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等我回来
“童童。”裴堇年静默了半秒,声音醇厚低嘎,“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撑不住了就睡。”
童熙纤长的睫毛扇动了下,茫然的视线逐渐转变为清明,随后便是突如其来的羞意。
手掌贴着他脖颈上的肌肤,突兀的觉得滚烫灼人。
双手一松,落了下来,双唇无措的抿了抿,却又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说点什么,“那你早去早回,我等你。”
裴堇年心情像是不错,声音虽一如既往的低沉,却是浸染着一抹愉悦,“不想问问我要去哪?”
童熙蜷着食指,置放在胸膛前,仰目对视上他深沉幽暗的眸色,用着略微空泛的声音回道:“不问,你早点回来就好。”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半真半假。
从刚才裴堇年提出随他回北京时,就是这副仿似神游天外的状况,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与他对视一眼的眸光,竟簇闪过刹那的恍惚。
“等我回来。”他若无其事的附身在她唇上吻了吻,性感瓷实的声线,贴着唇瓣,丝丝入扣的溢入她的唇舌间。
裴堇年挺起身,转身往衣柜走,慢条斯理的将挽起的袖口放下来,手指灵巧的扣上袖扣,套上西装外套后,衣冠楚楚,浑身凛然天成的贵胄让人不敢逼视。
童熙在他转身看过来时,眯了眯眼,笑了笑。
目送着他走出房间,脚步声在二楼徘徊了些许,再下了楼。
童熙等了等,双眼仍望着已然紧闭的门口,无意识的抬起手,食指弯曲,送到唇间用上下唇瓣抿着,心里某处翻涌着异样的思绪,某种接近于怀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刚才电视上那人,眉眼五官和裴堇年很像。
那个孩子......
她刚才在沙上看见了一个小相框,照片上恰好是那个孩子的模样,那眼睛,鼻子,甚至是额头,与裴堇年......
......
夜晚十点,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童家别墅外。
陆允溪听佣人提起,本来还不相信,脚步却已然朝着门口走去,扫见暗夜里,被车灯的光影描出的车身剪影,以及正在往里走来的那道挺拔身形,心神狠狠的顿了一顿,随即便是凌驾于狂喜之上的情绪,笑得不可自抑的迎上去。
“堇年......”她柔和婉转的嗓音,浮动在夜晚的冷空气里,故意放轻的声调,被风一送便消散了。
裴堇年眼睛也未向她侧一眼,脚下步子未停。
陆允溪略怔,跟在他身侧,“怎么过来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呢,你从哪里过来,吃饭了没有?”
裴堇年停步。
已经身处玄关。
他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这个面带羞涩和局促的女人,眉心微蹙,“陆川呢?”
沉冷的声调幽暗得逼得人心血透凉。
“你找爸爸?”陆允溪抿了下双唇,有些失望,“堇年,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言下之意,他太不懂花前月下。
人已经亲自的来了她家里,却是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那些缠绵缱倦的情话,更遑论一丝丝对她的思念之情,只是言简意赅的说明来意。
用着一派正经,公事公办的口吻。
裴堇年对她的确没有什么兴趣。
“如果他不在,明天我再来。”
说完这句话,他竟要走。
陆允溪急忙拖住他的手臂,脸色有点苍白,眼睛亦是焦距不足,双眉委屈的垮搭着,“爸爸在家,我去替你叫。”
裴堇年没有说话,眼睛扫了一眼她扶在他手臂上的手。
那与鹰隼无异的锐利视线,顷刻让她怯了胆,手一松,便显得有些无措。
勾缠的视线看了他好几眼,然后准备上楼。
陆川却已在听闻消息的时候,从二楼的书房下来,踩着楼梯下来的脚步很急促。
一到近前,脸上本能的堆出了谄媚的笑,“裴......”
“话不多说了,去你的书房吧。”
裴堇年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向着书房走去,身后的陆川不明所以,用眼神询问着陆允溪,后者却只看着裴堇年的背影,神情哀切,绷着牙龈,双眸内透出些许阴毒和怨怼。
另一半,童熙躺在床上想了半个小时,掀开被子下床。
她去了裴堇年的书房,开了一盏暖灯,坐在大班椅里,电脑屏幕幽蓝色的光覆在她脸上,白皙的脸颊笼了一丝迷离的不真切感。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盖住了,她越是去想,越是没有头绪,索性来这里一探究竟。
裴堇年存放文件的习惯她一直都清楚,但凡是机密的,私人的,放在D盘里,加了密。
童熙挪动鼠标,轻轻一点,跳出了需要输入密码的方框。
她拇指放进嘴里,咬着指甲,想了想,试探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密码。
开了......
她将每一个文件大略的浏览过,终于在最后,找到了一张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裴沐生与裴堇年直系血亲的相似度为98.9。
童熙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内顿时一片空白。
裴堇年在撒谎。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养子......
......
书房内,陆川坐在沙前,低头看着茶几上的合同,眉间微紧,眉骨忍不住跳了跳,他抬起头,望着坐在对面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块地皮,签给我?”
“对。”裴堇年指尖夹着烟,食指和中指并拢,落手在文件上的数字上敲了敲,落下一截灰色的烟尘,“我已经注入了一个亿的资金,这个价格,足够童氏起死回生。”
陆川的眼睛,焦灼的盯在那一串数不清的“O”,忽而眉开眼笑:“堇年,这怎么好意思,你给允溪的聘礼太重了。。”
裴堇年平静的吸了一口烟,抬起的黑眸内清冽无温,嗓音沉静且淡漠,“不要误会,这不是聘礼,而是悔婚的补偿。”
陆川满腔的热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