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京城人吃不到糖油饼
李东飞大呼一声,直道过瘾。
“先前我就奇怪,小常一南方人,怎么就一口京片子,原来根儿在您这儿,就您这手艺,多少老京城都不是个儿啊!”
年纪大的地位高的都不端着,这酒就好喝了。
几口酒下去,李东飞哈哈笑道:“这个酒不赖,难怪老头子看得紧,小常,你也喝啊!”
“我主要是做好领导的服务工作。”
常闲笑着跟李东飞碰了一下,抿了一口,吃了两片五花肉,给依依一筷子青菜。
常爸似乎不愿意多提京城的事儿,道:“别看这两年茅台、五粮液挺咋呼,讲实话,我真喝不惯茅台,满嘴酱油味道,不说跟汾酒比,还不如喝牛栏山呢!”
“那是,在咱们京城人眼里,二锅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酒了!”
李东飞一筷子小肠下去:“哧溜……”
闭眼睛回味了一下,赞道:“叔儿,您这手艺!地道!”
他接着道:“现在就是扯淡,有次开会碰到个国营酒企的老总还扯什么wto,要带领中国白酒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其实洋人喝中国白酒,就跟我们喝茅台一样,别提喝进嘴里了,光闻起来就像是馊水。您运一集装箱馊水出海,想卖给谁啊?还不如像伏特加那样,直接卖酒精呢。”
伏特加当然不仅仅是酒精,但确实属于酒精饮料。
它跟中国白酒有着本质区别,洋人喝起来没有异味儿,并且非常适合用来调鸡尾酒。
中国白酒就不行了,不管是浓香型、酱香型,还是什么清香型,在欧美人看来全都属于馊水型。
这还真不仅仅是饮食文化的问题,从生物化学的角度来讲,白酒产生香味的原理,还真跟馊水差不多。
也就苏联解.体之后,一堆连伏特加都喝不起的大毛、二毛和小毛子,才会饥不择食的认为中国白酒好喝。
……
常妈上桌后有点不声不响,常爸凑过去跟她碰了一下,笑道:“尝尝。”
常妈端起来抿了一口,咋舌头回味道:“好酒!”
“怎么个好法?”
常爸笑着问道。
常妈又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居然说得头头是道:“开始入口吧,觉得有点儿辣,有点冲,口感重,但是回味起来呐,好像感觉酸甜苦辣香各种味道都有一样。”
李东飞哈哈笑道:“哈哈,想不到婶儿也是品酒行家,正宗的西凤,讲究的就是酸甜苦辣香,如同人生五味俱全。”
白酒的香型有很多种,不同机构划分都不一样。
有的说是“五大香、五小香”,有的说是“白酒十二香”,其中以浓香和酱香最为出名。
西凤酒独树一帜,是独有的凤香型,这是秦酒的基因。
凤香型白酒的特点,是把浓香、清香融为一体,“醇香典雅、诸味协调、甘润挺爽、尾净悠长”,是拿过巴拿马金奖的。
这个金奖,可不是茅台那个所谓的金奖,是货真价实的。
李东飞瞥了常闲一眼,说道:“今天这顿饭痛快,菜好,老叔酒量也不差,一般人这口下去,都受不了。“
常闲慢悠悠的吃了片猪肝,装听不懂。
常爸则看了一眼常妈,想起往事:“我们年轻的时候没谁用酒盅,都是茶缸子,一缸子底儿,估计能有这三盅,一口下去,呵呵….….”
一旁的常妈没好气道:“还有脸说,当初嘴馋就想喝酒,家里红薯都被你拿出来酿酒喝了,搞得过年都没顿饱饭吃。“
“哈哈哈”
想起当年,那时候的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他们却年轻,有青春,有爱人。
这一晃,三四十年了……
这一顿饭李东飞十分尽兴,常闲能感觉到,他似乎最近的压力相当大,这次出来算是借机会减减压。
一瓶酒说是一斤,但放了几十年估计也就八两了。
几人喝酒都很克制,常爸和李东飞喝得多,一人也就喝了三两酒。
李东飞根本没什么事儿,常爸也仅仅脸有点红,仍然十分清醒。
常妈收拾屋子,客厅里留着三个老爷们吞云吐雾。
依依用手在鼻子前边扇了扇,有些嫌弃的跟着奶奶到厨房。
……
“今儿这菜地道,可是有时间没吃这么一口了!”
李东飞手指在香烟上弹了弹,灰白的烟灰一截儿断落,掉到烟灰缸里。
常爸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
“叔儿,我这还真不是恭维您,您可能长年没回去,现在的京城吃食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不知道多少年没去京城了。”
常爸也是幽幽叹道,不过李东飞说的是“回”,他说的是“去”。
“您道这是为什么?”
李东飞一问,常爸也来了兴趣,问道:“不应该啊,为什么呢?”
李东飞一拍大腿,道:“做京城吃食的基本上不是京城人了,虽然他们学到了这方面的技艺,但是没有这方面的灵魂。”
“不是京城人做的京城吃食,绝对不是老京城的味道。”
“就拿糖油饼来说,现在的师傅是bia的一下,在这个油饼上面,贴这么一块红的,炸完了就那么一小轱辘。”
“叔儿,您说说,原来是啥样儿?”
“原来啊,那糖皮儿比面皮儿还大,能窝起来,能窝成一个糖碗,一咬卡哧卡哧的,有的甚至能往里边倒一碗豆浆,一边吃饼一边喝豆浆,那才是正宗的老京城味儿。”
常爸呵呵一笑,砸吧一下嘴,似乎还在回味几十年前的味儿。
“着啊!”
李东飞又拍了一下大腿,“bia bia”的,看得常闲都觉得疼。
“原来的这个糖油饼,现在还找得着吗?”
李东飞摇摇头,道:“说起来,生于斯长于斯的京城人其实挺可怜的,都吃不着京城人自己做的东西了。”
说着说着,他自嘲地笑笑。
“我现在津门工作,津门乐不一样,看人津门,人家的大煎饼,全是津门人自己做的,看咱京城,全是马鞍山做的。”
看李东飞大小也是一副厅级,为了一糖油饼叨叨了半天,常闲搁一边儿看着,觉得挺有意思。
以前常爸对京城的事儿可是讳莫如深,很少跟他们说起过,难得今天开了个头,常闲也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们京城人,饭后一般干点嘛呢?”
“饭后?洗澡啊!”
常爸和李东飞异口同声的说道。