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我妻子比较害羞
裴堇年拉开副驾驶,把童熙塞了进去,然后以最快速度坐进车里,在童熙想要推门下车之前,迅速落下安全锁,一脚油门轰到底。
“裴堇年,你别疯了好不好......”
童熙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她一手抠着身下的座椅,一手抠着车门,十指用力到趋近泛白,斑驳的碎光跳动在她惨白的小脸上,覆在阴影里的一半侧颜看不真切,浑身却颤个不止,怎么也遮掩不住那一丝惧意。
“你究竟要怎样......你究竟要我怎样......”
童熙的双眼死死的定在他岿然不动的坚毅侧颜,哭过的眼睛弥漫开一层湿气,细密的睫毛上缀着细碎的泪珠,嵌在精致的五官上,美得像个水晶娃娃。
裴堇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虽没说话,已经不自觉的放低了车速。
童熙左右摇晃的身子稍稍稳定一些,纤弱消瘦的身形紧贴在车门那边,仍然轻微的晃动着,如同风中一吹便散的浮萍,脆弱得惹人心疼。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家珠宝店前留下。
裴堇年下车,绕过车头,单臂撑开副驾的车门,弓着身,沉冷的目光往车里睇去。
“下车。”
童熙的手心已然汗湿,脸上的泪痕也已经干涸,却有两条浅淡的蜿蜒,她抬起头,神色幽怨的瞪视着他,
裴堇年等着她,那双湛黑深邃的眸子正深深望着她,暗涌的流光似乎正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低哑暗沉的声音从头顶洒落下来:“下车,我不想说第三遍。”
童熙垂下的双手死死的拽住衣摆两侧,略一闭眼,抬脚迈了出去。
双脚刚一离地,裴堇年勾勒住她的后腰,往身前一带,胸腔上沾染的冷气流瞬间过度给童熙,他将她夹在臂弯里,朝着珠宝店内走去。
童熙微微侧头的瞬间,余光瞥到车子落锁时闪烁的车灯。
心里徒然有什么东西坠了下去。
站在琳琅满目的橱柜前,童熙脑子里还是空的,怎么就不知道跑呢,怎么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先生,看中哪一款了?”导购小姐亲切温婉的声音窜进耳朵里。
童熙瞬间回神,恰好捕捉到导购员艳羡的眼神。
她低头瞄了一眼,自己半个身子几乎都靠在了裴堇年的怀里。
他环着她,姿态亲昵,好像热恋中缠绵的恋人。
她动了一下,立即感觉到扣在腰侧上的那只手突然加重了力道,掐得她一阵吃痛,从喉咙里逼出了一声闷哼。
导购员将视线挪向她,笑得十分热情:“小姐,请问是要选项链还是戒指,今天刚到了几款新品。”
“对不起,我们不是......”
“把这个拿给我。”
裴堇年的食指悬空顿在一款钻戒上,沉着声打断了童熙试图解释的话语。
童熙扭头去看他,明亮的光线下,裴堇年对着她这边只露了半个侧颜,高挺的眉弓之下,高鼻梁尤其打眼,深邃的人中下一双薄唇一张一合,童熙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听清他的声音。
“这一款,喜欢吗?”
童熙顿时皱起眉头,一眼也没去看他手上拿着的戒指,反而心里生出了抵触情绪,以及隐隐有感觉却还是警惕着的心情,悬在心尖忐忑不安。
然而,裴堇年只是问一问她的意见,直接拉过她的左手往无名指上套。
童熙本能的往回缩手,四目相对时,裴堇年眉眼间蕴着一抹沉淀的冷意,眼神攸冷,黢黑的瞳仁内熠出了凌厉之感。
童熙突然就松懈了手上僵持的力道。
直到无名指的指节攸的一冷,她低头一看,裴堇年的拇指和食指正捏着戒圈,在她修长的手指上动作轻柔的调节。
她再往回缩手,裴堇年已然不让。
“很适合你呢,小姐你真幸福,你老公一眼挑中的款式,大小正适合你。”
童熙手指没来由的蜷缩,小脸儿上泛起红晕,有些局部,她沉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口吻:“我和他不是......”
裴堇年侧眸,深沉的目光擒住她,忽然抬手笼在她额前,轻轻的揉了揉那一层碎。
“我妻子比较害羞,不要逗她。”
童熙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视线难以置信的垂在裴堇年面不改色的侧颜上,他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上勾的眼尾隐约悬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把男款拿给我。”
导购取了一模一样大一号的男款戒指,裴堇年接过,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童熙忽然觉得眼窝烫,想也没想的伸出手去,想抢夺他的戒指。
裴堇年一个侧身,童熙没有估算好力道,竟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前冲的力道有些猛,裴堇年抱住她,脚步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宽厚的大掌贴在她后背上,胸腔震动了两下,一声轻笑从鼻腔里溢了出来,“怎么这么着急,待会回家再抱也不迟。”
童熙的脸颊更红了,额头上尽是他说话时喷薄而下的呼吸,她抬一抬头,意外的碰到了裴堇年的鼻尖,又慌忙的低下头去,身体里血液顿时倒流,她垂着眸子,不去理他话里的暧昧,眼眶蓦的湿了。
“真是幸福,这款戒指全球仅此一对呢,你们的感情这么好,一定能长长久久。”
童熙侧了下眼目,视线被自己垂下的丝遮挡住了。
她也并非想去看导购员说话时脸色的表情有多么羡慕,只是觉得此刻的自己难以分辨是以何种心情靠在裴堇年怀里,或许是一晚上都是推拒,她有些累了,也清楚就算挣扎也无果,索性自暴自弃的贴着他的肩窝。
可是,为什么觉得这么贪念呢......
裴堇年掌在她后脑勺的手掌温柔的顺抚了一下,温沉的嗓音丝丝缕缕的流泻下来,“借你吉言。”
他刷卡付账,童熙站在他身旁,半个身子仍然被他拥在怀里,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心内纷繁复杂,她贴着他的耳边,用很轻的,轻到只够他一个人听见的声音。
“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