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割肾的
阴暗狭长的巷道内，零碎的垃圾碎片洒满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味，硝烟味道，腥味，还有一些苦味，苦味后边竟然跟着一点甜。
宁原扒拉了一下墙边的垃圾，有废弃的义体碎片，破旧的电路板，碎裂的线缆，弹壳，血迹，腐烂的肉块……
这个世界真够糟糕的。
他靠在满是弹孔的墙边，不停的呼叫着斯图尔特。
他被命运之神无情的甩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熟悉的人，原主的记忆也破碎不堪。
斯图尔特，加里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朋友，虽然素未谋面，但却同生共死过，现在却了无声音。
“加里！你怎么了？”
“加里？”
“……啊……宁原……”
斯图尔特虚弱的声音传来：“链接……到网络……的时候……我身上……的源质……暴，暴走了……”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什么了？”
斯图尔特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宁原，我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你听我说。”
“你说。”
“天国圣灵，那个古神在渊墟的网络里，诱发了我身上的源质暴动，我的神智正在被祂拉走，你的异能很强大……你要尽快恢复异能。”
“我这就去恢复异能。”
“不，你先休息一下。”斯图尔特说道：“休息一下，如果你精神状态不好，异能诱导的成功率非常低。”
“那你……”
“放心，你忘了我的异能了？我能撑很久的，只是在你异能觉醒前没办法跟你说话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
“我是通过天国圣灵的源质，才做到和你的主控系统沟通的，这才能跟你通话，现在源质暴动，我没办法再使用了，传送也不行。”
“明白了，我睡一觉再去。”
“还有，你要小心，魔洞军工不会放过你的。”斯图尔特说道：“你身上带着的源质稳定算法，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我明白了。”宁原点了点头：“睡一觉，然后去觉醒异能。”
“期待……你……恢复异能……”
说完，斯图尔特便再也没了消息。
我的异能吗……
宁原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心中升起了期待。
我的异能究竟是什么？
听起来好像很强大。
将布兰德的义体碎片和他女儿的手臂放在怀里，紧接着他便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从那个地狱中出来，已经消耗了宁原所有的活力，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突然，宁原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些异样。
伸手一抓，抓出了一把弹壳。
一种异国他乡的情绪油然而生。
“赛博世界啊……”
宁原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他恍惚的看见了一道璀璨的极光，顺着光带望去，一头狰狞的庞然巨兽在黑色的海洋中舞动着身躯。
“永夜的子民……快……来……”
宁原想要听清楚，于是沿着极光之路不断向前。
……
“他奶奶的，最近怎么回事，大K帮的那些龟毛又越界了。”
巷外，一个有着火红鸡冠头的人忿忿不平的说道，他用着自己合金制成的右手把玩着一把匕首。
匕首在他的指缝间旋转舞动，转起了一片刀光。
看起来这个鸡冠头是个用刀高手，但合金手指上冒出的火星子还是表明了……这货就是个二把刀。
“你别霍霍你那把刀了！都让你玩卷刃了！”
另一边，一个蓝毛青年弹了弹身上的火星，说道：“你没听老大说嘛，大K帮那些人想要横纹街，看来又要打一场帮派斗争了。”
