鹰，叫雪鹰。因为地域偏远，这座雪山被世人遗忘，所以它又被人称为余岭...”
“别偷看啊！”林清泽迅速把收集盖上，一阵羞耻的情绪染红了他的脸。
“你在写小说啊？不会吧...”冠宏惊讶地说道。
“我女朋友学文学的啊，帮他做点工作而已。”林清泽解释道。
冠宏点点头觉得合乎逻辑，毕竟林清泽才不会搞那些东西呢，他转身想再看看林清泽编辑的文字，却发现他已经接起了电话。
“喂余业，什么事？”
“......”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多久，林清泽完全没有回过一句话，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光彩，忧郁的像是随时要爆发。
“哦...好，明天见。”他只是听对方把话讲完，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表达。
“什么事？”冠宏问。
地下隧道里列车疾驰着刮出尖锐的声音，然而车厢中却出奇的安静。林清泽宛若没有听到冠宏的问候，低着头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忽地，电话又一次响起。
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林清泽接起电话。
“到哪儿了？”是王合的声音。
林清泽有些失望，但他也清醒了一些，明白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他说道：“在地铁上了，大概十几分钟后能到。”
“好，我会在门口接你。”
“那个...王总监，我有个朋友陪我一起来了，他能进去吗？”
“没问题，你们一起来吧。”
见王合几乎没有犹豫地热情地回复他，林清泽叹一口气，他本该事先就和王合说这件事。
列车由南往北行驶，车厢里，先前那通电话一直影响着林清泽，挥之不去的阴霾一直伴随着他到达克雷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