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第十一天
两天后,全国读后感作文比赛的颁奖仪式在里樱高校召开,当初打算围殴顺平被静司阻止的眯眯眼不良伊藤翔太上台领了奖项,他对着台下某位同学露出“杀了你哦”的微笑没逃过静司的眼睛,在课间的时候静司撞见过不良威胁同学当他的枪手。
正考虑着要不要向校方检举这位同学的不当行为,他就看到了天边漩涡状逐渐增大落下的帐。静司认真感受了一下帐的咒力流动,估摸着这个帐的效用是“从里出不去,从外可进入”。
帐完全闭拢之后,学校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由于咒力的气息过于密集,大礼堂内的学生一个个全部倒下。
“你们怎么了,振作一点,没事吧”还站立着的外村老师意识到不对劲,跪在晕倒的学生边上,一个劲摇晃对方。
“他们不会死的。”礼堂的大门被打开,穿着黑色小西装外套的顺平沉默着走到外村老师面前。
外套并不合身,还是女式的,但是此刻顺平看死人一般毫无生气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人忽视这些违和感。
在系统的知会下静司知道了就在昨日,真人将宿傩的手指放在了顺平家中,被手指吸引过来的咒灵啃食了顺平的母亲,被顺平发现时母亲只留下了半截身体,支离破碎,鲜血染透了整间卧室。
外村老师还摸不清状况,但当顺平将他遮着额头的斜刘海往上撩起让他好好看清楚那些烟蒂造成的伤疤时,他震惊了,吱唔说不出话。
“至今为止的事,从今往后的事”顺平却越过老师,向伊藤走去,一步步气势更加阴沉。
真人说是伊藤在他家放置了咒物害死了母亲,他要问伊藤问题,但是其实答案并不重要,当一个人从心里认定事情的过错在谁时,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如果世界上有一个按钮,按下去所有他讨厌的人都会死去,他不会去按,但如果按下这个按钮所有讨厌他的人都会死去,那他会毫不犹豫按下。
更何况他唯一的枷锁已经断裂了,再也回不去的生活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杀人已经不再成为负担。
“吉野同学。”
空荡的礼堂回荡有静司的声音,他从大礼堂柱子的背面绕到顺平面前,“鼻子,还会流血吗”
顺平愣了一下,“的场老师”
“饿了就要吃饭,被打就会流血,生气需要发泄,伤心需要倾诉”静司没有理会还挂在半空中的伊藤,“我们每个人的一天都是由这样小小的因果构成。”
“你想要被理解的果,就不能跳过倾诉这个因。自我说服自己在做正确事情的效率是很低的。”也很容易陷入别人设置的陷阱。
“所谓人类的情感,无论是不是灵魂的代谢,是不是赝品,如果不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话,没有人能透过皮肤脂肪和肌肉这堆结缔组织一眼看透。”
顺平的情绪有片刻的软弱,但在大门哐啷当打开,悠仁大喊“你在干什么啊,顺平”之后,再次坚硬。
巨大的流光溢彩的蓝色水母赫然出现在顺平的身后,明亮的光圈衬得顺平的面孔晦暗下去。
“一边去,咒术师。”
“的场,交换。”
来不及有半分犹豫,宿傩的意识立刻占据了身体,他伸展手脚适应了一下,竟然开始在礼堂闲逛。
“啊啊啊完蛋了宿主,宿傩怎么出来了”系统的情绪让静司怀疑它安装了什么人类情绪学习插件。
静司也没料到宿傩会在这里横插一脚,他现在需要赶去顺平那里,但显然宿傩不愿意。
诅咒之王恶劣地笑笑“放心,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一切的。”
“快逃啊顺平我不知道你和这家伙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快逃吧拜托了”
“虎杖同学,你冷静一点真人先生他不是坏人”顺平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瞳孔放大,“坏人”
巨大膨胀的咒灵可以握在手心的石子咒灵他们原本是人类啊
真人把手搭在终于反应过来的顺平肩上,带着一丝表扬和嘲笑,“顺平呐,脑子还算不错,不过想太多比不动脑子的后果更严重哦。”
用着静司身体的宿傩慢慢踱步到现场,静司忍不住大喊“阻止他”
“我拒绝。”宿傩就停在离顺平和真人五步远的位置,他悠闲地双手插进裤兜,露出邪恶的笑容。
可恶,这个距离,如果身体是静司的,他绝对可以拦下
顺平看到了赶来的静司,从恐惧中夺过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往下淌的泪水中绝望地看向唯一的救命稻草,“的场老师救我”
但是来不及了。下一个呼吸里,真人小声在顺平耳边轻声说道“无为转变。”
从颈部开始变形,然后是面部,整个头颅,最后脱出原本衣裤的怪物完全看不出顺平原本的模样。
“系统把身体给我弄回来无论什么代价”自己承诺过只要他开口请求就会有回应
“遵命宿主。”
下一瞬间重新获得身体所有权的静司飞快结印,“白狐”
“扭转时空”
作为施术者静司肉眼可见周围的环境和人物仿佛粒子被打散重布,重新组合后又如同倒带的老式影像一样向后快退,与此同时他的胸口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咒灵形态的顺平重新回归正常,静司还没来得及体会第一次施术就成功的喜悦,就发现自己依旧在向“过去”前进。
“系统强制停止术式”
“宿主,能量混乱,能量混乱,系统无法帮助”
该死静司已经无法忍受胸口的压榨感,仿佛有千万米的海水在他头顶,再这么倒退下去他会死在时空的缝隙中吧。
就在他觉得无力回天之时,胸口的闷疼骤然消失了,这种被人从深海突然拉出水面的压强变化令他忍不住咳出血来。
环顾四周,场景已然重构,静司发现自己穿着黑色和服跪坐在案几边缘。
“这是的场家宅邸”
低头,绢纸上是一滩刚吐出的血水,晕开了未干的墨迹。
“天庆二年”
平安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