“咱们和大K不是友好帮派吗，前几天还搞了合作加盟仪式，说是要开公司合作共赢啥的，怎么会打起来？”鸡冠头继续盘着手中的刀，玩的不亦乐乎。
“尼玛，这刀在你手里真是倒大霉了。”蓝毛从兜里掏出一根烟，说道：“谈崩了呗，横纹街可是咱们达尔帮重要的财路，那帮混蛋一直想分一杯羹。”
“正好，我早就看那帮孙子不顺眼了。”鸡冠头呸的吐了一口痰：“有机会搞死几个，卖点义体器官啥的，搞点外快，你来不来。”
“那必须的啊。”蓝毛嘿嘿一笑，踹了一脚鸡冠头：“来，给本大爷点烟。”
“自己玩蛋去。”鸡冠头冷哼一声，惹得蓝毛浑身不舒畅，于是抢起了刀。
“把你的刀给我，我给你表演一个击石打火！”
“滚，那我这把刀不废了？”
“你的刀早就废了！这刀落你手里没消停过一天！”
“去你娘的，自己玩蛋去！……”
在二人的抢夺中，鸡冠头没有把持住，刀直接飞进了小巷当中。
“我尼玛！你去给我捡回来！”鸡冠头暴怒着说道。
“你自己去！那是你的刀，关我屁事？”蓝毛冷哼一声，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得，你等回去的，我把你手指头割下来，换个铁的！”鸡冠头看了一眼蓝毛，冷哼一声，然后走进了小巷深处。
不一会，鸡冠头惊喜的声音传出。
“诶，卧槽！蓝毛你快过来，这有个沙雕在这睡着了！身上还有定制的义体！”
“我去？好兄弟！我马上就到！”蓝毛扔下手中的烟，快步走到了小巷当中。
不一会，蓝毛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睡觉的宁原，鸡冠头正蹲在他的身边比比划划：
“这小子主控系统还行，能卖个大几千，回头找个义体医生改一下刀，转头卖给罐头工厂那些工人，能挣不少钱呢。”
蓝毛也蹲下了身子，看着宁原的脸：“我去，这脸版不错啊，听说有富婆收这玩应，给自己的小白脸天天换皮玩。”
“你小子门路通畅啊，不会干过吧。”
“滚！”
鸡冠头扒了扒宁原怀中的那条手臂，说道：“卧槽，虹光电子的定制货，这不得买个大几万？”
“格局小了，这条手臂卖到收藏家手里，少说十万打底。”
“斯~”鸡冠头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照着脖子来一刀？”
“你傻啊！人死了器官活性就下降了！”蓝毛给了鸡冠头一脑嘣：“看我的。”
说完，蓝毛手指头就冒出了电光，高压电击穿空气发出劈里啪啦的响。
“卧槽，你什么时候换的手？”鸡冠头瞪大了眼睛：“还是真皮仿妆的货，你哪来的钱？”
“嘿嘿，前几天酒吧里谈了个妹妹，让我给拉黑诊所里去了。”蓝毛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想学不？”
“卧槽，快点教教我！”
“先把你那鸡冠头给剃了，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玩应！”
“滚！这是我的标志！品牌效应，懂吗？”
“沙雕。”蓝毛嘴上不闲着，手也不闲着，慢慢的像着宁原的头顶摸了过去。
睡梦中，行走在极光之下的宁原突然听到了劈里啪啦的电流声，顿时浑身一紧。
“草泥马的瑞秋·罗伯特，你他吗的没完了啊！”
宁原半梦半醒之间身体快速舞动，将蓝毛的手用双腿锁住然后猛地掰断。
紧接着他动作不停，一把将蓝毛的手扯下来塞到了鸡冠头的嘴里，电的鸡冠头浑身冒黑烟，随后起身将蓝毛扯倒在地，一只脚猛地跺下。
随后他接连几下重踹，直到将蓝毛的眼睛都踩出了眼眶，宁原这才彻底醒来。
“怎么回事？那个红发女疯子呢？”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景象，宁原感觉自己懵懵的。
发生啥事了？
他转过头，看着鸡冠头手中的刀，突然没来由的一片心悸。
这是原主带着的情绪。
根据情绪的指引，宁原再结合之前看过的那些赛博作品，明白了大概。
自己应该是遇到了那些割肾的！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后怕。
自己差点就作为器官参与了器官贩卖的违法事件！
以后可不能在街边睡了。
宁原一脚猛地踩在鸡冠头的裤裆上，冷哼一声说道：“别特么装死了，你的义体自带过电保护，以为我不知道吗？”
“大哥饶命啊，大哥！”鸡冠头立马忍痛起来，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哥，饶了我吧。”
“这种事情你以前做过多少？”宁原厉声问道。
鸡冠头头上的冷汗涔涔，他呆滞了片刻后哭着说道：“大哥，我是达尔帮的，我再也不干了！你饶了我吧！你杀了我也没好处，帮派不会放过你的！”
宁原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捡起了地上的刀。
这帮割肾的，最好还是送到地狱里去。
“大哥！”鸡冠头见此情形，立马将头砸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大哥！饶了我！大哥！”
看着磕头的鸡冠头，宁原抿起嘴唇，思考着从哪里下刀比较好。
帮派？
报复？
呵……
那岂不是要斩草除根！
眼看死亡越来越近，鸡冠头脑瓜子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说道：“大哥！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异能者大哥！我之前看到过你！”
之前看到过我？
宁原顿时来了兴趣，把玩起手上的匕首，匕首盘旋舞动与指尖，晃出了一道道残影：“哦？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看着宁原的指法，鸡冠头心底有些发麻，这绝对是用刀的老手！比自己牛多了。
他神情紧张的问道：“大哥，你自己不是知道吗？”
“快说！”
“好吧，能换我一条命吗？”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头割下来。”
“我说，我说！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在横纹街，然后大闹了我们达尔帮，我们老大想拉你进来，你没同意。”
鸡冠头顿了顿，本想继续问活命的事情，但看着宁原阴晴不定的脸，只好继续说道：“我们老大还给了你一笔钱，客客气气的把你送到了横纹街以西，让你在那里住下。”
盘旋在指缝中的匕首一停，宁原脑子里回忆起了一些碎片。
达尔帮老大客客气气送人的画面。
还有自己在横纹街西边租了栋房子的画面。
看着记忆中零星的画面，宁原眼睛一亮。
原来我有住处啊！
看来自己能够睡到舒服的床了，也不用担心在街头被人割了肾！
“行，你的情报很有用。”宁原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绕我一命！”鸡冠头立马磕头感谢，紧接着就听到了宁原下一句话。
“奖励你地狱一轮游。”
听完，鸡冠头的世界彻底暗淡了下去。
宁原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一些，然后走出了小巷。
这帮割肾的，少一个世界就清净一分。
……
魔洞军工驻布拉维尔下层区分公司中。
分公司总经理村木雄正在查看公司报表，眉头紧皱。
为了下一代的‘永夜’系列主控计算机，魔洞军工已经烧了几千亿，光是源起那种规模的实验室，布拉维尔下层区就建了四个。
现在已经过了快两年了，愣是一个水花都没有。
那么多钱等不来回报，股东那边就一直在给压力，闹得公司总部人心惶惶。
再拿不出来结果让人分蛋糕的话，很容易就演变成内部的派系斗争。
届时那帮支持搞市场的保守派……绝对会把自己这些研发派给撕成碎片。
村木雄揉了揉眉心。
到时候，底层的那些研发，管理可以直接扔出去自生自灭，可作为管理层的自己，注定是要被拉去祭天。
真是一团乱麻。
密密麻麻的信息在他的义眼中划过，他敏锐的注意到了源起三号实验室的端口异常。
“已经是第三次误报了……怎么回事？”
正在村木雄疑惑之际，新的信息传来：
“源起三号实验室请求连接！”
他想了想，接过了通讯。
“安全协议启动，已设置五层加密，开放秘密端口……正在调整映射规律……端口开放中。”
“怎么回……”
没等村上雄问完，空气中泛起一道璀璨的电光，在噼啪的闪电声中，仅剩半截身体的罗伯特突然跌落在地！
“医疗！把医生给我交上来！”村上雄在公司信道中大吼一声后，来到罗伯特身边：“罗伯特！怎么回事？”
罗伯特气息微弱的说道：“算法……成功了……但他……逃走……”
然后罗伯特就闭上了眼睛。
“医疗！医疗人员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